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蹴鞠，下午騎射，時間很快來到了晚宴時間。

嬴政就一個愣神的功夫，林夕顏就不見了。

阿顏？

“母親，我去尋阿顏！”他焦急地四處張望，努力尋找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政兒？”趙月嬋輕喚了聲，想要說什么最終什么也沒說。

孩子還小，她覺得也不一定會走上那天路。

嬴政發現祟氣正往某一處聚集，他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個清冷的臉，隨后想也沒想就朝那個方向奔去。

“依四時之序，鎮八荒之地，蕩污邪鬼祟，守清和平允。”男子一頭黑發融入夜色，一身紅衣如火，手持長槍。

每揮動一下長槍變會出現巨大的火蛇，在黑夜中如火樹銀花比九天銀河還要璀璨奪目，鎮人心神。

“火除邪祟，百家安寧！”鐵樹萬花落，萬點星辰開，帶走去年所有的不如意讓眾生迎來嶄新的一年。

抓著林夕顏褲腿哭唧唧地少年與扶著他的少女，兩人在此刻忘記了哭泣，任何兩行淚掛在臉上。

嬴政來的即使方得見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

“少主？”

男子飛身朝林夕顏而來，恭敬地在她身前跪下。

“夕，拜見少主！”他的頭發烏黑如墨，流淌著陽光的質感，眉如劍，眼如星，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張唇紅齒白的俊美嘴巴。

“夕，離我們上一次見面過去多久了？”在見夕的時候，林夕顏發現了欺人之人。

“回少主，四十五億年了……”除夕剛硬的臉上逐漸染上溫柔，欲抱著林夕顏卻發現有個人類正抱著他家少主的腿……

他臉色一沉少年被甩飛出去，然后面對眼前的帥哥與曾經的小奶團子除夕不知道怎么抱……

“表哥！”同她一起的少女來不及跑過去便暈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

一道光之后，清冷無情的帥哥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四歲小蘿莉。

“阿顏？！”嬴政伸手戳了戳面前雪團子的臉，望著這個只到自己肩膀的林夕顏。

他戳完還捧著手心揉了揉，“怎么這般瘦弱？”十五六歲的林夕顏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兼之生性清冷，當得起“冷浸溶溶月”，眼底沒有“俗念”。

此刻卻臉色蒼白，若有病容，雖燭光如霞，照在她臉上仍無半點血色。

下一秒雪團子瞬間哇哇大哭，揮舞小拳拳錘在嬴政胸口，一邊哭一邊要哥哥！

“啊啊啊……你欺負人……”她很委屈，一睜眼就被眼前的陌生人欺負。

“為什么還要欺負我們，我討厭你……”

“我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們……”小雪團子一下下捶打在嬴政胸口，力道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阿顏……”他沒有反抗，振振地望著小夕顏因為長時間饑餓營養不良而蒼白的臉，任由她發泄情緒。

“少主！”

“少主不哭了，夕帶少主去騎大馬好不好？”除夕連忙拉過小夕顏開始哄。

“不要，不要，不要……”

“哥哥～～～～”她這聲如開水壺般的呼喚，一道更加瘦弱佝僂的身影若隱若現。

“是誰把我可愛的妹妹惹哭了？”

“居然把我可愛的妹妹惹哭，真是殺你們一百遍都不為過呢！”這聲音如狂風吹過枯木般尖利刺耳，聽得人背脊發涼，似乎每個音符都帶著詭異的扭曲力量，撕裂著空氣又如同銳利的鋼針般直刺人心。

可偏偏讓人感覺無盡的溫柔與無奈。

除夕與嬴政被這股不詳的氣息瞬間壓制，讓他們每個細胞都在恐懼顫抖。

“遭了！”

“只顧著懷念小時候的少主，卻忘了少主一哭鬧那個怪物就會出來……”除夕咬牙切齒，死死盯著那道身影。

“什么？祂到底是什么？為什么阿顏哭祂就出來？”雖然可能是林夕顏口中的哥哥，但是這恐怖的氣息嬴政現在擔心那不詳的東西會傷害小夕顏。

那個身影漸漸凝聚成十來歲的孩子，溫柔地撫摸著小夕顏的腦袋哄著。

“哥哥的小星星還是這么愛哭鼻子呢！”

“怎么哭了呢？”

“我們明明約定好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可是小星星醒來哥哥根本不在……”

“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你不要我了對嗎？”

“嗚嗚……明明是哥哥說小星星是公主，現在嫌棄我沒有用了是嗎？”

“啊啊……我已經很努力了，我不要吃肉包子了，我不要漂亮衣服了，我不怕冷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丟下我……”她抱著哥哥嚎啕大哭，豆大得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上。

“哥哥沒有離開，只要小星星需要哥哥就一直都在。你看，你一叫我，哥哥這不就來了……”他抬手一遍又遍不厭其煩地為妹妹拭去淚水，小心翼翼地對待著像是對待件易碎的寶物。

“真的嗎？”小夕顏停止了哭嚎，睜著圓溜溜地大眼睛小聲抽泣著。

牠抱著小夕顏喃喃自語，“沒有人會救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父皇母后仙逝后我們就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我的小星星本就是公主，天底下最尊貴的公主，是我最可愛的妹妹……”

“我的小星星怎么這么瘦小？”

“祂們明明答應我會照顧好你，給你最尊貴的身份，最漂亮的衣服，最華麗的宮殿……”

“牠們明明答應過我的……居然敢玩弄我們……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牠原本就及其不穩定的氣息瞬間暴躁起來，誓要將世間萬物撕成碎片。

除夕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凈化著恐怖的祟氣，“您冷靜點，此刻的少主并不完全是她，主人與各位領主們從來沒有失信于你，無論在那個世界，上到九天下到地府都無人能撼動她。”

見那道身影不為所動，他大喊著“您難道想帶著少主一起下深淵嗎？”

那暴躁無序的氣息瞬間消失，“怎么可以，我的妹妹怎么可以去那種地方？”

“她如果不是我妹妹一定會是世間最幸福的人，如果不是我妹妹她就不用跟著我顛沛流離，人們不是常說風水輪流轉嘛？現在也該輪到我們了吧……”他們一起回到了嬴政那處小院子，為小夕顏換上最鮮艷奪目的衣服，為妹妹梳了兩個可愛的雙丫髻。

明明只是一團烏漆嘛黑的人影，連臉都沒有，嬴政卻看到了無盡的溫柔，望著牠手里縫制的東西，嬴政想著因為有對方的存在從前那些日子也會好過些吧！

望著騎除夕脖子上的小夕顏，嬴政突然在想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從這些人里面突出來，才能讓她看到自己。“阿顏她……”

祂聞聲轉頭，動作機械僵硬無力，那黑漆漆的臉讓嬴政眼神開始呆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不要直視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