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舊城,她立刻騎上電動車趕往葉群秋家,她敲了敲門,前來開門的是陳薌瀾。見到莫琮芝,她移開了視線,只是給她拿來了一雙拖鞋,接著就輕車熟路地到了一杯水端進葉群秋的臥室里。
莫琮芝心里一陣別扭,但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換上拖鞋跟著薌瀾走進房間。看來葉群秋還沒有從早上的事件里緩過來,畢竟在秋天,天氣也涼下來了,在這種季節里昏倒在野外還是很容易感冒的。只見她靠在床頭的枕頭上,手里抱著平板,正在看一些視頻。見到莫琮芝來了,她露出驚喜的笑容:“你從舊鎮回來啦?除了日記和琴還帶回來什么線索沒。”
“都這樣子了還想著線索呢。”莫琮芝好氣又好笑,“你身體好點沒?明天就干脆請假吧,別來學校受罪了。”
“我倒是想。”葉群秋無奈笑笑,“對了,薌瀾是不是和你說了陸華瓏的事?我也覺得很奇怪啊,我和她關系不是挺好的嗎?大家都是朋友,但昨晚視頻的時候,她在屏幕里面出現了一下,我看到的陸華瓏的樣子特別嚇人,我現在想起來還不舒服。”
在回舊城的公交車上,莫琮芝提出要和陸華瓏再次視頻一下,并告訴了對方葉群秋見到的異象,陸華瓏不太想讓莫琮芝見到自己現在略顯邋遢的模樣,但為了解開謎團還是同意了。做好心理準備的莫琮芝本以為自己也會見到葉群秋描述的畫面,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見到的陸華瓏和以往并沒有什么區別。
“但我剛才和她視頻通話了一下,我看到的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陸華瓏和以前差不多。”莫琮芝說。“這是怎么一回事?”
“你和陸華瓏的關系有多好自己不清楚嗎。”陳薌瀾突兀地開口。
葉群秋和莫琮芝一起看向她,薌瀾也反應過來剛才說話的語氣不太對,于是匆匆離開到客廳去待了一會。
“她沒事吧?感覺看上去不太對勁。”葉群秋擔心地看著門口。
“我等下去和她好好聊聊,你要是現在好多了的話,我就先走了。”莫琮芝有點緊張。
“我沒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要是真的有什么大事我再聯系你們,謝謝了。”葉群秋通情達理地回答。
說罷,莫琮芝匆匆走向臥室外,她上前拉住陳薌瀾的手,輕聲細語地說:“我這幾天不應該冷落你的,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我也不想讓你傷心。我和陸華瓏的關系是很好沒錯,但不代表我和你不是好朋友,你陪伴我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只是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對你我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陳薌瀾沒有直視莫琮芝,只是輕微地點頭,說:“我知道了,你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我們一直都是朋友,我也愿意為了你幫助陸華瓏脫離險境。”
“那我們就先回去吧?你照顧了一天的葉群秋也該累壞了,要一起到我家坐坐嗎?”莫琮芝溫柔地邀請她。
“去你家?”陳薌瀾懷疑地看著琮芝。
“嗯,你一個人在家肯定很孤單,周末還剩這一個晚上,我陪你多待一會吧。”琮芝解釋道。
思考了一會,薌瀾開口:“行,我們走吧。”
莫琮芝的家人目前都不在家,陳薌瀾和琮芝兩人坐在臥室里,琮芝把自己的Epiphone吉他拿起,輕輕撥動了琴弦,她隨著肌肉記憶彈出了一首曲子。為什么突然開始彈琴呢?也許她認為這樣能讓陳薌瀾響起她們在一起演奏時快樂的時候,從而感受到友誼的溫暖吧。薌瀾好像在發呆,她看著莫琮芝的左手不斷變化動作按出不同和弦,眼神好像很空洞。
“這是什么曲子。”她突然問。
琮芝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說是《天幕惟都》,但很快意識到并不是這首曲子。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是什么名字,這是一首無名歌曲嗎……好像是陸華瓏很久以前教會自己的曲子。
“我記不太清了,怎么問這個?”琮芝說。
“我覺得這首曲子很特別,你不覺得里面有很多段落都在不停重復嗎?而且很多地方的旋律聽起來都很神秘,我覺得好像不像是我們能普遍接受的音樂。”薌瀾說。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有點想起來了。是陸華瓏以前教給我的沒錯,她提到過是舊湖鎮里的一首不怎么出名的民謠,因為好聽就學了。”莫琮芝回憶著。
陳薌瀾思考著:“舊湖鎮里的民謠……那應該是一代代傳下來的吧,但是這樣的話又有些解釋不通。”
琮芝急切地問:“哪里解釋不通?”
“你看,我猜測這些重復的段落是在暗示舊湖鎮的命運,因為根據你帶回來的日記內容,三百年前和現在發生了許多相似的詭異事件,比如舊湖對人們的引誘。我想很多事情應該就和舊湖有關,舊湖鎮的命運很可能在不斷地輪回。但是輪回過后又怎么會有人能把這樣的事情記錄下來呢?難道那首曲子不是什么代代相傳的民謠,而是一個旁觀者對命運的記載呢?”薌瀾說。
莫琮芝聽的入迷了,同時接上薌瀾的思路:“如果你的推測沒錯的話,那個旁觀者很有可能就是現在占據穆錫純身體的那個東西。日記里面用琴聲引誘穆錫純還有害死她之后送來古琴給她下葬的也是它,在棺材里面發現的灰白色粘液應該就是它的真身。哦對了,日記里不是提到過穆錫純和孟兮兩個人在舊山的山洞里發現了這些圖畫嗎,給你看看。”
莫琮芝打開手機相冊,照片上的圖畫在日記的最后幾頁,應該是穆錫純自己畫的。只見上面顯示出了舊山、黃金樟還有舊湖這幾個圖象,構成一個三角形,中間則是一團不規則的物體,已有的認知范圍內看不出它是什么。
陳薌瀾認為這幅圖象給她的感覺很不舒服,主要是中間那個東西很怪異,讓她潛意識里憎惡。
這個時候,穆棕給莫琮芝打來了電話,穆棕告訴她自己在舊鎮的老舊圖書館里找到了一本故事書,是講民間傳說的,里面提到了關于黃金樟樹的故事。莫琮芝意識到這本故事書可能就是陸華瓏和自己提到過的那本,但是在舊湖鎮里已經消失不見了,好在舊鎮依然保存著這本書。
根據故事的描述,水域、土地和火山的交界處會孕育出一個不可名狀的生物,它從史前很久就生活在地球上,擁有智慧,能模仿和學習人類的語言生活。同時它掌控著火山的噴發和水域的活動,每隔幾百年就會讓火山爆發一次,使巖漿淹沒附近的水域。人類文明出現后,它會偽裝自己進入人類社會,在火山開始活動前用盡辦法掩人耳目,不讓生活在附近的人知道災難的來臨。
看了這段話,莫琮芝只覺得后背發涼。火山?她緊緊盯著這個詞,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什么火山,難道說舊山實際上是一座火山,而且還是活火山嗎?為什么當地從來沒有相關的說法和記載?那現在發生的種種怪事情,從自己和陳薌瀾看到的幻覺、鎮長的離奇死亡、何余晉的死還有葉群秋的昏迷,這些事情都是因為舊火山快要爆發了。莫琮芝越想越害怕,立刻給陸華瓏發去信息。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救出陸華瓏,如果火山噴發前華瓏沒能逃脫,那么她將再也見不到陸華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