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后,C市的天氣寒風刺骨,滴水成冰。萬德輝這個拼命三郎卻不畏嚴寒依然日夜操勞著,公司除了需要回收股份外,到了年底業務量也陡增,他不得不做好調兵遣將的工作。
一天晚上12點多,程雪在家里等著萬德輝,她守得昏昏欲睡的,但依然沒有見到萬德輝回來。于是她想去公司看一看,順便給萬德輝帶了一件厚襖,她并沒有告訴萬德輝自己出門找他,因為不想讓他擔心。程雪在路上沒有看見一個人影,只有少量的車偶爾來來回回地穿梭著。她走到半路上,看到路燈下的雨絲開始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這讓她感到進退兩難。
程雪心里想:既然來了,就繼續往前走吧。幸好萬德輝這件厚襖有防水功能,她將就披著萬德輝的防水襖艱難地往前走,一路上她還不忘查探萬德輝的身影。
不過,直至走到公司的大門口,她都沒看見萬德輝的人影,她進入公司后發現里面除了保安,并沒有其他人在工作,而且里面所有的燈火已經被熄滅了。程雪正想著往回走的時候,她突然看到萬德輝的電話打進來了,電話那頭萬德輝沙啞的聲音問道:“雪,你去哪了?我剛到家,沒看見你?!?
程雪冷得打了一個寒顫,她說:“你什么時候回去的?我過來公司找你了。給你捎來厚襖,我看你這么晚了還沒有回家,想過來看看你。天氣也怪冷的,早上你穿的有點太單薄了?!?
萬德輝說:“不會吧?這么晚了,你還在外面?我穿的是有點少,我這會兒感覺快要感冒了,剛才我打車回來的。怎么辦?你一個人在外面,我過去找你吧?!?
程雪說:“外面下著雨,不用了,你早點洗洗睡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了。這一路上路燈也非常亮,我走著比較方便。”
萬德輝焦急地說道:“這么晚了,你在外面我怎么能睡得著呢?我去找你吧。以后別這么晚出門了,你這樣讓我很擔心?!闭f完,萬德輝掛斷電話,隨意拿了一件厚襖和一把雨傘便往樓下走去。
萬德輝感覺外面實在是太冷了,而且還下著雨,他擔心程雪在外面凍的時間過久,容易染上風寒,于是他加快腳步往前趕。走了10分鐘左右,他感覺路面開始滑溜溜的,不一會兒,他不小心摔了一個跟頭,左手重重地往地上一撐,他大叫了一聲,感覺左手疼痛不已。他癱坐在地上,用右手摸著自己的左胳膊,感覺似乎脫臼了。
萬德輝擔憂地想:咋辦呢?疼死我了,路面這么滑,這個傻女人該不會有啥事吧?他的擔憂還沒持續幾分鐘,就看到了細雨紛飛的路燈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定睛一看,原來是程雪。他心里的石頭此時就像附上了加速器一般,快速地落下來,他喊道:“雪,我在這里!你走慢一點,路面非?;?,結冰了?!?
程雪遠遠地看見一個大男人坐在地上,她心里浮起了深深的擔憂,她問道:“德輝,你怎么了?怎么會坐在地上?”萬德輝的聲音里帶著疼痛的呻吟,他說道:“不礙事,我剛才摔了一跤,估計左手脫臼了,你過來幫忙扶正一下。要不然太疼了。”
程雪聽了‘脫臼’兩個字,腦子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要怎么辦。她走到萬德輝身邊,看見他癱坐在地,內心愧疚不已。她焦急地問道:“德輝,怎么會這樣?你說讓我怎么做?”說著,她蹲在萬德輝旁邊扶著他。萬德輝說:“你用勁幫我把左手慢慢旋轉著往這上面推?!闭f著,萬德輝指著自己的左膀,示意程雪幫助復原他的胳膊。程雪既擔心又害怕地點點頭,她認真聽著萬德輝的指示,輕輕地幫他把胳膊往關節處移動。
一開始兩次都沒有成功,萬德輝感到太疼了。程雪說:“要不打120急救電話吧?讓醫生幫忙復原,別這樣推出其他毛病了?!比f德輝堅持說道:“不礙事,我這個手以前也脫臼過,再試一次吧,再不行就打120讓醫生幫忙?!闭f完,他用自己的右手,幫著一起移動。第三次,程雪終于順利地幫他把胳膊‘扶’進了關節里。萬德輝瞬間覺得舒服多了,他說道:“辛苦你了,雪,今晚太倒霉了。剛才沒看到你的時候我特別擔心。這該死的天氣,要是有機會,咱們真的應該去南方待著?!?
