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說著，宙姒悄然回頭，一眨不眨地看向俄諾涅的雙眼，像只得意的小貓：

“水的女兒俄諾涅啊，可愿意做我的人間化身，親眼見證我再一次擊潰命運。”

宙姒回眸一笑，朝著俄諾涅發出邀請。

沒有不可一世的張揚。

沒有高高在上的俯望。

就只是眼神澄澈，笑容自信地看向她。

“而作為回報，我將允諾你……”

“守護愛人的力量。”

俄諾涅怔怔地看著那道嬌小身影之上閃爍的光輝。

比太陽還要耀眼，比星辰還要閃亮。

——此世之間，便只在帕里斯之下。

于是她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

“我愿意。”

她輕聲說著。

目光落在渺遠的地方。

宙姒靜靜的聽著俄諾涅的同意。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分明就近在咫尺。

可偏偏卻像是在說給旁人一樣。

尋著山頂的方向。

“大人，我并不需要那么偉大的力量。”

“只要可以幫上他……”

“只要可以遠遠地看著他……”

“就夠了。”

宙姒怔怔地看著俄諾涅捧起雙手，近乎祈求的模樣。

陽光下，她湛藍的長發比大海還要明媚。

“……”

——為什么不再貪婪一點呢？

——當我再一次登臨王座時候，我甚至可以將他和被擊碎的命運一起饋贈于你。

宙姒張了張嘴，曾為神王之時，所有恢宏的、慷慨的、萬丈豪情的話語一句句在唇邊閃過。

最終卻只化作兩個偷來的字：

“允了。”

話落。

在俄諾涅欣喜的目光中。

似乎察覺到什么突如其來的異狀。

宙姒抬眸望向愛達山頂，正對著那無數燦爛的光輝。

有什么熟悉的東西一閃而過。

凝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等等！

很快，疑惑化作震驚。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那里的氣息怎么有些像……

——法涅斯之環！

……?*?……

他媽的！

要炸了！

帕里斯無法接受。

這阿波蘿到底給自己下了什么藥？！

隨著那枚光珠入腹。

原本只是淡淡的溫熱。

后來化作熾烈的燒灼。

仿佛直面太陽。

——然而這一切與竊根者發動時的根源熾熱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于是他也不當回事。

只是聽著阿波蘿的蠱惑。

任由那股神秘力量抽絲剝繭，最后隨心所欲地向下身涌動。

可誰知道，誰知道……

等到最初如陽光般的熾熱消失之后。

迎接他的，是慘絕人寰的劇痛。

就像……

就像他媽的尿結石！

而且還是把○○塞進烤箱里，一邊大火收汁，一邊尿結石！

簡直痛不欲生。

“呼……”

“呼——”

帕里斯劇烈地喘息著。

一旁。

散發出暗淡光輝的阿波蘿親眼目睹著他的痛楚。

看著他額頭青筋暴凸。

看著他渾身劇烈顫抖。

下意識的。

阿波蘿握緊了手。

她想要將所剩不多的力量分出一縷，為他緩解痛楚。

但那可是法涅斯之環的原初碎片。

作為命定神王的象征，即使破碎。

也絕不可輕易被馴服。

讓痛苦停下的方法，只有兩個。

要么死。

要么與它融為一體，成為新任神王的候選人。

“帕里斯！”

不知想到了什么，阿波蘿忽地呼喚他的名字。

“你聽到了么，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我相信……”

“你會挺過去的，對么？”

“你要親口告訴我……”

“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啊。”

她輕聲說著，看著自己虛幻的身軀，看著自己暗淡的光影。

——曾經她以太陽為冠，以光輝為衣，光明之神的福澤遍布世間，所有人都在高呼著『阿波羅』的尊名。

可是現在……

阿波蘿搖了搖頭，強行打斷了不斷墜落的思緒。

她努力打起精神，看到帕里斯仍在痛苦中掙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然而那種劇痛卻仿佛無窮無盡，愈演愈烈。

眼看著他近乎虛脫。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一切都和命運三女神曾告訴她的不一樣。

明明只要經過象征性的苦痛，就可以……

等等！

阿波蘿突然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如今的帕里斯只是人類之軀，即使有著……

也絕無征服法涅斯之環的能力！

可命運三女神的預言絕不會出錯，即使是自己的父神，那位萬王之王的宙姒，也不敢質疑。

所以她們留下的箴言必有真意。

那么，既然帕里斯不是神明……

在這念頭出現的瞬間。

唯一的解，已然出現在阿波蘿的腦海中。

“可我是啊。”

阿波蘿無聲地笑著。

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

隨著心念微動。

就見她光輝燦爛的胸口忽然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

接著，她皺緊眉頭，像是承受著什么無法想象的痛苦。

竟緩緩從胸口抽出一把殘破的黑刃。

——那是以初代太陽神赫利俄斯燃燒太陽的余燼所打造的瀆神之刃。

如今就如她一般，風中殘燭，破損得無可救藥。

輕聲笑著。

阿波蘿緩緩來到帕里斯的身旁。

目光劃過他下身的璀璨。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的信徒。”

“那，就讓我來與你一起承擔吧。”

話落。

阿波蘿閉上雙眼。

緩緩將手掌覆蓋在他的腹部。

而后毫不猶豫地將殘刃猛然前刺。

“嗤——！”

黑刃刺穿她的手背。

捅入帕里斯的身體。

……?*?……

月落星沉。

“呼~爽！”

帕里斯舒展著身體，緩緩從月桂樹下蘇醒。

就像泡了個溫泉浴，然后被從頭到腳狠狠按摩了一番。

從未有如此美妙的體驗！

然而他才剛一睜開眼。

近在咫尺的嬌顏讓他嚇了一跳。

“阿波蘿？”

他下意識喊出聲來。

“嗯？”

似乎在犯困的光輝女神回過神來，嬌軀輕顫，發出一陣好聽的鼻息。

在注意到帕里斯的目光后，她迅速端正姿態。

同時將刺傷的手背負后。

接著清了清嗓子，頗為滿意地看向帕里斯：

“很好，信徒，你通過了我的考驗。”

“通過……考驗？”

帕里斯一愣，不記得自己做過了什么。

可還不待他追問。

就只見阿波蘿瞇著眼睛瞥了他的下身一眼。

忍不住輕笑一聲。

哈？

你在搞什么？

帕里斯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

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向下。

入目，

是璀璨的金黃。

“這是……”

帕里斯眉頭狠狠糾起。

旋即，眼前浮現一行燦金色的文字：

——成就達成——

【今夜與神共舞】

——成就達成——

【真·金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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