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別人，蕪疆更相信自己。

他可以和她結侶，受自然規則束縛，但不愿意被她迷惑著聽從她。

成筠還沒想好要怎么說，蕪疆突然將她拉起來，整個人禁錮在他懷里，順便一腳把門踢上，捂在她眼睛上的手依然沒有放下，“或者我們結侶。”

成筠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背后緊緊貼著他的胸膛，無力掙扎，“不行！暫時不行，我沒有不相信你，蕪疆你放開我，我以后不會盯著你看了！”

蕪疆雖然這樣說，可現在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不愿意被控制，而且目前的情況，就算結侶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如果成筠鐵了心要控制他，他防不勝防。

成筠見他沒有別的動作，終于是冷靜了下來，她剛才也是一時緊張被嚇懵了，緩了口氣，道，“蕪疆你冷靜一下，你想想，就算結侶也不絕對安全，而且如果你強迫我，我想控制你豈不是更容易，說不定你什么時候看到我眼睛就被控制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不能看我眼睛，我保證，你放開我，我也不會再試圖控制你。”

蕪疆瞇了瞇眼睛，聲音平靜中帶著狠意，“與其我不能看你的眼睛，不如弄瞎了，一勞永逸。”

“！！！”成筠簡直想罵人，“你瘋了！你敢這樣做不怕我母親殺了你，都這個地步了，實在不行你離開啊，我也沒有非要強留你們！”

剛才的話倒也是蕪疆的心里所想，只不過說出來的瞬間就被他否決了，如她所說，他不敢也不能這樣做，不然虎王真的會殺了他。

至于離開，他沒想過離開。

蕪疆：“我不敢這樣做，所以——”

敲門聲突然響起，緊跟著是外面傳來的聲音，“蕪疆，我有事找王女，你們要是談完了就開門。”

是殷念修。

成筠眼睛一亮，肯定是殷念修見她半天沒回去，才專門過來找她的。

蕪疆手上下意識用了些力，好在成筠沒有說話，他似是嘆了口氣，有些可惜被打擾了，“既然這樣，那就先按照你說的，我不看你的眼睛，你也別妄圖再控制我。”

成筠巴不得他同意，至于不再控制他？

那肯定是不能再表現出這種意圖，但是一旦讓她找到絕對不會出意外的機會，她是一定會控制住蕪疆！

既然趕不走，把這么個危險分子留在身邊，她傻了才會不控制他。

“好。”成筠立馬答應下來，蕪疆剛松開手，她就連忙退開，離得遠遠的。

話也不多說，頭都不回地朝門口走去，殷念修等了片刻不見回應，就猜到里面肯定出意外了，他正準備推門，就見成筠從里面拉開門，一言不發拉著他就走，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殷念修什么也沒問，跟著她回去。

成筠回到屋里，什么都沒做，第一件事就是轉身抱住殷念修。

先不論蕪疆愿不愿意離開，現在也不能把他趕走了，他知道她能控制別人，這還是成筠第一次失敗，也是她大意了，本來是想著蕪疆比另外兩個人更難對付，才特意把他留在最后，誰知道反而讓他發現了問題。

如果這事被他傳出去，對她無益。

他簡直是瘋子，成筠覺得他當時是真的想弄瞎她的眼睛，孔雀族竟然有他這樣狠厲的人，只能說不愧是流浪妖獸。

也不知道巫淮到底從哪把這些人弄來的。

殷念修竟然說他相處下來還行……雖然她自己也看走了眼。

成筠抱著他冷靜了一會兒，心里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后才悶聲道，“我失手了。”

殷念修一直輕輕拍著她無聲安撫著，聞言也不意外，“我猜到了，蕪疆到底是流浪妖獸，他應該是下意識防備著所有人，這是我的失誤，我總想著他真身是孔雀，孔雀一族都比較良善，想當然以為他也是這樣。”

殷念修也很自責，他忘了，蕪疆不是在孔雀一族長大的，孔雀族人本性良善和他也沒有關系。

成筠到現在感覺心跳都還沒恢復過來，主要是蕪疆太嚇人了，她這么多年也只是被看得緊，沒有自由，可從來沒受到過這種驚嚇。

“他哪像孔雀族人。”成筠現在想著都還想罵他，“巫淮是瘋了吧，把這個瘋子弄回來。”

成筠這次之后再也不敢亂用這個能力了，她連蕪疆都騙不過，誰知道外面有沒有比他還厲害的人，她要是暴露了那還得了。

殷念修不知道蕪疆到底做了什么，成筠也不說。

她現在恨不得讓巫淮去把蕪疆打一頓，不論誰輸誰贏。

不過眼下還是正事要緊，成筠把念頭壓在心底，心情復雜地渡過了這二十年里最漫長的一晚。

她心底不止一次萌生出想要放棄離開的想法，無論是對母親和姐姐的不舍，還是對外界的向往和不安，兩種情緒極力拉扯著她，她恨不能分裂成兩個人，一個留在家里，一個隨心而動。

最終……

她不會留在族里。

雖然還不清楚離開了要去哪里，但是總要走出第一步。

翌日一早。

用過飯之后，成筠讓人給母親遞了消息，光明正大地帶著幾個獸夫離開了虎族。

虎王不會那么快得到消息，而且她這樣反而不會讓母親起疑。

虎族族地占地及廣，是原荒森林里最大的部族，恐怕只有流浪妖獸的聚居地能有一比。

成筠他們現在處在整個族地的偏西北方向，如果順著河流走，日行暮宿，中間不出岔子的話，大概需要三天時間能到臨近的兔族族地，這是離得最近的一個族地。

虎王既然同意了讓她出去走走，而且她去的又是喜食素的兔族，虎王不會對這件事太上心或是催著她回去。

成筠打算在兔族停留幾天，再好好想想接下來到底要去哪里。

以及怎么防著母親派人來帶她回去。

一路向西走了半天時間，還沒有出族地，成筠也不急，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時間，只是突然這么大的運動量，著實把她累得夠嗆。

成筠用水囊裝了水，又在溪邊洗了把臉，又熱又累地直接坐在地上，一看其他人都跟沒事人一樣，“……念修。”

她的包袱都還是殷念修幫她背著的。

殷念修知道她熱，也沒挨著她太近，還帶著扇子給她扇著，聽到她喊，偏頭看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