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杜大人！”

婢女匆匆闖入前廳，氣喘吁吁道，“大事不好了！”

杜大人皺眉：“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公主、芷櫻公主那邊，出事了！”

婢女話還未落。

一行人便邁入屋內，來到了杜大人的面前。

看到被顧玉清等人簇擁著的顧繁，再看著后者毫不遲疑地坐上主位。

杜大人好像有點明白，婢女口中的“大事不好”是什么意思了。

帶著些許震動與忐忑，杜大人拱手道：“敢問，閣下便是……虞帝陛下？”

見顧繁點頭，杜大人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一旁的四皇子耶律慶就面露驚訝之色，脫口而出道：“虞國的皇帝怎么是個女的？”

“大膽！”

沈月寧輕喝道，“竟敢對陛下不敬！”

噌！

后方的侍衛二話不說，拔刀出鞘！

杜大人被驚得一個激靈，當即把自家皇子擋了回去：“陛下息怒，這位是我大涼的四殿下，因年歲尚小，說起話來難免失了分寸，還望陛下海涵……”

顧繁“嗯”了一聲：“沒關系，我不介意。”

她臉上帶著無比和善的微笑，“比起這個，還是快些開始談判吧？畢竟時間也不早了……盡快把這件事落實下來，對你我都好。”

我那5%的劇情修正度，可還指著你們完成呢。

這幾日，在蕭凌淵等人的努力下，虞國上下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但是，系統的“劇情修正度”卻始終未曾上漲。

這意味著顧繁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早在她成功登上皇位之時，與虞國相關的所有劇情就已經完全修正了。

想要完成任務，還得從北涼這邊下手。

所以。

這場談判就成了任務能否完成的關鍵。

這也是顧繁一反常態，選擇親自參與這種麻煩事的原因。

另一邊。

杜大人沒太理解顧繁的意思，卻不敢違抗她的想法：“一切，但憑陛下吩咐。”

“……”

顧繁不懂談判，對藏在言語中的明槍暗箭也并不敏感。

在顧玉清與另一位大臣和對方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地互相過招時，顧繁正撐著下巴，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

不過。

別的她不太懂，“賠償條款”卻還是能夠理解的。

當大虞一方步步緊逼，對方不得不說出“割三城，賠償白銀兩千萬兩”的時候。

顧繁看了一眼系統。

嗯，修正度沒有變化，還是95%。

也就是說，北涼做出的讓步，還不足以將原劇情徹底顛覆。

注意到顧玉清隱秘投來的視線，顧繁毫不掩飾，搖頭道：“不夠。”

杜大人眼神閃爍：“陛下，兩千萬不是什么小數目，這已經是北涼能夠拿出的最大誠意了……”

“我知道。”

顧繁輕聲道，“但是，不夠。”

聽著那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杜大人的額頭不免沁出了一層薄汗。

顧繁笑著看向他：“你們軍費都足到能夠養出三十萬精銳了，跟我在這哭窮？”

“你覺得我會相信？”

“更何況，是你們主動發兵侵略我大虞，如果不是我實力還算強，這一次主動求和的說不定就是我們了。”

“就算贏了這一戰，大虞也折損了近十萬邊軍，整座朝霞城都化為了廢墟……損失如此慘重，你們就給這點補償？”

“是不是有點太沒誠意了？”

杜大人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這……北涼這些年的確國庫空虛，賦稅都重了半成，舉國上下民不聊生……”

見顧繁的表情毫無變化，他猛地咬牙，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但是，此次也的確是我們有錯在先……為表誠意，我大涼可將賠款增加至三千萬兩！”

顧繁再次看了眼系統，然后，慢悠悠道：“不夠。”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為北涼眾人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杜大人忍不住喘息兩聲，艱難道：“那依陛下所見，怎樣的誠意，才算是足夠？”

“嗯……這樣吧，你們北涼干脆歸順我大虞好了。”

“？！”

杜大人瞳孔一縮。

四皇子也是一愣，臉上隨即有怒氣升騰。

就連站在顧繁這邊的顧玉清等人，聞言都忍不住呆了一會。

不是，陛下……

咱這是不是有點太獅子大開口了？

退一萬步，就算您想要成就萬世之偉業，完成大虞建國百年卻始終未曾有人做到過的壯舉……也沒必要這么心急吧？

現在先要他個三五座城，數千萬賠款，等過個兩年北涼越發虛弱，再一舉將其攻陷……會不會更可行一點？

顧繁無視了他們的種種表情，自顧自地說道，“只要成為我大虞的附屬國，你們就不需要割城，也沒必要支付賠款了，只需每年進貢即可。”

“且我虞國強大、精兵眾多，還能分出去一部分兵力保護你們……怎么樣，這買賣是不是很劃算？”

“是不是比你們提出的條件合理多了？”

聽著顧繁的話語，杜大人整個人都恍惚了一瞬，差點一個踉蹌跌坐回椅子上。

……歸順？

成為大虞的附屬國？

每年進貢？

大虞還要……在他們北涼駐兵？！

開什么玩笑！

杜大人心念剛起，身邊就有人忍不住拍桌道：“開什么玩笑！”

轉頭一看。

是四皇子。

此刻，四皇子怒目圓睜，一副恨不得吃了顧繁的模樣：“你們虞國，簡直欺人太甚！”

“我大涼誠心誠意地來與你們談和，你們倒好，竟然羞辱我們！”

“歸順？朝貢？準許你們在大涼駐兵？”

“笑話！”

四皇子冷笑道，“我大涼之所以選擇與你們談和，只是擔心再戰下去，會導致境內生靈涂炭、民不聊生，而不是怕了你虞國！”

“你非要把我們逼上絕路嗎？！”

面對極盡憤怒的四皇子。

顧繁微微抬頭看向他，明明是仰視的姿勢，卻莫名有種俯瞰的意味。

她開口道：“你是什么身份？”

“這一通狗叫，是單純代表了你自己，還是代表著整個北涼？”

耶律慶胸膛一挺：“我名耶律慶，是北涼的四皇子，此次是受我父皇之命，與杜大人一同出使虞國。”

“剛才那一番話，既代表了我自己，也代表著我父皇、乃至整個北涼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