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凡一開始調動身體的時候，林晚澈感受到一股熱意慢慢蔓延全身，她回憶起之前在商場戰斗時也出現過這種感覺。原來這就是基因環連接二人的感覺。

等到顧凡手掌按向地面，沖擊波將白狼擊倒。林晚澈的心里浮上一種不好的預感。明顯能感覺到有股力量想要從顧凡的身體洶涌而出。之前在商場里顧凡出現失控意識喪失之前也有過這種感覺。

她反應過來，這個時候需要守衛者的制約，于是她咬緊牙關眼睛死死盯著顧凡，用意念控制著那股能量。她清晰的感覺到顧凡漸漸掌控住了自己的身體。林晚澈心里的那股不安漸漸消失。

能量暫時傷害不了顧凡了。

但是還有白狼！

她阻止了李天明想幫忙的動作，以前在黑棋的時候，魔鬼訓練的目的就是激發人類的潛能。她相信這套理論在所顧凡身上也能應驗。

顧凡還沒有真正成為這股力量的主人！她需要真正的學會操縱這股能量，要像控制呼吸一樣簡單。

不出所料，看到顧凡一拳砸向白狼時，林晚澈終于放下心。她明白顧凡甚至只用了三成力。

巨大的白狼在雪地里喘了幾下徹底失去呼吸，滿地的血很快凍成了冰碴子。顧凡站在旁邊如王者一般俯視死在自己拳下的獵物。

看似威風，其實她的雙手都還在微微地顫抖。她從來都沒有殺過生，更不要說與這種龐大的野獸戰斗。

但她很快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看著腳下野獸的尸體，顧凡明白在這樣的新世界，不戰斗。現在倒在地上失去呼吸的就會是自己。

林晚澈無聲的走到顧凡身邊，她深刻地明白顧凡此刻的感受，自己在戰場上第一次朝敵人開槍后她也沉默了很久。這是一種很復雜的情感。一邊是剝奪生命，一邊是保護自己，甚至是保護自己的家園。

李天明倒是過來拍了拍顧凡，“行啊你，太強了，許久沒見，原來外面的世界都發展成這樣了。沒想到這個什么母巢計劃的基因這么厲害啊。”李天明-笑著感嘆。

顧凡扯扯嘴角苦笑道，“擁有這種能力并不是好事。”

能力越強責任久越大。擁有這種強大的能力意味著肩上背負了無形的責任。甚至意味著背負上了一道枷鎖，你不可以后退，不可以說不行。一旦示弱，人們會唾棄你，會辱罵你。人們善于造神，同時更擅長讓神跌落。

李天明在旁邊繼續描述顧凡剛才的超能場面，顧凡心里只剩苦澀。這種英雄身份她真的不喜歡。

危險解除，三人打掃地上的血跡。將白狼埋在較遠的雪堆里。

顧凡的眼睛無意間瞥見白狼還沒有合上的眼睛，她的腦子里一閃，一幅畫面出現。

是一個白狼群！顧凡閉了下眼睛，試圖看清眼前的畫面。大約有五六匹狼，都是通體灰白，和剛剛殺死的這只很相似。

“我看到了一群狼。”顧凡開口。

林晚澈和李天明停下手里的動作，什么意思？

“我看到了一群狼，大概五六匹。應該和這匹狼是一個種群的，它們有著一樣的外觀。”

“大概是我的另外一個能力，我.....總能看見一些畫面......上一次在商場的時候，我就預見了外面的人，但是.....好像非常隨機，有時能看見，有時又看不見......。”有點抽象，顧凡斷斷續續的解釋。

顧凡搓了搓手還想開口詳細地解釋。

林晚澈突然壓低聲音，“有東西在靠近！”，手已經放在了槍的扳機上。作為聯合軍曾經的一員，林晚澈的反偵察能力還是極強的。

工廠的背后是一大片光禿的樹林。樹林深處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聲音漸漸清晰。

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三人眼前，那人穿著類似與極地科考服的一套全白厚重裝束。特別老舊，很多地方打著補丁。背了一把改裝過的離子獵槍，看起來也用了很久，白色的碎布纏滿了槍身。頭上的頭盔結滿了冰晶，有幾道裂隙，黑色的護目鏡看不清里面人的臉。

