或許是察覺到了云鳴內心的糾結和遲疑，夜舟聿正欲開口，云鳴卻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筷子，然后夾起一葉青菜毫不猶豫地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夜舟聿瞥開視線，微微挑眉：“伺候本王用膳。”

“是。”

第一次做飯，沒有經驗，要不然齁死王爺，回去交差吧！剛剛那一小口，他想遍了自己最傷心的事，才忍住不吐出來。

他往一只青瓷碗內舀了幾匙米，遞給夜舟聿，夜舟聿沒接，抬眼瞪他，“伺候是這樣伺候的？”

云鳴只好跪在榻下，舀一勺米伸到他唇下，

夜舟聿緩緩開口，“本王不喜吃米，尤其你這種半生不熟的夾生米。”

他嘗了一口，當真是夾生米。

云鳴起身夾了一筷青菜，送到他嘴邊。

“本王不喜吃青菜。”

這不吃那不吃，真挑！

他又舀一匙子辣煮豆腐，跪身喂他。

“本王不喜吃辣，不吃豆腐。”

云鳴內心一片掙扎，放棄了把碗扣他頭上的想法，還是那句話，寄人籬下，不得不服。

他躬身跪伏在地，“王爺恕罪。”

一旁的暗衛一顫，王爺什么時候這么忌口了？之前行軍打仗的時候，野菜什么的也都吃了，今天怕不是刁難這個侍衛？

夜舟聿扇子一合，坐起了身，“你們都下去吧。”

“是。”

屏退了寢室的人，只剩下了云鳴。

用扇柄勾起云鳴的下巴，淡淡開口：“何罪之有？”

云鳴的手欲去探腰間的軟劍。

夜舟聿裝作沒看到，扇子狠狠一甩，“滾去領罰。”

云鳴動作一頓，“是，屬下告退。”

去刑堂的路上，他暗自感慨，不愧是聿王，人稱“活閻王”，當真狠戾，怪不得主子要殺他。

夜舟聿闔眸，聽著親信稟報，

“近來幾位王爺都未曾有動靜。”

“消息可準？”

“屬下不敢有誤。”

夜舟聿揮揮手，自己想心事，親信一拱手便閃身離去。

當今圣上訓練有四支軍隊，正好四個皇子，便將每支軍隊中訓練最好的侍衛挑出來，派給了各皇子。

當年分配時，原來錦衣衛是歸于聿王的，陰差陽錯最后來的是暗影衛，夜舟聿也沒在乎。

現今看，大皇子作為嫡子，大權在握，自己對皇位不爭不搶，以大皇兄的性格來看，不像是他。

二皇子倒是對皇位覬覦很久了，一直拉攏自己，但自己也未曾表態。派人來打探倒像是他的作風。

四皇子年幼，更無可能。

想來，便是二皇子所為，當真是好哥哥啊！

云鳴忘記了刑堂怎么走，在偌大的王府轉悠。

“這兒看著挺嚴肅，說不定是這。”云鳴小聲嘀咕，破地方，主子也夠損，為什么不讓青溪去？

他推開房門，不是刑堂，倒像是…書房，一股墨香撲面，陳設有序，古銅色的書架擺了錯落有致的三書六禮，側室置一張軟榻。

進屋后，他閉上房門，走近書桌前，一封密信置于桌上，他躡手躡腳地揣入胸前，“對不起了，聿王，殺不了你，我只能損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