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展下樓一走到大廳賓客休息區，就看見他們三人坐在其中一組方形沙發上交談著，崔朱莉坐在程雪對面，程雪挨著萬德輝坐在一起。崔朱莉看見楊展走過來后，站起身含情脈脈地看著楊展，楊展的眼神有點躲閃著崔朱莉，他語氣溫和地對崔朱莉說：“好久不見啊，朱莉，老萬喊你來的？”崔朱莉淺笑著說道：“是的，怎么，你不歡迎啊？”楊展也微笑地說道：“沒有不歡迎，你和老萬交情還怪深的，這些年了都還有聯系，而且大老遠跑來J城。”崔朱莉聽出了火藥味，于是開始開火道：“倒沒有啥聯系，要不是你這騷情男看上了人家的女人，老萬也不可能請我過來的。”

楊展稍有氣憤地斜視了一眼萬德輝后說道：“嗯，那么你是來當家長興師問罪的？我談情說愛，礙你事了？”崔朱莉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接著兩手環抱在自己的胸前說道：“倒沒有，不過人家老萬和女友兩人相處的好好的，你咋想著挖墻腳呢？這么沒道德，以前咋沒看出來呢？哦，不過也不對，以前就看出來了，你們這一家人都是一副沒有人倫道義之人，只是我醒悟的太晚而已。”說著，崔朱莉眼眶開始泛紅。

楊展見狀說道：“咱們換個地方聊聊吧。”說著，他走到崔朱莉旁邊，拉著崔朱莉的手，打算扶著她往門外走。崔朱莉輕輕地推開楊展說道：“不用了，萬德輝和程雪也不是什么外人，讓他們知道也沒啥。”

楊展不耐煩地輕吼道：“你想干嘛？！”崔朱莉用紙沾了沾眼角濕潤的區域并說道：“沒想到今天咱們會以這種形式相見，我覺得挺可笑的。”楊展稍微收斂了自己的煩躁說道：“是啊，這么多年都沒相見過，今天你卻要來，誰讓你非要來湊熱鬧，現在弄得心情不好了。”

崔朱莉看著楊展迷離的雙眼，想捕捉一點他對自己的留戀，但是她并沒有看到，而且更讓人無語的是，此時楊展正瞟著程雪，于是她說道：“楊展，程雪確實挺迷人的，如果我不是老萬的同學，我也會推薦你去追求她。可是，人生在世，不能太強人所難和奪人所好的，否則結果會適得其反。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來看，我覺得她跟老萬才可能有結果，像你這樣的男人，找一個世間絕色美女給你，時間久了，你都會視如糟粕的，你不像老萬那樣有愛心和持久力。”

楊展聽了崔朱莉的話，非常不服氣。他再次偷偷地掃視了一下程雪，他看見程雪正盯著他，在程雪的眼里，找不到那種曖昧的感覺，有的只是質疑和厭惡，他趕緊避開這個眼神，并對崔朱莉說道：“你確定自己真是個過來人？你既然像圣母一樣知道這么多，找到合適的男人了？據說也沒有。”崔朱莉回懟道：“咱們現在正說你的事呢，你插科打諢干嘛？”楊展翻著白眼默不作聲。

程雪第一次這么認真地看著楊展的眼神，從那里并沒有看出他有多么珍惜自己的初戀，有的也只是嘲諷的言語，輕慢的態度和冷漠的眼神，于是她對楊展說道：“原本認為情人相見，分外眼紅。不過，我咋感覺在你楊展的眼里，有的只是不屑一顧呢，真是讓人心寒。”

楊展看見這兩個女人圍攻他，他對程雪憤怒地說道：“二對一是吧？攻擊夠了沒有？！”萬德輝站起來補刀道：“老楊，你的行為真的有點太過分了！當著車上那么多同事的面，你竟敢調戲和玩弄我的女人，你把我這總經理視若草芥了！”兩個男人的吼叫，開始引來周圍賓客的關注。

楊展看著程雪，發現以前對她的愛慕和渴求，被眼下這些圍攻的言語擊打得七零八碎。他說：“好吧，你們一個個真行！都是狠人！也罷，這樣也沒啥意思。”

不過楊展雖然嘴上這么說著，心里還是不死心，他想從程雪那里查探一下是否還有那么一絲希望，哪怕是一丁點，他都想嘗試一下，他說：“程雪，你真的有那么愛萬德輝嗎？你實話實說。”

程雪看著楊展生氣而質疑的眼神，說道：“這是我和德輝的私事，有必要向你交代清楚嗎？”楊展說：“有必要，我今天只想知道你的態度。”程雪掃了一眼萬德輝，堅定地說道：“我愛德輝，他是個好男人。”楊展注視著程雪的眼睛，莞爾假笑地說道：“哦，好吧，感覺缺少了點什么，說不清楚。”程雪被這恰到好處的點評，說得啞口無言。