李天明和林晚澈在看到人的一瞬間幾乎同時舉起了手里的槍。

“別開槍！”來的人嚇了一跳，將兩只手舉過頭頂表示沒有敵意，“我是這里的護林員！”著急的聲音從頭盔里傳來有些沉悶。

李天明的手依然扣在扳機上，將槍口指在這人的胸口。

“你如何證明？”資源匱乏的時代，人人都會喪心病狂的野獸。提防的心千萬不能沒有。

“我我.....我有這個。”那人急忙辯解，用戴著厚手套的手從衣服口袋里掏東西。因為手套太厚，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終于拿出來一張證件。

顧凡走上前兩步接過，是一本穹頂認證的森林管理員證件。

頭盔上的掃描系統立刻掃描，在頭盔里投射出驗證信息。

顧凡將信息共享給林晚澈。

“章毅，穹頂認證森林管理員...”林晚澈念到，“證件是真的，但是為什么現在還需要守林園。”林晚澈看著章毅的眼神透露出不解。

李天明聞言放下指著章毅力胸口的槍。

顧凡也覺得確實很奇怪，為什么還會有護林員？在穹頂科技發展的今天，這些可有可無的工作早就被取締。穹頂系統足以檢測這些森林里的數據。

章毅看到面前的槍口放下松了一口氣，看著埋了一半的白狼尸體有些疲憊的有有些由于的開口，“大約半年前，穹頂生態部秘密重啟了新的野生動物實驗，召回了曾經在這片林地里工作的人。”

章毅望著地上埋了一半的白狼尸體，蹲下身朝它脖子摸去。在茂密的白毛中翻出一個電子標簽，“這是野生動物實驗的實驗體，七號種群，這個種群的所有狼都被基因強化過。”

顧凡三人面面相覷，有是關于變異的基因。難道重啟的實驗的動物實驗又與母巢計劃有關嗎。

“你們殺了它倒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這些畜生已經咬死了我好多同事了。穹頂崩潰后，低溫把電力系統凍壞了。實驗動物全都跑出來了，咬死了好多人，還好我躲的快。”

“外面什么情況。”李思的聲音傳到防寒服的耳機里。她從玻璃窗能看到外面來了一個人，但只能看到一角。也聽不見聲音，她取出防寒服里面自帶的對講機和外面對話。

安全屋的金屬門再次打開又關閉，門內的李思手臂還沒好全，但起色已經比前兩天好得多。

她看到四人就開始大呼小叫。問顧凡基因操控的怎么樣，問這個人是誰，問外面到底冷不冷。說她一個人在里面很無聊諸如此類。完全沒有絲毫的緊張感。當然這是好事。

幾人陸續脫下衣服露出沾了寫水霧的臉，衣服里面都在冒著熱氣。顧凡是最夸張的，整張臉汗津津的，最里層的衣服在剛才和白狼戰斗的時候全都濕了。

那個護林員摘下結冰的面罩，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左右。灰白的胡茬覆蓋在下巴，右眼有一道延申到脖子的疤痕。看來之前也是個狠角色。

五個人坐在暖爐前。

.....

“在溫度變低之前，我們就已經聯系不上我們的上級了。”章毅捧著熱氣騰騰的罐頭湯，蒸汽在他凍紅的鼻尖繚繞。“我甚至懷疑極寒就是穹頂搞的鬼，這世界上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情，人類無法在低溫生存，但是這些野獸一個個活的好好的。”

其余四人聽了這話，表情微變。

“我們正打算去穹頂找生物部理論，穹頂大樓就被封鎖了。誰也進不去，第二天溫度徹底降低，實驗室里的基因變異野獸全都跑了出來。好多研究員都被咬死了，只有我離實驗區遠活了下來。”章毅波瀾不驚的講述，看樣子是個見慣了死亡的人。

“這套裝備是我以前在西伯利亞最北服役的時候留下的。”章毅朝著他的裝備指了一下。

“今天會出來是因為里面的東西都吃光了，我打算背著獵槍出來碰碰運氣。還好碰到了你們。”他喝了一口熱湯。

顧凡看章毅面相老實，打算把計劃告訴他。現在外面的地方都是未知的，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戰斗力，她朝林晚澈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可能是基因環的原因。林晚澈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點了點頭。

李天明和李思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于是顧凡娓娓道來。

......

