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緣一全力的爆發,看似以一招普通的蓄力拔刀,砍到薄弱處,秒殺了面前的怪。
但在【通透世界】的視角下,這兩半尸體的生命力依舊旺盛。
以不知道什么樣的方式,左半邊的尸體在用一股血氣連接傳輸給右邊。
緣一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鼓動呼吸,深吸一口氣,用來提起一口炁。
趁你病,要你命!
鼓起全身肌肉,收緊核心,右手臂繃硬,大力向右邊尸體插去,只見昏暗的森林里,一道白光如羚羊掛角般劃過。
嗖嗖嗖!
刀身因為速度過快發出爆鳴,變得有些燙紅。
楔刀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迅速插進了鬼狼的頭顱。
像是切開熱黃油般,頭顱里的血液滋滋滋地開始蒸發。
哧——
緣一嘴邊冒出白煙,他再大喝一聲,將身體的力量再度激發,額頭的血管爆出。
“哈!”
隨著力量的加大,刀身更加深入半邊的狼鬼。
刀像是無視了堅硬的頭骨。
緣一將刀和堅韌不像話的鬼狼合二為一,不分彼此。
可就在燙紅的刀身慢慢削減尸體的生命力的時候,一股血氣噴涌。
這一柄普通的楔刀刀身冷卻了。
邪惡的生命力再度跳動,似乎在跟不遠的地方遙相呼應。
‘糟了!’
緣一奪過濱衛次郎剛撿起的武士刀,表情變得嚴肅,開始嚴陣以待,準備把這狼鬼尸體剁得稀巴爛。
但在下波行動之前,正處于自己舊力生新力,換炁而力有未逮的虛弱期。
只要能挺過這段時間,那就還有機會。
希望這畜生的主人能來的慢些。
大叔驚訝于剛才緣一奪刀的速度,再加上剛才一招秒殺怪物。
這讓他有點相信緣一是產屋敷門下的柱了。
一般人不可能從他這么一個成年男人手里正面搶走武士刀的。
“現在我該干嘛?”
他有些尷尬地摸頭,畢竟把一個高人當成不懂事的小孩,還是有些不好的。
幸好大人不在乎他的冒犯。
看見緣一不停調整呼吸,他也不打算索要回刀了。
濱衛次郎甚至覺得這是他榮幸。
宗師用過自己的刀,那是自己一輩子的榮耀,值得自己大吹特吹,自己跟過頂流武士殺過鬼。
緣一在靜功的調整下,身體的狀態再度回到巔峰,加上呼吸法本身就能使體力綿長。
這一段劇烈的爆發,在他看似輕松自如的表現下,就像是春游一樣閑庭信步。
“沒有你什么需要做的,你快跑吧,這怪物還沒死?!?
緣一語調并沒有波動,不帶一絲一毫情緒。
冰冷語氣讓濱衛次郎想象出面具下是何等冷漠的面龐。
‘可,這個身形,這個聲音,不管怎么聽...都是小孩吧?!?
緣一一眼看穿了濱衛大叔的想法。
“再不走,你會死在這,等下這畜生真正的主人出現,你就走不了了?!?
感受著向這里奔襲而來的龐大生命力,繼續開口。
“時間不多了?!?
濱衛大叔有些摸不著頭腦。
“什么意思?”
緣一不再回應,直接坐在森林泥土上,開始回炁。
‘雖然時間不多,但也能讓我恢復體力和一些炁了?!?
‘還是缺乏實戰經驗,兩招全力爆發,竟差點讓自己陷入絕境?!?
濱衛大叔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就算還有百般疑惑,但還是打算乖乖聽從。
以前他的父親就曾這樣保護過他。
他的父親濱衛權行,是一位一流的武士,在一次集市趕集回家路上,為了保護自己和哥哥。
——死在了巷子里。
內臟被掏空,血液被吸食得一干二凈,像是被某種野獸吃干抹凈。
本來以為只是一場意外,直到第二次哥哥用性命的代價,將自己藏好,他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鬼。
到現在次郎還不被人相信著,大家聽到他言語這些,也只是神神叨叨地叫他別亂說話。
生怕沾染上不幸。
“這一次竟然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孩給救了?!?
“你還是那么窩囊?。I衛次郎!你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訓練就是這么個結果嗎?”
直到父親的話語耳邊回響。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是啊,人終歸是活著才有希望?!?
“可,要是剛才那個人死了怎么辦?”
濱衛次郎糾結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開始以極限的速度跑了起來。
氣息紊亂的他,跑起來格外費勁,本就下盤薄弱的他,居然越跑越快。
‘等我……’
緣一的呼吸愈發長久,一呼一吸的間隔越來越長,不經意間呼出的氣息所帶來的溫度越來越高。
“呼...”
隨著這次濁氣的排出,緣一終于等來了這畜生的主人。
剛才他也沒閑著,精準控制著手中武士刀,細細地將這狼畜生切成了臊子。
這一次緣一就沒有額外浪費力量。
這樣做,他就能留有余力,在真正的大敵面前再度提起一股新炁。
現在的緣一,神完炁足。
虛弱期過去了!
不過肌肉的疲勞只是被壓下去,而不是消失了。
突然,未見其鬼,先聞其聲。
“哦,這是多么美妙,多么旺盛的生命,吃起來一定不錯?!?
只見這鬼身穿黑布絲綢,腰間系著紅玉,踏著輕快的步伐,一蹦一跳。
等到他瞧見自家狼狗被切成爛泥,雙目突然放大。
左眼中的下弦,右眼中的伍,瞬間被血絲布滿。
“是誰允許你殺了我可愛的寵物?”
緣一站了起來并沒有回應,只是冷眼看著這一身華貴衣裳的鬼。
憤怒在心中蔓延,心中的冰塊再度裂開,炁團再次變大。
緣一在這只下弦伍出現的時候,就知道,他一定吃了不少人。
——他后面可站著不少的冤魂,正怒目而視。
那一股怨氣都快將月亮遮住了。
“不知道你為何視人命為兒戲?”
“但今晚,你一定會死。”
緣一將武士刀正舉面前,在靜功的影響下,憤怒并未沖上頭,保持著理智,做好架勢,將力量蓄勢待發。
拳頭只有在收回來再打出去的時候爆發的力量最大。
此刻的緣一像是將要雪崩的高山,蘊含的力量,渴望著宣泄。
踏!
左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跨步踏出,順勢帶動腰腹,雙手持握的刀身,劃出一道美麗的滿月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