程雪看見萬德輝的褲子早已濕透了,她擔憂地泛著眼淚,看著萬德輝的雙眼說道:“德輝,對不起,我光想到不要讓你著涼了,竟沒想到會讓你受傷了?!比f德輝說:“沒事,快別哭了,是你過來救我的,剛才感覺疼痛難忍,也想打120找醫生。不過,我想你估計快該到了,想等等你,也擔心你萬一摔跤了。咱們現在慢慢地走回去吧?!闭f著,萬德輝站起來,輕輕地摟了一下程雪,她感覺到他的胳膊已經能正常工作了,心里的焦急才稍微緩和下來,兩人就這么依偎著往前走。
回家后,程雪查看了網上有關脫臼的救治方法,她說:“德輝,我幫你稍微包扎一下吧,手先別用勁,明天再去醫院讓醫生看看,似乎就這樣放上去,以后可能會有隱患。”萬德輝說:“好的?!庇谑撬斡伤秊樗?。
程雪在后半夜擔憂了許久,一直難以入眠,她心里自責地想:如果今夜沒有去找萬德輝,是不是他就不會受傷了呢?我這真是多此一舉。而萬德輝由于白天忙碌了一整天,回來已經疲憊不堪,他很早就進入了睡眠狀態。程雪聽著他平穩而均勻的呼吸,心想:估計他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的不適了。于是她安心地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程雪第一次為萬德輝準備了早餐,她擔心他要出去為兩人買早餐,于是主動早起做了一個三明治夾煎蛋和生菜餅。雖然萬德輝不怎么愛吃,不過看到程雪第一次為他做這些,他有點感動,因為她為他認真地付出,讓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曾經萬德輝從來沒想過要與一個女人結婚,但是這次由于程雪半夜為他送襖和早起為他做早餐,他突然想要給這個女人一個家的沖動。不過萬德輝不知道程雪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起初強迫了她那么多次?,F在,他不想強迫她答應他結婚的請求,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是個合適的機會。于是萬德輝心想:我得做得再多一點,再好一點,這樣我才能順利地走到她的內心深處去。
萬德輝想了很多,他想試探一下程雪的態度,于是對她說道:“雪,要不咱們搬到我那邊去住吧,好不好?以后咱們開著我的車上下班,這邊雖然離公司不太遠,但是開車不方便,太擁擠了,那邊才是我想給你的家。”
程雪有點遲疑,她一開始并沒有回復萬德輝的話,而是走到屋里收拾出門要穿的衣物,她覺得自己的家住得很舒服。而且她雖然愛他,但是依然想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知道是為了不讓他束縛,還是不夠深愛,還是因為其他什么,她只覺得沒有到達那種地步。程雪收拾好衣物后回答道:“我喜歡自己的家,我們去醫院看看你那只胳膊吧,不要留下后遺癥了。”萬德輝聽了程雪的回答,心里有點失落。他說:“好吧,不強求,尊重你的選擇。”程雪用“嗯”的一聲,拒絕了萬德輝的請求。
兩人打車到達醫院后,他們感覺醫院擁擠不堪,到處是人。程雪看到一路上痛苦呻吟的病人,感嘆生命的脆弱。在骨科耗費大半天以后,萬德輝被醫生把他的胳膊用紗布裹得像個骨折病人一般,醫生囑咐他,告訴他左邊胳膊需要用紗布捆一周,而且一個月內不能太用勁了。
程雪看著醫生專業地囑咐萬德輝,感覺此刻他就跟個孩子一樣聽話,再沒有在公司時那種威嚴的感覺,她看著只想在旁邊偷笑。萬德輝看到程雪異常的笑臉,他感到困惑不已,于是他問道:“我這狀態好笑嗎?”程雪趕緊回答道:“沒想到高高在上的萬總,今天被醫生調教得跟個兒童似的,你不覺得好笑嗎?”萬德輝翻著白眼說道:“哦,哈哈,是有點搞笑,沒想到老子這么倒霉,扛著這個胳膊像個蠢貨一般。去公司干活還不方便。”
程雪聽見這番話,想到昨天自己要愚蠢地去找萬德輝,于是自嘲道:“彼此彼此啦,昨晚要不是我去找你,也不會弄成今天這樣,對不起,萬總。”萬德輝將右手放在程雪的肩膀上說道:“沒事啦,寶貝,你做得沒錯,你在關心我,我怎么能責怪你呢?只是天公不作美,不想讓咱倆好好的。”程雪聽著這話,心里的愧疚感才稍有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