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半，窗外黑漆漆一片。

兩人肩并著肩，先到健身房里跑步拉伸到六點。

沈雪明已經出了一身薄汗，晏少卿扔給她一塊毛巾：“你體力這么差？”

“嗯。”

“我還以為你很專業，起這么早。”

“只是笨鳥先飛。”

她低聲道謝，擦干凈臉上的薄汗，垂著眼。

原主幾乎是被嬌養長大的，身材纖弱，沒經歷過一點體力鍛煉。

現在不僅要訓練唱歌，還要跟上跳舞，甚至還有男女差別，她只能多多鍛煉，努力跟上。

晏少卿看著她仰頭喝水，蹙眉。

“你的喉結不明顯，看起來像是個女人。”

“咳——”

沈雪明被嗆了一下，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隨后用手背擦了一把嘴，冷眼看回去，“只是長得秀氣了點，哥幾個不用總打趣我是女人吧。”

“果然不止我一個人這么覺得。”晏少卿嗤笑，出去拿外套。

“……”

沈雪明被噎了一下。

想到昨晚彈幕上也是在刷哥妹。

她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自己除了眼睛大一點，其他和男人也沒什么區別，難道，是自己氣質不夠？

趁著晏少卿在外面穿外套，她給陳姐發了條消息。

【我好像少了點男人的氣質，怎么補救一下？】

陳姐秒回。

【不要想著補救，經過昨晚的直播，我發現你越做越錯，現在男團里也有很多跟女孩子性格很像的，你就照常。】

【好吧。】

她關掉手機，換了外套跟晏少卿往外走。

門前。

兩人分道揚鑣走了兩步，又同時回頭，異口同聲。

“不是去食堂？”

“不是去便利店？”

沈雪明走過去把人拽回來，提醒：“食堂八點才開，去便利店里買點吃的，就去練習室吧。”

晏少卿亦步亦趨的跟著，跟著她越過一道道路燈，懶懶打了個哈欠。

“你還挺了解。”

“參加節目，這些都是應該了解的。”

沈雪明也被傳染了個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走進便利店，拿了飯團咖啡，買了幾根關東煮，付錢。

晏少卿嫌惡：“早上就吃這些？”

沈雪明點頭：“嗯，你看不上的話就點外賣吧。”

“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

“那你快點買。”

沈雪明頭也不回，提著袋子就到門口等他。

晏少卿磨牙。

總覺得沈雪明作為自己的新朋友，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照葫蘆畫瓢的買了飯團咖啡，又買了兩個肉包子，推開門簾走出來。

沈雪明正把飯團吃完，剩下的幾粒米，她用纖長的手指勾進嘴里，見晏少卿出來，偏過頭，一只眼睛被路燈照的如同小太陽，熠熠生輝。

“原來你的早餐需要這么多，怪不得體力比我好。”

“……嗯。”

晏少卿一時愣神。

沈雪明似有所思了一會兒，三兩下把剩下的關東煮塞進嘴里，臉頰圓滾滾的折返進便利店，讓店員再幫自己拿個肉包。

晏少卿站在門外等著，等沈雪明站到他身邊，開始吭哧吭哧的塞包子。

他才恍然回神，也跟著剝開塑料袋吃東西，開口。

“真奇怪，單獨跟你在一起，感覺心里很平靜。”

“是嗎？”

沈雪明嚼著包子，看著路燈后黑漆漆的天空，淡淡道，“可能是你太久沒好好生活了。”

“笑話。”晏少卿冷嗤，“我活的好好的。”

“你才沒有。”

沈雪明吃的很快，將最后一點包子皮也塞進嘴里，他走到晏少卿的面前，“你不想參加節目，也不想上臺表演，甚至不想在便利店買東西。但你都將就了，妥協了。”

“你站在節目組的地盤里，準備著等會兒的舞臺練習，手里還拿著便利店買來的、不喜歡的包子飯團和咖啡。除了迫不得已的節目，你也不會照顧自己的喜好，這也算活嗎？”

沈雪明的聲線平平。

她慣于把生活寫進歌里，也喜歡一點點的剖析身邊人的心境，傾吐出去，再得到回應，最后變成靈感。

她只是陳述事實，沒有攻擊性。

偏偏這些話，如同釘子一根根刺入晏少卿的心臟。

他把包子捏的皺皺巴巴，沉下臉，平靜的心掀起波瀾，怒意涌上心頭。

“你懂什么叫迫不得已嗎！？”

“我也是迫不得已來參加節目的。”沈雪明把他手里的包子救下來，“但我會履行自己的責任。我接受了一切，但你還在抗拒，所以……”

“所以？”晏少卿莫名的煩躁。

“我給你點個外賣吧。”

沈雪明掏出手機，將晏少卿的包子飯團塞進自己的口袋，“你被迫接受了太多，吃東西的喜好就不用藏著掖著了……練習室的地址我輸入好了，你自己點，我們先去練習室。”

晏少卿心里的那點怒火和煩躁，又突然消失不見。

沈雪明一只手拉著他往練習室走，他一只手看著準備好的地址和聯系方式，還有琳瑯滿目的外賣界面。

頓了頓，翻動起來，選了自己平時喜歡的牛排沙拉和咖啡。

“這是你的手機，我沒法付……”

“我來。”

沈雪明停下來，按鍵付款，確認金額之后，晃了晃手機，“我沒有請客的打算，加個微信，你把錢轉我。”

晏少卿乖乖照做。

加了好友。

晏少卿才發現對方的頭像是一只小貓咪，灰撲撲。

“你養的貓？”

“小區里的流浪貓，是個被欺負的白貓，變得灰撲撲了反而不會被排擠，參加節目之前，我特意搭了個小窩。”

沈雪明似乎很喜歡小貓咪，炫耀似的給他展露了幾張貓咪照片。

等兩人來到練習室觀看《軌跡》的練習室版本。

晏少卿很快等到自己的外賣，沈雪明已經輕車熟路的把練習室打掃干凈，脫下外套，專心致志的模仿起舞臺動作。

但看起來像是個小丑。

晏少卿因此笑了好一陣，沈雪明也只是橫了他一眼，沒有停下。

晏少卿喝了一口苦澀的冰美式，看著沈雪明跳大神一樣來來去去，又開始煩躁。

“為什么你能坦然接受？”

“什么？”

沈雪明停下來，回過頭。

晏少卿問她：“我們都是迫不得已來到這里，沒有一點基礎，跳舞像是個小丑。我們留在這里毫無意義，只是被人笑話，這樣的安排，你為什么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