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數以萬計的飛鳥卻怎么也擋不住兇殘的惡龍侍者,于是,惡龍侍者們恍惚間看到了瑪多城的天井。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天井中竟然有這樣的奇觀,只見席方平與一口棺材倒懸在那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鮮血如同一片紅布一樣平鋪在天空之中。
將席方平捉住帶到陰屠面前是惡龍侍者最需要做的事情,于是它們便沖向了那奇特的天井,沖向了倒懸在空中的席方平。
但突然之間,冷血發現他們錯了,當它們的身子飛向席方平的那個剎那間,席方平卻仿佛越來越遠,遠得遙不可及,遠得仿佛在天際一般。
四條惡龍侍者陷入了一片迷霧之中。這天井神秘莫測,令他們看不到終點,分明是從半空中俯沖向下,卻好象升騰一般,永遠到不了最頂端。
冷血立即喝住了其它三條惡龍侍者,它知道再這樣下去,也許離瑪多城也要越來越遠了。唯一正確的辦法就是先進入瑪多城中,由城堡里進入天井。
于是,四條惡龍侍者回身飛騰到半空之中,化回人形落在了瑪多城頭之上。
他們也顧不得城外的魔兵們,而是沿著城梯的甬路便進入了城堡之中。
黑雪之中,祝融銀發銀髯隨風而飛,右手七星劍斜端在手,整個身體拉開了架式,完全將身后的那扇門遮掩住。
他雙目已瞎,兩只耳朵便格外的靈敏,能夠從任何嘈雜的聲音中辨出對方的身份來。
在瑪多城前,魔兵獸怪們已然圍了上來,卻被祝融這氣勢鎮得不再動彈。
祝融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這是輕蔑的笑,好象對方數目上的優勢對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了過來,祝融的臉色變了一下,他的耳朵隨之動了動。緊接著,又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了過來,這聲音似乎比前那一聲更為可怕,祝融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了。
魏圖騰與陳摶老祖站到了眾魔兵的前面,他們分別將手中的盤龍金棍與龍頭杖立于身側,棍頭拄在冰面之上,先后發出兩聲清脆之聲。
祝融顯然知道對方是誰,他冷冷地一笑道:“赤魂?”
魏圖騰點了點頭,尖笑地說道:“不錯。”
祝融道:“你可以嗎?”
言外之意竟然根本不把魏圖騰身旁的陳摶老祖放在眼里。
陳摶所率邪者樓蘭慘敗,自己雖然賣了靈魂與陰屠,但比起惡龍侍者來總是不弟,如今赤魂歸來,他更是得不到陰屠的器重,沒想到面前這個老頭也不把他放在眼中。
但他相信一點,祝融已不是當初的祝融,一個瞎了眼而且隱身于此多年的老家伙還能有什么作用呢?
于是,陳摶邁步走上前,道:“祝將軍,今非昔比,你根本守不住這道門,就象你根本保護不了人界一樣。”
祝融的臉上突現怒氣,道:“一個修道之人,就因為怕死便將靈魂賣與魔界,這就是你無法悟道的原因。”
陳摶搖了搖頭:“死去的人還能悟什么道呢?既然道界不容我,當然要歸屬魔界了!”