萬德輝趕緊上前懟道：“今天你的初戀來了，你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讓人如此心寒，你有多少真心和誠意呢？！即便程雪就這么讓給你了，你也未必好好珍惜她。楊展，咱們說這些沒意思，都散了吧。以后都別兄弟相稱了，我的女人，你少打她主意了！”說著，萬德輝拉著程雪的手，喊上崔朱莉道：“走，朱莉，跟我們一起出去坐坐聊聊吧。”崔朱莉隨即走到程雪旁邊，環著程雪的胳膊，三人徐徐走出W酒店的大門。楊展斜著眼目送他們幾秒后，便氣急敗壞地往電梯門口走去。

崔朱莉走到門外，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地往兩邊臉頰流淌著，程雪趕緊扶著她說：“朱莉姐，怎么了？別難過了，為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崔朱莉擦著眼淚說道：“曾經的真情和海誓山盟，現在看來真的狗屁不如。這次我過來，還幻想著他對我還有一絲牽掛和感情，沒想到他的心真的不忍直視。”程雪說：“那不是幸好你跟他分開了嗎？你應該慶幸才對，要不然，跟這種人生活在一起，除了黑暗和痛苦之外，估計給你帶不來什么。”萬德輝在旁邊附和道：“雪說的對，他都人性泯滅了，連兄弟的女人都不放過，這種人還有什么良知？更不用說是過去這么久的戀人了。”

崔朱莉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說的對，我要不回去吧，在這看到你們真高興，感覺又回到好多年前的樣子。”萬德輝說：“是啊，不過時間真快，轉眼間我就成為30多歲的大叔了，時間不饒人呀，真的不甘心。”崔朱莉拉了拉程雪的手說道：“程雪，你和萬德輝要好好相處哦，我特別看好你倆，郎才女貌而且都有情有義的。人生在世，找到剛好對的人實在是微乎其微。我感覺你們就是那類情侶，看了讓人羨慕不已。”

程雪聽了崔朱莉的話，和萬德輝深情地對視著。崔朱莉見狀緊接著說道：“好啦，不想看你倆撒狗糧了，我要回去了。”萬德輝趕緊掏出口袋里的紅包塞給崔朱莉，然后說道：“朱莉，給你拿著這點錢，今天非常感謝你過來幫忙解圍。”崔朱莉說：“萬德輝，你太見外了，我今天要拿了你的錢，咱倆以后都別再見面了。”說完，她把錢塞回萬德輝手上便說道：“萬德輝，程雪，我走了，后會有期！”萬德輝和程雪都回應道：“后會有期！”

程雪看著崔朱莉漸行漸遠的身影，內心充滿了疼痛感，因為楊展和崔朱莉的相遇，喚起了她內心深埋著的任亮，那個在腦海里怎么都揮之不去的男人。只要情境里有初戀，她腦子里就馬上會浮現這個男人的樣子。如果哪一天，她要是偶遇任亮了，會不會像今天楊展和崔朱莉一般，這么無情地分別，兩人連話都沒好氣地說著，互相嘲諷，互相攻擊，互相傷害著對方。她不敢想象當初那么相愛的兩個人，到了下一個相遇的十字路口的時候，竟只剩傷害。也罷，程雪可能也不會再想見任亮了。任亮就像天上掛著的星星一般，遠遠地欣賞著，看似唯美，一旦近看，坑坑洼洼，不忍直視。也許人生就是如此吧，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楊展眼里的程雪也是如此。

萬德輝看著呆若木雞的程雪，他似乎猜出來了幾分，他說道：“雪，干嘛一直發呆，你是不是在想你的那個前任？”萬德輝這次大方地指出程雪剛才分神的原因，知道任憑自己做的再多，都無法替代她的初戀情人，所以他坦然地接受這個現實了。

程雪眼神閃爍地回應道：“沒有，德輝你別瞎想了。”萬德輝無奈地說道：“我沒瞎想，誰都有過去，我現在看得很開，你偶爾對我分分心，其實也沒啥，一直專注地圍著我轉，也不太可能是你的性格。”程雪笑著說道：“我聽見某醋壇碎一地的聲音了，而且是莫名其妙，我沒摔沒碰他就自己碎了。”萬德輝傻笑道：“哈哈，哪有，我只是覺得你剛才分神得有點過頭了。要不今天我也跟著你一起去培訓吧，等結束了，下午咱倆一起回去。”程雪聽到這些，高興地點點頭，并“嗯”了一聲。說完，萬德輝拉著程雪往W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