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奇軒卻沒有動,他依然站在門口對盧生說:“你早就找過,但沒有找到?”
盧生心中一驚,只好點點頭:“你怎么知道的?”
路奇軒笑笑:“因為你在說你不知道金華洞的入口時你的眼中充滿了沮喪,只有努力過卻沒有結果的人眼神中才會有那種沮喪?!?
魏圖騰氣急敗壞地說:“你都找過了還讓我找什么?”
盧生淡淡地說:“是你自己要找的,路大俠,除非我師叔想見你,否則你永遠也見不到他的?!?
路奇軒搖了搖頭:“是嗎?陳摶老祖,作為一派掌門,大敵當前你卻躲起來,作為一個師父,卻置徒弟姬飛峰于危險之地,恐怕你真的沒有臉面見我們了。”
誰說的?
一句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在這空蕩蕩地偏殿里回響,路奇軒驚了一下,便邁進了殿中:“陳摶老祖?”
盧生忙對空一作揖:“師叔?!?
蒼老的聲音道:“你就是路奇軒,你是魏圖騰?”
兩個人都答應著。
路奇軒高聲問道:“我認得你的徒弟姬飛峰,他是一條好漢,但我沒想到他的師父竟然鬼鬼祟祟的?!?
蒼老的聲音嘆了口氣道:“不用你激我,我也會見你的,不過我必須先處理了我們觀里的事情。”
盧生忙說:“師叔,魔主陰屠的邪者殺上來了,他們正在伐砍簸箕谷中的樹木?!?
陳摶老祖道:“我知道。師侄,你很想當掌門,是不是?”
盧生一聽立即跪了下來:“師叔,我……”
陳摶說道:“姬飛峰做事比你魯莽,但他果斷,這是你不如他的地方。龍虎山的掌門做事一定要果敢,現在大敵當前,你身為代理掌門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怎么能當這個掌門?”
一番話說得盧生汗流浹背,的確,這兩年來,姬飛峰尋人在外,陳摶老祖又總是閉關金華洞,這終極仙觀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盧生作主,本來他也應該有一定的閱歷了,但此次邪者進攻,他卻沒有任何布置。
陳摶接著說:“你也許早就知道,你師弟姬飛峰讓山下的惡龍侍者所殺,但你卻沒有想著報仇,這并非是道家的慈悲,而是除魔衛道之心不夠堅定。你之所以來找我,私心在于你想借姬飛峰死的機會爭取掌門之位?!?
盧生忙搖頭道:“師叔,不是這樣的……”
陳摶毫不理會,繼續說道:“可惜呀,邪者隊伍的強大是難以預料的,此次進攻龍虎山,恐怕終極仙觀將永不存在,要想當這個掌門,就看你是否能退敵了?!?
路奇軒一聽心里吃驚不小,一方面他沒有想到陳摶老祖說出終極仙觀將不保的話來,看來邪者的確強大,而另一方面,他卻沒有想到陳摶對這個師侄是如此地殘忍。保觀護道本是任何一個終極仙觀中人應做的事情,盧生也不例外,但經陳摶一說,盧生這么做卻只是為了私心,更何況既然敵人強大,盧生性命也在兩可之間。
果然,盧生也聽了出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師叔,看來這一戰我敗則死,生則辱。為什么?師叔,我的確想做這個掌門,但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您,對不起師弟,對不起終極仙觀的事情,您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陳摶一字一句地道:“因為姬飛峰已死。”
盧生突然哈哈大笑:“好,師叔,我倒要看看生的盧生是不是不如死的姬飛峰。此罵名我擔當得起。”
說著,盧生轉身舉著降魔幡大步地走出了這個偏殿。
殿內一片寂靜,過了好半天,魏圖騰突然大叫一聲:“好,這樣的好漢我喜歡,我去幫他。”
說罷,他甩著棍子便也走了出去。
路奇軒干笑了兩聲。
陳摶問:“你笑什么?”
路奇軒道:“我聽說現在道家中最有修為的就算是你陳摶老祖了,我看姬飛峰是條好漢,想他的師父也是了不起的英雄。沒有想到卻是一個死了徒弟便變得小肚饑腸的懦夫?!?
陳摶道:“小肚饑腸我自然明白,但為什么是個懦夫?”
路奇軒道:“強敵臨近,只會激徒侄去拼命,自己卻藏起來,這難道還不是懦夫嗎?”
陳摶似乎在笑:“終極仙觀早已不是我的了,我為什么要為這個破觀而戰?更何況青魂來臨,我當效犬馬之勞的。”
路奇軒皺眉問:“什么青魂?”
陳摶哈哈大笑:“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見了面我會詳說的?!?
路奇軒點點頭:“好,本來這柄終極仙觀中的劍是為殺敵所備,沒想到卻大材小用了,是你現身還是我去你的金華洞里看看?!?
陳摶笑道:“當然是你來了。歡迎回來,青魂?七月十五鬼門關,生死乾坤一步間?!?
最后兩句突然冒出來,令路奇軒大惑不解,但與此同時,只見那鬼谷子與黃帝的泥像慢慢地動了起來,他們分別抬起了左手與右手,兩手之間仿佛形成了一道晶瑩的水線,即而拉成了一扇水作的圓形拱門。
路奇軒點點頭,根本沒有猶豫,邁步便走了進去。
鬼門開,陽氣盡。
申酉之交,太陽落山,從此便再也沒有升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