祝融笑了笑:“被魔性所控的邪者,那你就動手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通過這扇門。”
陳摶以行動代替了語言,龍頭杖當槍使,杖頭直刺祝融的前身。
此招迅捷無比,發而無聲,行也無聲,顯然陳摶欺負祝融眼不能見,想來個措手不及。
祝融果然沒有動彈,杖頭快得竟然沒有帶起一絲風來,早已襲到了祝融的身前,但祝融卻沒有變換任何姿式。
陳摶暗喜,想不到當年隨著盤古大帝平妖除魔的祝大將軍卻是如此不濟,他自認為此一招便可得手,心中更是快慰,仿佛已聽到了龍頭杖擊中祝融前胸的聲音。
那聲音空洞,既而從祝融的體內傳出骨胳碎裂之響。
正當陳摶萬分高興之時,龍頭杖招勢已然用老,他突然就感到自己的杖頭竟然停住了,似乎前進不得半步,緊接著,他聽到了自己胸口發出一聲巨響,雖然沒有骨頭斷裂之聲,但胸口發悶,身子便倒著飛了起來。
在陳摶身后的赤魂魏圖騰看得十分清楚,就在陳摶的龍頭杖即將挨近祝融身體的那個瞬間,祝融仿佛一條蛇一般轉動腰身,恰到好處地躲過了龍頭杖,伸出左手來,一把抓住杖頭,右腳抬前,正踢在陳摶有前胸。
這一下雖然不能致命,但足以令陳摶撒開手中的龍頭杖,身子騰空地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魏圖騰的身邊。
而祝融手中的龍頭杖卻也被他扔了出來,如影隨行地跟在陳摶的身后。釘在陳摶的旁邊。
僅一招,令人界中最為厲害的角色陳摶丟了兵器還摔在了冰面之上。那龍頭杖也著實厲害,杖尾之處竟然有半尺來深的插在了這堅硬無比的冰面之上,仿佛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墓碑一般。
陳摶這才知道傳說中的祝融天將果然名不虛傳,在自己武功練成之后從來就沒有遇過對手,沒有想到與祝融交手一招便敗下陣來。
人界有這樣的人,瑪多城有祝融在,怪不得陰屠要四方派兵齊攻瑪多城呢?
陳摶突然間有種失落感,這種失落感是他在生前從來沒有過的,那就是道界的玄奧。
陳摶修道數百載,自認深得道家精髓,就連武功也是道家一脈相傳下來的,但此次面對真正的道界人物,他卻敗了,敗得是如此的慘,可見道界果然厲害。
他失落于自己在有生的時候沒有修得正果。
看來祝融的本事絕不是自己所能對付的,只有陰屠在此才能與其一拼。
陰屠雖然不在這里,但這里卻有陰屠七魂之一赤魂魏圖騰。
魏圖騰將金棍高高地舉起,向著祝融一步步地逼近。
陳摶看到這里只能搖搖頭,如此蠻打怎么能是這個瞎眼老頭的對手呢?看來真正的陰屠不到,他的七魂也只能敗在這個瞎眼老者的手上。
陳摶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冰面插著的龍頭杖拔出,隨時準備發動所有的魔兵進攻祝融。
但令陳摶意想不到的是,仿佛聽到了魏圖騰舉棍前來,祝融不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個舉火招天式的招式,肯定是胸腹的洞門大開,破綻如此之多,祝融卻怎么不進攻呢,陳摶百思不得其解。
魏圖騰向前邁近一步,祝融就向后退上一步,很快的,他的后背就緊貼住了瑪多城門,他再也無路可去。
陳摶卻不知道,原來祝融聽得魏圖騰將金棍舉起,知道魏圖騰將一棍砸下來,是力壓千鈞之勢。但他卻沒有想到,魏圖騰并沒有一棍砸下來,而是舉著大棍向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祝融只能聽到魏圖騰的腳步之聲,沉重有力,透著無盡的堅定,他的判斷立即混亂了。
一個邁著如此堅定腳步的大漢怎么可能讓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破綻如此昭彰地擺在對手面前呢?渾身的破綻便是沒有破綻,沒有破綻的人則是最可怕的。
祝融知道對面的魏圖騰是陰屠七魂之一,但他沒有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厲害,他只能采取后退的行動,他在等,等著魏圖騰的變招,只要他變招,他真正的破綻變會顯現出來。
其實,這一次祝融真的錯了,錯在他根本不了解魏圖騰。
魏圖騰根本就不會武功,對敵之時全憑蠻力,完全不會顧及對手的招式,正因如此,他才舉著大棍向著祝融走來,因為他知道面前這個老頭眼睛雖瞎,但雙耳極其敏銳,動作也迅速無比,所以他要一棍而中。
時機,打仗需要時機,魏圖騰雖然不會武功,但也絕不是亂打一氣,所以他在等時機,單等祝融的松懈。
祝融由于不了解魏圖騰而判斷失誤,更因為他雙目失明,吃了大虧。否則,他若看到魏圖騰那一擊便要致敵于死地的眼神,他就不會多想了。
終于,他的腳后根碰到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