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一大早就端著熟悉的枸杞保溫杯，出現在了教室后門處，語調不耐煩催促道：

“操場集合列隊，動作快點，別給我拖拖拉拉的，一個個。”

說完后，微抿杯沿淺喝一口，又習慣性地吐了吐茶沫子。

“走，老王，升旗去。”

陳陽起身，朝身后的王啟明一招手。

季曉頌也踏著小碎步找到好閨蜜李芊芊，手挽手出了教室，前往操場。

班上其他同學也都各自三五成群，稀稀拉拉離開教室。

期間免不了會有人會發出幾句抱怨：

“好煩啊，又要升旗。”

“我昨天還特意看了今天早上的天氣預報，說有雨下，想著不要升旗，早自習可以瞇眼補會兒覺。”

“我現在也好困啊，昨天晚上看《軒轅劍》看到一點多，胡歌好帥，他竟然不是男一號，那個蔣勁夫都沒聽過。”

當然也有人是期盼著升旗的，因為每到這時他們就能看見，暗戀著的那位其他班里的她或他。

……

陳陽來到樓梯口，順著人流而下時，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了視線里。

秦景洋和左右跟著的兩個狗腿子，在他們五班門口的走廊上，裝著一副老炮兒的摸樣，吊兒郎當，雙手插兜斜靠外墻站立著。

抬頭微咪著眼，看著走下來的人群。

他們五班的教室正位于靠著樓梯的一側。

而陳陽所在的二班在他們班樓上一層。

呦，這是在等我呢。

陳陽注意到秦景洋在看見他出現后，目光就一直直晃晃地盯著他。

這是在挑釁？

陳陽當然不可能杵他，氣定神閑，迎面向下走去，回應他的目光。

隨著人流逐漸走動，陳陽離他越來越近。

一開始，秦景洋還能爭鋒相對，但漸漸的眼神有些發虛，不自禁地開始躲閃。

秦景洋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胸腹處出現空落感。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上次的畫面，陳陽居高臨下，玩味似的拍他的肩膀，戳著他的胸口，盛氣凌人將他壓得不得不認慫。

這仿佛舊傷一樣的心頭陰影，讓他做了很久建設積攢起來的勢氣瞬間泄去。

秦景洋面色黑沉下來，不再與陳陽對峙，他強咬著牙，挪動了腳步，順著人流下樓去了。

他拐下樓梯后，在平臺空地間，伸手一把勾摟住了身旁一位個子不高的男生的脖子，身體傾壓在他身上，咂笑道：

“呦這不是毛豆嗎，你現在在二班混得怎么樣啊。”

這個此刻被他勾搭住的人，名字叫毛濤。

文理分班前，曾和秦景洋在同一個班，人老實內向，個子瘦小，也沒什么朋友。

秦景洋高一和他在一個班的時候，有段時間經常到了下課，就會過去支弄他兩下，因為那會兒他前桌坐了一個挺漂亮的女生。

秦景洋為了在那女生面前耍耍威風，就時不時去欺負他兩下，顯得自己好像很能耐的樣兒。

分班后，毛濤就去了二班，他們之間也就沒什么交集了。

可就在此刻，秦景洋突然又找上了他，言語間還一副交情深厚的樣子。

“洋哥，別這樣勾著，脖子勒著痛。”毛濤聲音怯弱道。

秦景洋的這個動作讓他很不舒服，但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出言掙扎了一下，沒敢做出什么實際性地反抗舉動。

“你現在是能耐了啊，還敢反抗。”

秦景洋不僅沒有松開，反而更加用力一勒。

“現在看到我都不打招呼了，你在二班混得挺好啊。”

毛濤低著頭不再說些什么。

心里想著再忍一下，走到操場要按各自的班級站，他就會松開了。

秦景洋怕了拍他的后腦，哼笑道：

“你是越來越囂張了，看看最近是爺爺我沒怎么教育你了，待會兒站到我們五班去，教你點規矩。”

“洋哥，我們班要點名的，我錯了，你松開我吧。”毛濤語氣開始帶有幾分求饒了。

“你們班點名關我屁事！”

秦景洋就這樣繼續勾著他的脖子往下走，這時看見傍邊走過一個女生，他立刻用力一推，將毛濤往那女生身上撞去。

“啊，干嘛。”女生發出一聲驚呼。

秦景洋哈哈一笑，看著面色慌亂的毛濤，樂道：

“毛豆，問你勒，你干嘛。”

這一幕正好被剛轉過樓梯拐角的陳陽看見。

“嘿！”

他一聲怒呵傳出，眼神中露出幾分兇色，腳下步子邁大。

“借過一下。”陳陽擠開人流，從最后兩節臺階處躍下，一腳踢出。

這一腳正踢在秦景洋腰腎的位置，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瞬間倒地。

陳陽對他肚子又是兩腳，一把抓住他那三七分的頭發，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就這樣將他整個拖著走。

這一套招下來，秦景洋感覺自己的腦袋斷片了幾秒，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隨后身體各處身腰處開始劇痛，整個人痛到忍不住躬身，疼痛讓他回過神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被陳陽緊緊勒著脖子，半拖著走。

于是他趕忙揮動手臂，想要掙扎開脫出來。

陳陽見他身體張舞欲要反抗，橫臂一把用力將他摁在墻上，兩下兇勁兒提膝頂胃。

秦景洋挨了這兩下后，腹胃里猛烈翻滾，雙手欲去捂胃，但強烈的疼痛讓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整個人此時軟塌不堪。

陳陽再次一把抓住他的頭發，盯著他的眼睛，低狠道：

“再動，我特么廢了你。”

秦景洋聽到這句話在耳旁響起，扼在咽喉的驚恐讓他的嘴唇不自禁開始顫抖，同時腹部痙攣劇烈抽搐。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轉瞬之間，

樓梯間的很多同學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從陳陽躍下將秦景洋踢到在地，又后勒起拖行，直至此刻摁在墻上，不過短短幾個呼吸間。

戰斗已經結束，

周圍人才看清動亂中的兩人是誰。

一位是秦景洋，那不奇怪，他經常在走廊樓梯間，推搡勾拉同學，但沒想到這次是他被按在墻上。

而看見另一位是陳陽后，不少人挺吃驚的，這可是年級中的大人物，他們平時行事都是不怒自威的，很少參與這些單個兒的小打小鬧。

但看到被打的是秦景洋，不少人心中只覺大快人心，出了一口氣。

秦景洋這種裝炮兒混混，就是要陳陽這些人物出手才能制得了。

陳陽注意到周圍不少人都愣在了原地，樓梯間人流開始緩慢扎堆擁堵起來。

他微微轉過身，臉上恢復了平和的笑容，說道：

“沒事，他就是腳滑，摔了一跤，看這樣子還把自己摔得挺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