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黃昏之際，客船在南石城碼頭靠岸，這艘客船的回歸，立即在碼頭上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只因為這艘客船，已經足足失蹤了近十天。

這段時間，無論是南石城，還是漕幫，亦或是別的勢力，都有人出面搜尋，但始終沒有這艘船的絲毫蹤跡。

個別有見識的人，想到了可能會是詭物作亂。

最終，三天前，官府那邊公布了船只失蹤，船客遇難的消息。

曹立身處詭域之中，全然沒有時間的概念，他萬萬沒有料到，現實里居然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天。

想到自己離家已然將近二十天，蘇紅玉在家中定然免不了擔驚受怕，他瞬間歸心似箭，當即決定明日一早即刻啟程回家一趟。

……

船靠岸后，曹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里是他前幾日在碼頭附近租下的居所，他原打算把蘇紅玉接過來，總不能一直住在分舵的大通鋪上吧，所以就租下了這里。

本來他是想買下來的，他省下的用于拜師武館的錢，足以在南石城購置一個小院子。

然而，由于他身為賤戶，無法在城里落戶，無奈之下，他只能暫時將其租賃。

搖了搖頭，甩去心中的雜念，曹立拿起桌上的一張宣紙。

這是他白天在船上的時候，偷偷默寫下來的赤砂掌的武功秘籍。

主要是他擔心時間長了會忘，所以提前將秘籍默寫了下來。

赤砂掌秘籍的前段，寫的并不是武功的練法，而是對武道提綱挈領的描述。

武道一途，分為內練與外練。

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

以氣血入門，各家流派或許招式練法不同，但歸根結底，都講究一個壯大氣血。

只有氣血不斷壯大，以呼吸法凝練，再加以樁法打磨，才有機會拿捏住自身氣血。

最后，再以招式催發，至此，就算是武道入門。

……

“內練？”

“外練？”

“拿捏氣血？”

根據秘籍的描述，武道在曹立眼中，逐漸揭開了其神秘的面紗。

赤砂掌的內練之法，名叫赤砂呼吸法，是運用特殊的呼吸頻率，來調動身體的五臟六腑，以達到強化身體的目的。

而赤砂掌的外練樁法，則是利用外在刺激，來打磨一雙肉掌。

“怪不得陳哥他們練功時，要用一雙肉掌在滾燙的砂鍋里面炒動。”

曹立所在的六分舵的練功房，有幾口架子搭的砂鍋，里面裝滿了鐵砂，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叫外練樁法。

至于拿捏氣血。

則是在內練與外練的雙重作用下，體內會產生一股微弱的氣血。

在氣血還未壯大之前，利用自身感知，將其拿捏住，做到操控自如，運轉由心。

這樣一來，舉手投足之間，氣血凝聚于一點，不管是力氣還是速度都將大幅增加。

不過。

拿捏氣血，只是最基礎的武道入門，可還稱不上是真正的武者。

只有練有所成，達到淬皮境的人，才能真正的稱之為武者。

淬皮，顧名思義，就是錘煉皮膚。

練武之人拿捏氣血之后，氣血在一段時間內會大幅上漲，但人體自然產生的氣血有限，漲到一定程度以后，就會停滯不前。

這時就需要突破到淬皮境，氣血才會再次上漲。

而赤砂掌就是一門錘煉雙掌皮膚的法門。

另外。

根據秘籍描述。

淬皮境又劃分為兩個層次，分別為銅皮層次和鐵皮層次。

至于淬皮境之后的境界，赤砂掌的秘籍上沒有記載。

不僅如此，這門赤砂掌秘籍，也僅有淬皮境的修煉方法，淬皮以上則是一片空白。

曹立猜測。

要么就是赤砂掌這門功法品階不高，最高修煉到鐵皮層次就到頂了。

要么就是他手中的赤砂掌是殘缺的。

不過。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是他現在該操心的事情，他現在連第一步拿捏氣血，都還沒有做到。

外練需要借助樁法，曹立家里沒這個條件，他只能先嘗試著修煉內練之法，也就是赤砂呼吸法試試了。

說做就做。

曹立回到床上盤膝而坐，按照秘籍上的描述，開始進行深呼吸。

只是沒想到，一口氣才吸到一半，他就感覺胸口驟然疼痛起來，宛如針扎一般。

猝不及防之下，曹立泄了這口氣，捂著胸口，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不愧是練武所用的呼吸法，竟然連吸一口氣都這么難。”

曹立沒有輕言放棄，調整了一會兒，就迫不及待的再次進行嘗試。

這一次因為有所準備，他強忍著胸口傳來的劇痛，吸滿了一口氣，還好呼氣的時候，沒有像吸氣一樣疼痛，否則他還真堅持不下來。

就這樣。

曹立每呼吸一口氣就休息一會，然后再繼續，直到徹底堅持不住，他才一臉疲憊的睡了過去。

翌日！

天一亮。

曹立來到漕幫碼頭，六分舵所在的臨河大院。

他剛進入大院，就不斷有人和他打招呼，其中有些人還向他發出恭賀。

“呦！曹立回來啦！”

“曹立！這次你立下大功！可千萬別忘了請大伙喝酒啊！”

“我看誰還敢叫曹立，以后要叫曹哥！明白嗎？”

“對對對！以后必須得叫曹哥！”

……

“兄弟們要想喝酒，我曹立隨時都可以安排。”

曹立搖頭苦笑著回應大伙，“不過這九死一生的功勞，以后還是盡量少立吧！這次如果不是我運氣好，就真的回不來了！”

在場的人，昨日已經從其他活著回來人的口中，知曉了這次守漕過程的兇險，的確稱得上九死一生。

因此，曹立的話，令在場的人紛紛唏噓不已。

去的時候一十六人，活著回來的只有四人，死了十二個人。

這可不是單純的十二個人，而是十二個家庭，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家中的頂梁柱。

往后少了這棵頂梁柱，在這混亂的世道，對于每個家庭而言，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當曹立和其余人寒暄之時，陳三走了進來，將曹立喊了過去。

“陳哥，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曹立率先開口道。

“有什么話等會兒再說。”

陳三不由分說的上前，拉著曹立便走，“快跟我走，幫主點名要見你。”

兩人很快來到一棟氣派的樓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