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姚夢楠已不再賴床,她早早地起身洗漱,然后走下樓,與母親正碰個正著。
“沈女士,早上好呀!”姚夢楠神情得意地沖還在廚房的母親眨眼。
沈嵐只是瞧一眼,輕笑道:“這么早起,一定有事吧。”姚夢楠有些被戳破的感覺,連忙說:“你知道是什么事嗎?”
沈嵐從姚夢楠身邊走過,走到鞋柜換鞋,一邊走一邊說:“想去浮若山是吧?這事你已經吵過幾百遍了。”
姚夢楠知道她要出門了,急忙攔在門口:“我高考前你就在給我畫餅,現在你到底答不答應?”
沈嵐呼了口氣,有些無奈道:“你連浮若山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去?”
“我現在知道了,就在望溪!”姚夢楠用身子擋住門口,生怕沈嵐逃走。
“望溪?”沈嵐想了想,“那地方有點偏。”
“你知道在哪?”姚夢楠立刻燃起了希望,驚喜地問道。
“你爸比較清楚。要去也可以,但回來之后,你就必須收拾好東西,準備搬家。咱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能再在這里耽誤太久,知道了嗎?”
姚夢楠停頓了一會,但很快堅定得點了點頭。她相信,她可以在這趟旅程結束之前,勸說他們留下來。
一切談好之后,姚夢楠興奮得不得了,這次換她屁顛屁顛跑到朱曉月家里,在樓下大喊朱曉月的名字。朱曉月很快從窗戶那回應她,示意她小點聲,然后很快下樓與姚夢楠會面。
“我這邊搞定了,你呢?”
朱曉月沒有立馬回答,她笑了笑:“我這邊也快了,放心吧!”
“好!那就好!啊啊啊我太激動了!”姚夢楠興奮得上蹦下躥,還抓著朱曉月的肩膀拼命搖晃,仿佛未來充滿了期待,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她感到高興。
“你定在什么時間去啊?”
“明天午飯過后。”
“行嘞。那夢楠,我就先回去了,我媽剛剛讓我給她拿快遞呢。”
“好好好,你去吧!”
她們在此分開,各自回了家。但姚夢楠還沒有在欣喜中緩過來,朱曉月走得太快,她還沒分享完她內心的激動。現在她只好摩挲著手中的手機,左右滑動,百無聊賴。
其實她沒有對朱曉月說,又或許朱曉月也明白,她極力想留下來,并不只是為了朱曉月,還有一個人。那人與姚夢楠并沒有什么交集,姚夢楠用了三年的時間鼓起勇氣向他表了白,又用了三年時間試圖忘掉他,不幸的是,她都失敗了。她不知道留下來的理由他是不是占一份,只是覺得如果走了,這六年的所有傾注,都將付之一炬。可是,她也明白,留下來并不會讓結局有所不同。
她翻看起了他的QQ個人主頁,因為怕留下記錄,她一直沒點進他的空間。她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劃到最后點擊了“刪除”,為了不留有余地,連最后的“確定”也點地十分干脆。
她只是這么做了,不想其他,只是為了自己。
然后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癱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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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艷陽高照,晴空萬里,和喜巷中人家院里種的桂花香味四溢,姚夢楠雙手叉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是她高考結束后,真正感覺解放了的一天。
爸媽在準備東西,姚夢楠站在車旁邊,突然聽見路過的兩個大嬸在說,昨天夜里,聽見朱家的夫妻倆又在吵架。姚夢楠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匆忙跑到朱曉月家樓下喊她。
朱曉月開了門,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禮物袋,笑著沖姚夢楠說道:“你來啦!給你!”
“你......你還去嗎?”姚夢楠沒接過禮物袋,只是一只手抓著她的胳膊。
“去啊!”朱曉月仍然笑吟吟地說,“你等著我啊,我爸媽已經去開車過來了,一會我們就跟在你們后面。”
“可是我聽說你爸媽昨晚吵架了......”
“哎呀,他們意見不合吵一吵沒什么的,反正最后已經說好了啦!你快接著啊!”
“這是什么?”
“等你晚上打開就知道了,一定要等晚上打開哦!”朱曉月笑著說,還不忘提醒一嘴。這時,姚夢楠的爸爸就開著車使過來了,搖下車窗,示意姚夢楠上車。
“行吧,那我等你。”
“好!你先去吧!”
姚夢楠有些遲疑,朱曉月只好推著姚夢楠,打開車門,告訴她:“別擔心,我會一直在的。”姚夢楠上了車,緩緩地對朱曉月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哈哈必須的!這樣的約定我們在初中就說過幾百遍了。”
車子緩緩移動,姚夢楠最后再喊道:“朱曉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聲音消逝在風中,車已經使進了拐角,她不再看見朱曉月,但她聽見風中傳來她極力吶喊的聲音。她突然感到鼻頭一陣酸感,可為了不被察覺,她將車窗開到最大,好像這樣就能讓風把眼角的淚吹干。
這時,手機傳來一條消息,是朱曉月的。
姚夢楠點開微信,那條消息寫著:
“我爸媽今早去離婚了,下午,我就要跟著我媽媽搬走了。對不起。”
姚夢楠在上車前其實已經明白,朱曉月沒辦法和她一起去浮若山了。昨晚朱曉月和她的爸媽商量這件事的時候,他們又吵了起來。吵碎了家庭最后的一片玻璃,也吵滅了朱曉月心里最后的一絲希望。其實朱曉月也希望浮若山可以彌補她父母之間的裂縫,只是已經不可能了。
姚夢楠突然覺得,她現在要去的這趟旅途終究也會失去它原先的意義。身不由己的事情要發生,你如何能指望一座山能挽回。
朱曉月又發來一條短信:
“到了浮若山一定要給我拍照片!我倒要看看它有沒有你說的那么神奇!”
她還配上了一個“放大眼睛”的表情。
姚夢楠苦笑一番,回復她:“知道了!小朱佩奇。”
“可惡的姚猛男!我會爭取讓我媽媽帶我去望溪的,到時候,我就去擒拿你!”
“哈哈哈,你來呀!”
也許,意義是可以重新賦予的吧。畢竟,到了夜晚,天空依然有閃亮出現,而第二天太陽也依舊升起而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