“所以你們打算去城東的地下井？”章毅提取到顧凡話的重要信息。

“現在全城都是聯合軍的巡邏隊。”章毅嘴里在咀嚼，“你們萬一又被抓了怎么辦。”

“我本來想找聯合軍尋求幫助的，我還沒有走近說話，那狙擊槍就已經對著我的腦袋了。嚇得我趕緊掉頭就走。”章毅吞下嘴里的飯。

明明是無辜的百姓，為什么聯合軍要趕盡殺絕。顧凡心中疑問。

“你們要去城東可以往森林里東北方向的那條廢棄的鐵路隧道走。”章毅用勺子指了指東北方向，“穹頂建立之前用力運送木材的，直通城東工業區。廢棄很久了，應該不會有聯合軍設的哨卡。而且在室內溫度也沒有那么低。”

“你怎么這么清楚這些。”李天明瞇起眼睛。

章毅呵呵一笑，“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在這一帶活動，我的祖輩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片林子里。直到穹頂建立，整片林子就剩下后面這一點。市里的房子我們根本就買不起，只好靠走私為生咯。那些年走私貨物，沒有我不知道的暗道。”

喲，原來還是前輩。李天明心里一笑。

穹頂建立之后，對于各種貨物的進口審核變得嚴格。所有商品經過穹頂審查都需要加增一筆稅款。美名其曰用于穹頂系統維護。所以很大一部分商品在城市內的物價水漲船高。走私行業也就興盛起來，畢竟誰不想用更低的價格買到東西呢。

“隧道安全嗎？”顧凡問。

“我前幾天過去那邊沒有看到聯合軍哨卡，那里已經廢棄很久了。而且在穹頂邊緣，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聯合軍管過。”章毅努嘴，“就算有危險也比在零下五十度的雪地里和聯合軍交火強。”他指了指窗外，天空中又飄起大雪，能見度已經不足二十米。

顧凡和林晚澈交換了一個眼神。基因環傳來微妙的波動，顧凡能感覺到守衛者在評估這個提議的安全性。

林晚澈決定等雪小些，去遠處看看城里的情況是否如章毅所說。再決定到底受否要往廢棄的隧道走。

大約過了幾個小時，天空中的雪停了。林晚澈拿上武器箱里的望遠鏡和顧凡一起出發。

穿過城北這片廠區，就到了城區入口的高架處。兩人灰白的防寒服在雪中并不明顯。但兩個人還是小心翼翼的向前。

果然，和章毅說的一樣，在遠處的公路入口處聯合軍設立了哨卡，一個簡易的小房子。

兩人躲在一個落滿雪的樹叢后面拿出望遠鏡仔細觀察。

這個哨卡里有三個人，穿著和林晚澈顧凡二人一樣的防寒服。看來這套裝備已經全方位的運用到聯合軍中。

他們手里拿著連林晚澈都沒有見過的最新的科技武器。外形和自動步槍類似，但是看起來卻科技的多。銀灰色的機身帶有藍色的能量紋路，槍管上下有兩塊白色護木，中間夾著螺旋能量槽。瞄準鏡處看著還有一塊長長的類似觸控面板的裝置。整體看起來科技感十足。

看著面前的場景，林晚澈顧凡二人也不敢輕易往前。商場一戰之后聯合軍搞不好已經全城通緝三人了。往這條路走直接成了聯合軍的靶子。

返回安全屋，顧凡表示還是往林子后面的廢棄隧道走更穩妥些。

“我們往你說的那條隧道走。”林晚澈和章毅說，“但是這中間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林晚澈語氣中帶有警告的意思。她始終對此人抱有警惕的心。

“哎呦，得了吧。小姑娘，在這個世道，活人比死人值錢。況且我這把年紀的行動能力像是能耍什么花招的人嗎。”

章毅擺擺手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