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來
- 都抓我尸體了,為什么還抓我?
- 死墓衰絕
- 2162字
- 2024-11-11 23:31:31
上了官路,牛車速度終于快了起來。
逐漸出了村莊,陳祠也就不再趕車,將鞭子交還給老人,自己斜靠在板子旁開始閉目養神。
牛車吱嘎吱嘎的響,倒是有些催睡的意思。
因為魘病和狂躁癥的緣故,陳祠自打來到這個世界就沒睡過什么好覺,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也就就近枕著包袱睡了過去。
……
“滴答,滴答。”
空靈的流水聲在無邊的黑暗中回蕩,陳祠在朦朧之間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都籠著一層輕紗。
朦朧、模糊、入目間只有漆黑的一片。
陳祠四處張望了一下,繼而低下頭看著空間中自己的倒影無奈道:“又來了……每次做夢都是這一個場景,一點新意也沒有。”
這片空間仿佛察覺到了陳祠的到來,粘稠的黑暗向四周流淌,帶起點點瑩藍色的光點,它們四散著為陳祠讓開一條道路。
“這是什么情況?有新花樣了?”
在夢中,陳祠少有的免受了狂躁癥的干擾,可以冷靜的思考些東西。
這怪夢到底是什么東西?
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思緒紛飛間,身后的黑暗變得粘稠,推搡著他向著前方行動。
“好了好了,別催了,我走不就是了?”
吐槽了一句,陳祠向著熒光開辟出的道路走了過去。
越往前走,蔚藍色的熒光就越來越多,它們在空中不斷的飛舞,匯聚,最后聚合成了一個繭的模樣。
透過粒子的縫隙,陳祠隱約看到了藏在其中的東西。
“那是……是,撲棱蛾子?”
“砰!”
下一秒,陳祠腦袋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樣炸開,“汁水”遍撒。
意識如半空中散開的線團,難以控制的四散游走,難以控制,難以收束……
陳祠卻是能看見,自己的無頭身體正矗立在黑暗空間的正中央,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
“哞……哞。”
牛車突兀的急停下來,陳祠猛地睜開眼,手已經不受控制的摸向了包袱中的法尺。
冷汗從額頭顆顆滾落,眉頭緊緊促在一起,嘴唇微微顫抖著,表情有些猙獰。
“又做噩夢了?”
無始道人盤坐在一旁冥想,看到陳祠的狀態有些擔憂。
沒有回答無始道人的話,陳祠轉頭問道:“怎么突然停下了,到了?”
村正的聲音顫抖,手上鞭子都拿不穩了,回頭道:“小……小道長,前面有馬匪啊!”
陳祠支起身子向前觀望,四周密林遍布,而前方不遠處正煙塵滾滾,馬蹄砸地聲不絕于耳。
陳祠有些疑惑,那方人馬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聲音卻是如此清晰,不過沒有時間在思考這些問題,危險近在眼前了。
這幫馬匪膽子也太大了,敢從官道劫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
他可知道,這時代的馬匪可不止是劫財,收獲少了,劫命泄憤才是常態。
想著,陳祠抓著法尺的手又用力了幾分,眼底一股狠厲一閃而逝。
這時,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手中的法尺。
陳祠抬頭,只見無始道人撫著胡須沖著他微微搖頭。
走在前面的那匹馬在距離他們三四十米處停了下來,馬背上那個禿頭大漢大喊道:“并肩子,甩個蔓!”
無始道人沒有回話,只是慢悠悠的站起身,撣了撣衣襟,向著遠處那人抱拳施禮,頗有幅世外高人的模樣。
前面的光頭大漢看到無始道人站了出來,遠遠打量了下他的穿著,眼中有些忌憚,一拍腰間斜挎的長刀道:“他奶奶的,是個化把,點子不對,走。”
話音剛落,身后的那幫馬匪同時停下,轉身,宛若一陣風塵般遠去了。
陳祠看到這一幕有些傻眼,就這樣解決了?怎么跟玩鬧似的?
這年頭當馬匪需要的素質這么高嗎?如此紀律嚴明的嗎?有這紀律性當什么馬匪啊,參軍入伍混個將軍當當不好嗎?
陳祠有些疑惑的看著無始道人道:“你朋友?”
剛說完,陳祠的后腦勺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混小子,說什么呢?為師可是一心修道,造福蒼生而來的,怎么可能認識馬匪,他們分明就是看出為師道行深厚被嚇跑的。”
陳祠揉揉后腦勺,不屑的切了一聲,他想起了前世博主整理的土匪十不搶,道士赫然在列。
而這個時代的人多半迷信,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他們逃過一劫。
“老丈,換小路走吧,別耽擱了行程。”
“哦……哦!好。”
老人還沒從剛剛慌亂中緩過神來,此時臉色有些蒼白,手中的鞭子抖啊抖的,抽了幾鞭,老牛就是在原地紋絲不動。
無始道人見狀,無奈的嘆了一聲,從他那破破爛爛的道袍中掏一張符紙點燃泡入水中,化成符水給老人喝下。
“多,多謝仙長賜藥……”
老人誠惶誠恐的喝下符水后神色安穩了不少,可還是無力驅趕牛車。
陳祠從一旁站起接過鞭子,狠狠一鞭抽在老牛身上。
老牛吃痛,“哞哞”的叫了幾聲,終于快步跑動起來。
……
到了村莊,已是夜半三更之時,皎潔的月光在陳祠眼中映射,村間的土路上卻是沒有一個人影,就連守村的狗也夾著尾巴乖乖的縮在窩里。
村子安靜的有些可怕。
牛車到了村門口卻再也不敢往前一步,任憑老丈如何抽打也不往前挪動分毫。
老人的臉色有些窘迫,轉頭道:“仙,仙長,這……”
無始道人揮揮手打斷他道:“無妨,也沒有多遠了,咱們步行走過去吧。”
幾十戶人家無一例外,全都門房緊閉,只有村子西南角那屋子在漆黑的夜里點著燈,格外顯眼。
隨著幾人靠近,那原本安安靜靜的屋子里突然躁動起來,摔東西的噼里啪啦聲響個不停。
慘叫中夾雜著哀嚎的女聲劃破寂靜的夜……冷風徐徐之間帶出些滲人的意味。
原本還有幾家虛掩著房門的屋子,隨著慘叫聲的響起,門全部“碰”的關緊。
聽著那滲人的哀嚎,陳祠胸中突兀的燃起一股無名之火,煩躁的感覺在心底縈繞,在他眼中,就連皎潔的月光也似乎在某個剎那染上了些許猩紅。
陳祠強壓下胸中的火,抬手按了按鼻梁,用以緩解昏沉的意識。
這狂躁癥發作的太不是時候了,這不是添亂嗎?
似乎是察覺到陳祠狀態不對,無始道人關切的望向他,手拿符紙念念有詞。
伴隨著一股攝人心魄的檀香,一陣清涼自四肢百骸灌入陳祠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