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對這次月假的想法，就是和你一起啊，就像上次放假一樣，看個電影，逛逛街，然后在一塊兒看看書，學習一會兒。這樣的假期生活，我就覺得挺好的了。”

隨后，季曉頌又嬌哼著嘆了嘆氣，“但下午考試結束之后，老季不是找我了一趟嗎。

“他跟我說，這次放中秋國慶假，我媽要去滬城那邊辦點生意上的事，但不是很忙，她能抽出空閑的時間來，

“所以啊，老季想著，這個假期我們一家就去滬城旅個游，玩一玩，讓我能短暫離開當下高三這個緊張的環境，去外面散會兒心。

“其實老季說了這個計劃之后，我還是有些憂慮的，因為放假的日子還是想要和你待在一起，哪怕就非常簡單地一起散步走走，聊聊天，也很好。

“而，現在就更想了，相比于去滬城，我還是更想要和你一起去靈渠。所以我打算，晚上去和老季說一聲，我要不就不去滬城了……”

“曉曉，還是別吧……”

陳陽出聲打斷了她，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明白這小妮子的心思，

但站在老季的角度，一家人好不容易能有個機會，放假了，一塊去旅個游，

要是這事兒被他給攪黃了，那老季肯定是剝了他層皮，都不一定能消得了氣的。

季曉頌在這個夜色朦朧的時刻里，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情緒氛圍渲染開來，充盈著曖昧。

所以，

她也就一時將老季晾在身后，沒太去管了。貼心的棉襖漏了風。

眼里只有面前的陳陽，一心想著能和他奔赴在靈渠的田野里。

小妮子這會兒有些陷進去了。

但陳陽還是很理性的，所以他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他果斷出聲，打斷了季曉頌此刻沖動的想法。

“你要是晚上回去和老季這么說了，那他不得難受老半天啊，本來都已經定好了的事，你又突然改口了，這多掃他的興啊。

“一家人在這個假期里游玩時，那其樂融融的畫面，估摸著都在他腦海里上演過很多次了。這要是突然沒著落了，老季和你媽媽多半是會有些失落的。

“你肯定也不想這樣吧。

“所以啊，這次放假你還是和你爸媽一起去滬城玩，我們的靈渠之約，以后有的是機會。從學校門口坐個班車一小時就能到，方便得很，不急著眼下這么一時半會兒的。

“來日方長，我們的事，不急的。”

陳陽娓娓道來，柔聲勸說著。

季曉頌聽他這么說了以后，也回過了神來，想到了自己爸媽的感受，對啊，自己要是突然改口說不去了，他們肯定是會有些難過的，畢竟這次放假的旅行，他們也期待很久了。

老季今天還跟她說，他其實一個星期前就已經開始提前做準備規劃了，一直沒告訴她，是因為她媽媽葉艾君那邊，她生意上的事，摸不準那幾天里能不能抽出時間來，

但后來，葉艾君把一些生意上的安排都推后了，

就為了能好好陪女兒玩個幾天。

季曉頌現在意識到，可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任性，就不管不顧他們的感受，

好在有陳陽提醒，不然差點就要寒了一回他們的心了。

“嗯嗯，你說的對，我們這事不急的。所以這次就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和爸媽去滬城玩一玩。”

季曉頌皺了皺精巧的鼻子，“那這個長假里，這么多天我們都見不著面，你會想我嗎？”

“應該會小小的想一下吧。”陳陽挪嘴笑道。

“什么叫小小的想？”她聽了后，嬌嗔地抱怨了一聲，“我可是會很想你的，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我的小小程度大概有這么大。”

陳陽一邊說著，一邊將雙手張開向天空做出衡量的姿態，那弧度似乎是要概括整個頭頂的夜空。

“對，就是有這么大，比二中的天空還要大，大概有清泉的天空那么大，我的小小想念的程度。”

季曉頌看見他這么一本正經地比劃著，沒有忍住樂呵笑了一聲，微微笑傾了腰。

“算你反應快，行吧。”

隨后，她低眉看著校園路面上的幽暗燈光，聲音也小了幾分，

“其實吧，我們分開的時候，我也不是要你一直想著我的，你也有自己的事啊，所以，你要是有空了，閑下來的時候，偶爾能想到我，我就知足了，足夠了，我也不需要太多。”

“這么容易滿足啊，季曉頌同學……”陳陽笑著打趣了一聲。

“嗯嗯，我不貪心的。”

她小兔子般敦敦地點著頭。

“那我真就只會偶爾地小小想你一會兒了哦~”陳陽揚了揚眉頭，玩味笑了笑。

“哼~隨便你。”

季曉頌撇過頭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但腳步卻向他這邊挪動了過來，距離拉近，她臉龐偏在一旁，假意不去看他，但抬起胳膊微微肘了他一下，以表達自己心里的不滿意。

陳陽也抬起手肘，和她輕輕對碰了一下，笑道：

“那可不能隨隨便便，我對自己也是有要求的，在對你的想念這方面上，至少也要按照我剛才比劃的規模來。肯定讓你遠在千里之外的滬城，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喔~那要是我沒有感受到，是不是說明，你想的不夠多？”季曉頌狡黠笑了笑。

“沒準也有可能是信號不好。”陳陽挪嘴干笑了兩聲，“可不能這么武斷，電話都還有個打不通的時候呢。”

季曉頌抿嘴哼哼笑了一下。

月亮這時在漆黑的夜幕蒼穹中，冒出頭來，灑下一抹皎潔的光亮，將兩人前方的道路照了幾分。

季曉頌將這個傍晚的記憶，整理好，放入腦海中的抽屜里，

而就當她在梳理回憶的時候，

發現了一點前面她漏過的重要瞬間。

這會兒，她意識到以后，連忙嬌俏俏問道：

“陳陽，你剛才的時候，喊我什么來著？”

“嗯？”陳陽被他這么冷不伶仃地一問，有些疑惑，“我有叫你什么嗎？”

“有的，你再好好回想會想。”季曉頌給出了一個提示，“就是在勸我，這次放假還是要和老季一起去滬城的時候，那句話你對我的稱呼。”

“我對你的稱呼？季曉頌啊，我不一直就是這么叫你嗎，我可從來沒對你喊過你的外號，小辣椒什么的嗷，別又冤枉我這個老實人。”

“剛才不是喊的我不是季曉頌~”

她停了下來，嬌怨怨地一跺腳，隨后拉住陳陽的袖子，氣哼了一聲，地對他說道，“你剛才明明是喊我——‘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