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真的嗎？說起來綾子桑上次的魔術可是嚇了我一大跳呢。”

櫻井敏饒有興致地看向野田綾子，“我差點以為是神明顯靈了呢。”

“哎呀呀，小意思啦。”這樣說著，野田綾子還是瞟一眼失神著的源半葦，

“看我表演！”

野田綾子口中念念有詞的樣子，伴隨著雙手舞動，瞬間——

桌上的食具都不見了。

原半葦感覺到空間中的空氣瞬時變得粘稠起來，野田綾子慌慌忙忙地拾起桌上的碗筷，放在了各自的腳前。

嗯？看起來不是很有成為家庭主婦的天賦啊，

“嗯哼哼，怎么樣？”少女仰高著頭，一幅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櫻井敏看到腳下的食具，他看不懂，但不妨礙他大吃一驚，

“啊？這這這......”

櫻空井做出被嚇一大跳的浮夸動作，“太神奇了，半葦你說對吧？”

“嗯？”源半葦一臉迷惑的抬起頭。

“......你到底有沒有尊重過我？”

“啊......野田桑......確實是很厲害。”

唉——櫻井敏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正因為如此，源半葦這家伙頂著一張男嫉女恨的俊臉也不受女生歡迎，不過自己也沒交到女朋友就是了。

“你就這么不喜歡我嗎，源半葦！”少女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委屈巴巴地說道。

“嗯，對不起，最近有點煩心事。“源半葦誠懇地道歉道。

“嗚——”少女嘴巴哼出像輪船一樣的鳴笛聲，生氣地走掉了。

源半葦無動于衷。

“半葦，你還不快去追！”櫻井空催促道。

“我下午有點急事。”源半葦從口袋里掏出兩張餐巾紙，遞了一張給櫻井空，旋即展開折疊起來的餐巾紙，細細地擦掉嘴角殘留的污漬。

以二次利用的名義，源半葦把餐巾紙再次折疊起來，蹲在地上收拾起少女與自己的餐具時，順便把地板上的遺漏出來的咖喱醬汁擦干凈。

洗手的時候再把蓬松錯亂的劉海捻住，往頭的兩側輕撇，營造出一種帶有三分刻意、七分自然的感覺，既有型，又不顯得輕佻。

端詳著洗手臺鏡子中俊朗，干凈的容貌，源半葦滿意地點了點頭，自覺地把身子弄干凈些，到永遠幸辦公室去。

‘嘟......嘟......’

輕輕敲了一下門，源半葦緊接著說道：“永遠老師好，是我源半葦。”

“進來。”傳來的是一陣不咸不淡的聲音。

源半葦照著辦公室門上銘刻著“督導室”的銀質牌子，細細地捋了一圈衣領，隨即推開了門。

“不用行禮了，坐吧。”

又是這樣冷漠的聲音，真是一個無情的女人啊......

源半葦暗道。

永遠幸仰躺在辦公椅的靠背上，她沒有穿著那日常束縛雙腿的絲襪，雙腿互靠著搭在桌子上，手中捧著一本白色的書端看著。

只是輕輕瞟了一眼，原半葦的心神瞬間被攝住了，但他連吞咽一口口水都不敢。

“是！”回應永遠幸的是一道堅定的聲音，源半葦紳士地小低了一下頭，坐在了桌對面的椅子上。

越來越近了，好......好......好精致......

源半葦端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兩腿中間，忍住內心的躁動。

嗯？是書本擱置在書桌上發出的擁雜的聲音，還有衣服布料劃過木桌的摩擦聲。

要來了嗎？又是什么光明會羞恥測試呢？——源半葦內心長嘆一口氣，內心焦躁不已。

“抬起頭來。”

源半葦的下巴被兩只纖細修長的手指捻住，整個人的視野向上抬去。

映入眼簾滿是被桌子壓抑的波濤，而后對上那張精致無暇的臉龐，被那雙桃花眼鉤住心魄。

兩人臉的距離不過三指，源半葦甚至能感受到永遠幸的呼吸，那氣息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溫熱感，像是夏日雨夜中整個身子縮在被窩里一樣。

永遠幸以一種極其囂張的姿態趴在桌子上。

吻上來吧！女人！——源半葦有一股想要落淚的沖動。

658天前，開學典禮上，源半葦自看到永遠幸的第一眼后，就知道這個女人非他莫屬。

這個圣潔、美麗又端莊的女人啊，他——源半葦定會一步！一步！地攀越上奧林匹克之巔峰。

他將會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拋棄其他全部翅膀，也要征服這個神圣的女神。

想象很美妙——源半葦之翼全被折斷，家有而弗能歸，妻在而弗得娶，囚困于東京，活活變成永遠幸珍藏的玩具。

“我要走了，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源半葦猛地垂下頭，讓剛才積存在淚腺的幾滴眼淚順勢流下。

658天！終于——解放了啊......

源半葦緩緩抬起頭，用夸張的表情擒住尚未劃下臉龐的淚水，道：“為、為什么？老師......”

永遠幸平靜地望著那張表演得過頭的俊臉，道：“這是文部科學省的安排，我也阻止不了。”

說話之間，永遠幸的身子已經回到了椅子。

剛才曖昧的一幕好像未曾發生過，辦公室里只剩下為恩師的離去而哭泣的少年與交代后事的教師。

永遠幸拿起適才放在桌上的白色書籍，丟向了源半葦。

源半葦仿佛沉淪在悲傷中不可自拔，直到書本砸在頭上才反應過來。

“啊！”源半葦吃痛，亂手亂腳地捉住書本。

“老師、這是什么？”

永遠幸環抱胸部，看著源半葦慌張又驚愕的神情，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你不是一直想學習我的咒術嗎，都在里面了。”

658天！還是有價值的！——源半葦心花怒放，以至于溢于言表。

“行了，不必再說那些感謝的話了，這些就當作是你這兩年來的獎賞吧。”永遠幸揮了揮手，源半葦話還沒說出頭就被打斷了。

“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帶上。”

源半葦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迅速起身對永遠幸鞠了一躬。

用臂膀用力地夾住書，像是中國王朝中退朝的老臣子一樣，朝向永遠幸低著頭，緩緩后退，直到腳后跟觸碰到了門后，才轉身扭動門把手，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吱——呀！’

源半葦一手抓書，深吸一口氣，張開雙手擁抱陽光——他第一次發現世界原來是如此閃耀的。

自此，天高任鳥飛——手握修行寶典的源半葦已然天下無敵。

再望向安靜，繁華的桃李高校，已與羊圈一般無異。

源半葦瞇著眼睛直視著太陽，桀桀桀地怪笑著，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