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張曉玲因為往二姐被窩里放死孩子挨揍已經過去好多天了，屁股被打開了花，一直過了好多天才敢下地。

這幾天難得的乖巧也不出去亂跑了。只因為上次做錯了事嚇的本就長得不好看的二姐變得更傻更楞了，現在又添了個毛病只要一干活舌頭就像家里養的大黃狗一樣舌頭伸的老長。

趁著現在心里有愧疚也不和二姐吵鬧打架了，一直鞍前馬后的伺候著。

今天一大早張大娘就被隔壁村的人給接走了，說是媳婦這胎看著不好生了一晚上也沒生下來，村里的接生婆也沒了辦法。

這個年代的人還是習慣把孩子生到自家炕上，一方面沒有錢，一方面也是去醫院路太遠。要不是聽說張大娘是這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生圣手也不會天不亮就來接人。

安分了幾天的張曉玲吵鬧著要跟著一起去，張大娘被磨得沒了辦法只能帶著一起坐上了來接人的牛車。

一路上張大娘不停的囑咐著張曉玲不要亂跑，成功跟著去的張曉玲胡亂的點著頭“嗯嗯嗯哎呀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指定不亂跑，”。

慢悠悠的牛車還沒等進到院子里就聽到產婦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張大娘也顧不上牛車還沒停穩就趕緊跳了下去，畢竟人命關天，何況還是兩條人命。小跑著進到院子里，不大的院子里站滿了人，“趕緊讓讓，趕緊讓讓，張圣手來了！”隨著趕車的一聲聲大喊院子里的人讓出了一條道。

張大娘也顧不上聽主人家的寒暄，趕緊掀開門簾子進到屋里。

濃重的血腥氣直接撲了滿臉，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去。“趕緊在燒點熱水！”

“給我把煤油燈點上送過來！”“剪子呢？！趕緊拿過來！”

一聲聲吩咐從張大娘的嘴里說了出去。

此時的張大娘來到產婦的身邊看著被汗水浸濕的產婦拉著產婦的手叮囑道“別怕，別怕，母子都會平安的。”

“大娘求你保住我的兒子！”產婦虛弱無力的看著張大娘，仿佛這么說了心里就會好受些。

此時被丟下的張曉玲慢吞吞的跳下了牛車，也沒人顧得上她了。院子里那么多人她也擠不進去，索性就在大門外亂逛。

“你們玩啥呢？”張曉玲看著眼前躲在角落里的幾個小姑娘，大的也就七八歲最小的看著也就剛會走路。枯黃的頭發亂糟糟的。

在這深秋的天氣里幾個孩子還穿著一身破舊的單衣，補丁疊著補丁，破損的鞋面有的露出了腳趾，一個個小臉凍得發紫，聽到張曉玲的聲音幾個小孩回頭看了過去，幾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張曉玲。

“我們在等媽媽生弟弟。”其中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扭頭看了一眼挨著的姐姐回頭對著張曉玲脆生生的回答道。

“你咋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張曉玲蹲下捏捏小女孩的臉說到。

被捏了臉的小女孩抿著嘴唇皺著小臉看看張曉玲看看姐姐，糾結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村里的大嬸都說媽媽懷的是弟弟。”年紀最大的小姑娘摸摸妹妹的頭對著張曉玲回到。

還沒等張曉玲再問下去院子里傳來了嬰兒細弱如貓崽子一樣的哭聲。

“生了！”“生了”“這次生的啥？”院子里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

張大娘剛掀開門簾子就差點碰上一群往里伸脖子看熱鬧的人，下意識的抱緊懷里的小奶娃對著外面說到“恭喜恭喜生個漂亮的小千金。”

“啥？又是個丫頭片子？！”一個年紀大的老太太扒拉開人群沖著張大娘吼道。

怒氣沖沖的老太太一把搶過張大娘懷里的嬰兒扯開小被子，伸手從嬰兒腳下摸了進去。

一個黑臉漢子緊跟著這老太太滿臉希翼的盯著嬰兒瞧“媽，是不是兒子？！”

“是個屁！又是個賠錢貨！”一臉怒氣的老太太把手抽出來用力把嬰兒往黑臉漢子懷里一塞。

黑臉漢子聞言抱著嬰兒往地上一蹲“這咋能又是個丫頭？”

聽到這話老太太一屁股坐到地上扯著嗓子對著屋里窗戶干嚎“當初瞧著是個好的，結果就是來坑我們老王家的！我的命這個苦啊！這是要斷了我們老王家的根啊！連著生一堆賠錢貨！”

黑臉漢子皺著眉頭苦惱的說“媽，這可咋辦。”

“咋辦？還能咋辦？該死的丫頭去哪投生不好非要來禍害我們老王家！這死丫頭片子不能留著！”

張曉玲拼命擠了進來拉著張大娘胳膊小聲嘀咕“這咋滴生了姑娘就這樣了？怎么看著要掐死孩子啊！”

“別人的事你少插嘴，給我老實待著。”張大娘一巴掌拍了一下張曉玲的后背說到。

“這家都生了三個姑娘了吧？這又生了一個啊！”“可不是咋的。”

“絕戶了這是，這老了連個扛靈幡的都沒有。”

“虛！小點聲，這老王婆子一會指不定怎么鬧呢。”

一群人嘀嘀咕咕的，一臉幸災樂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老王太太瞪著一雙死魚眼睛環視了一圈所有人并咬牙切齒的吼道“都給我滾出去！本來能生兒子的！都是你們的破嘴把死丫頭招過來了！都給我滾！！”

“這就不對了吧？怎么還怪到別人身上了？這孩子也不是我們種到你兒媳婦肚子里的。”“就是的，你老王家風水不好只會生丫頭怪的了誰…”

一群人鬧哄哄出了院門。

此時院子里只剩下坐在地上手登腳刨的王老太太，嘴里不停的咒罵著。黑臉大漢一臉頹廢的蹲在地上，懷里剛出生的女嬰嗚咽著發出細碎的哭聲。三姐妹大的摟著兩個小的躲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那個誰送我們回去？”張曉玲試探的開口道。

“給我們家接來個喪門星，還想讓人送？趕緊滾出我們家！”老王太太惡狠狠盯著張曉玲。“咋滴，接過來就不管了？”張曉玲雙手叉腰對著王老太太說到。

“我管你奶奶個腿！你個小浪蹄子！”發了瘋的老王太太從地上竄了起來，這手腳利索的都看不來是個50多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