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的是數學。

考試前，陳禮還沒來得及去校內超市買支2B鉛筆，就看到自己桌子上多了一支，再一看，只看到趙霖不時地往這邊看來。

原來是在示好啊。

嘖嘖，beyond眼睛還怪好的。

陳禮照收不誤，但也沒有什么別的反應。

一根兩塊錢的2B就算道歉了？

直到下午數學考完，趙霖在后面喊住陳禮：

“陳禮，你數學卷子借我一下，我對一下選擇和填空的答案。”

模擬考畢竟不是高考，只收答題卡不收卷子，畢竟后面還是要講解用來查漏補缺的。

而考后對答案也是老風俗了。

可是……

陳禮：“啊？”

“數學卷子借我一下，我看看選擇填空。”趙霖復述了一遍。

“啊？”

“數學……”趙霖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意識到陳禮是故意的。

于是他面色冷冷，也不裝了：

“陳禮，你別tm給臉不要臉，你那涂卡筆還是我給你的呢，你非跟我過不去是嗎？”

道歉了我就必須原諒？

沒版本T0的命，得了版本T0的病。

再說你這也妹道歉啊？！

對此，陳禮只回了兩個字：“急了？”

什么叫跟你過不去，誰跟你過了？

死鬼~

趙霖的臉上逐漸變色，可還是在心中不斷地提醒自己，他有一個所長叔叔，他有一個所長叔叔……

——少年的臉紅勝過世間一切臟話。

這時，一個軟糯糯夾得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傳了過來：

“陳禮，大家都是同學，你至于這么小氣嗎——喏，趙霖，我的給你，但我第16題不太確定，12題應該是對的，選C。”

來人正是鄒艷。

聽著，陳禮身體發寒地抖了一下，心道這鄒艷的功力也太差了，同樣是茶道出身，她閨蜜李雅雅甩她十八條街，而且長得也比較好看。

當然，后一個不重要，陳禮主要是從專業的角度評價。

可如果你認為鄒艷這番茶言茶語是因為對趙霖暗懷春意，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注意她說的話，數學第12題是選擇題里最難的，第16題則是填空題里最難的，最兩道題，還有圓錐曲線和導數題的第二問，都是大多數普通學生拿不到分的。

還16題不太確定，12題應該是對的，這一看就是來得瑟的。

可顯著了。

本來陳禮是很喜歡看熟人裝b的，有一種捉奸的快感，可裝就裝，你cue我干什么？

都是同學也沒見你每天早上幫我帶早飯啊，都是同學送我30w治病唄？

什么，你問我什么病？——相思病，我前世的18個姨太太里有一個是公主，聽說現在落魄了，在ktv里受人欺凌，需要30w彩禮分期日結。

陳禮搖頭：“我不這么認為。”

“那你說選什么。”鄒艷不服氣地看向陳禮，還以為他說的是第12題的答案，但對自己的數學水平還是很有信心。

陳禮：“我認為意大利面應該拌42號混凝土，不然梵蒂岡的袋鼠……”

鄒艷：“？”

有病吧！

她又看向一旁的趙霖。

可是趙霖壓根沒接過她的卷子，反而是一臉無語地看著她，心道我主要是來緩和一下和陳禮的關系，你來湊什么熱鬧？

可惜陳禮并不領情。

趙霖就搞不懂了，不就是說了祁思楠幾句嘛，可能有些話是難聽了點，但又不是說她一個，至于么。

他看向陳禮：“陳禮，你別得寸進尺！我以為你中午拿了那支筆，我們倆就算一筆勾銷了……”

呦呦呦，一支筆。

瞧這口氣說的，知道的，明白這是一支2B涂卡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B呢。

陳禮撓了撓頭：“什么筆？跟你有什么關系，那不是王卓給我的嗎，你怎么證明是你的？”

“你！”

“那個……”

——同樣是軟軟糯糯的聲音，但這個聲音更細弱一下，也更自然。

陳禮順著聲音回頭，轉了一圈，還是對方鮮艷的紅色襯衣提醒了他，看見了一個瘦瘦弱弱的雙馬尾女生站在旁邊，只抵在了自己下胸口高，怯懦懦地開口：

“我好像撿到了一支涂卡筆，是你的嗎？”

陳禮看著對方原本比自己死了三天還白的皮膚上侵染的紅暈，一時無語。

不是大姐，我那個是綠色的，你拿個紅的說是我的？不過這支好像和上午自己借的那個也不一樣，難道是新買的？

估計是怕自己又去借吧……陳禮心中內疚感多了幾分。

可是體育生趙霖在看到這位小個頭的瘦弱女生的那一刻，眼神居然開始躲閃了起來。

“……”

*

*

*

第二天考的是理綜和英語。

對于陳禮來說，算是神一場鬼一場。

模擬考的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甚至于在當天夜晚，語文成績就已經出來了。

一群人跟魂殿長老截殺蕭炎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往語文老師辦公室鉆，反復刺探著情報，看自己的分數、某個不爭氣不敢來看的兄弟的分數，還有暗戀人的分數，但這個不敢看得太明顯，好像多看一眼就會爆炸一樣。

這也就是語文老師了，比較隨和，換英語老師來，絕對不可能有這種盛況。

而陳禮也不出所料地考了個119，中等水平，只能說是正常吧。

“陳禮，牛蛙你！”

“牛你個頭，我看你像個牛頭，”陳禮瞪了眼李明瑞，“你117，我119，咱倆語文馬上都倒數了你還在這牛。”

巧的是，陳禮多的這兩分正出在古詩鑒賞的“思鄉之情”上，還真叫他蒙對了。

“不是這個，”

李明瑞搖頭，然后壓低了聲音，“你和趙霖倆昨天下午干嘛呢，怎么把鄒艷氣哭了，都請假回家了。”

這也能怪我？

陳禮覺得比自己小時候在房間系褲帶結果爸媽突然進來的那一刻還冤。

“這個真不怪他！”

王卓搶答，“鄒艷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她那心態，每次月考考完都要請假回家。這次好像是什么選擇題第十二題，本來選D的，她說她會做，但是看錯了一個條件，選成了C，昨天下午就哭得稀里嘩啦的，老徐還專門因為她把我們對答案的都罵了一頓。”

鄒艷只是個小插曲，幾人也沒過分關注。

隨后，李明瑞繼續問道：“怎么樣，覺得這次能拿個第幾？”

“前十吧。”陳禮自然而然地說道。

李明瑞：“前十，就你那英語成績？但凡有兩把刷子的人類都不至于這樣。”

不是烙鐵，你開地圖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