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鏈突然松了勁,路奇軒蹬著鐵鏈卻根本沒有使出力道來,與席方平兩個身子向下栽去,好在他們離第一座鐵塔并不遠。
路奇軒伸出手來已然抓住鐵塔的第四層窗口,兩個人的身子便懸在鐵塔一側。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鐵鏈早已卸了力道,便如瀑布一樣從第五層的窗口直瀉下來,沖著兩個人的身體便砸了過去。
路奇軒刻不容緩,左手一用力,竟然將席方平甩在了第四層的窗臺之上,那窗臺有三尺見寬,足以容納一個人。
路奇軒再想跳上窗臺已是不可能了,那鐵鏈早已砸到,他只好松手,身子直直地墜了下去。
席方平眼見著窗口處那粗大的鐵鏈滑下,仿佛自己在水簾洞中一般。
路奇軒身子下墜,頭頂之上,鐵鏈直追,他急忙使了個千斤墜的功夫,身子下得更快,落在星宿盆地之上,急忙一個側身倒下,疾速地滾出去多遠。
鐵鏈在他的身旁堆壘了起來,如小山相仿。砸得地上是黃土飛揚。
席方平簡直就傻了,這一切來得太快了,片刻后,聲音停了下來,那根鐵鏈也全部滑落下去,從盆地揚起的塵沙罩在窗口之處,令他什么也看不見。
席方平喊道:“路大俠,你在嗎?”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聽見塔下路奇軒應了一聲:“在的。”
席方平急忙再喊南宮,南宮的聲音卻從對面傳了過來。煙塵漸落,席方平只見對面的南宮小子吊在那鐵鏈之上,看來那一瞬間,他抓住鐵鏈并沒有松手,反而沒有什么危險。
南宮小子笑道:“你們干嗎不向前躍?”
席方平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看到南宮小子輕松的樣子,倒覺得有些好笑。只是自己身在四層高的塔身之上,不知現在該怎么辦。
但就在南宮小子笑音剛落下之時,那轟然之聲卻又響了起來。
突然,星宿海邊上的所有石碣都被迸上了天,石碣下的鐵鏈竟然破土而出。
南宮小子正在高興,鐵鏈帶著他向下落去。
這南宮小子伸手敏捷,四肢張開,卻順著鐵鏈向上攀去。鐵鏈下滑得越快,他雙手雙腳的交替的動作便更快。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鐵鏈已流盡,南宮小子伸出手來抓到了對面那座塔的第五層窗口。雖然是有驚無險,但也累得是喘息不止。
但這一切并沒有完,路奇軒站在星宿海的盆地之中,本來以為只是泥濘之地,但踩上去卻是堅硬異常。
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大地竟然在動,那堅硬的黃土裂開一道道縫隙,正中的那洼積水沿著這些縫隙向著四面流去。
一塊塊的黃泥土竟然也向著四面慢慢地移動著。
路奇軒大吃一驚,急忙喊道:“南宮,快下來。”
說著,他自己則幾個箭步躥上席方平所處的那座塔上,跳到如小山似的鐵鏈堆上沖著上面的席方平喊道:“席公子,快跳下來。”
此時的席方平也感到了大地在震動,他知道情形危急,也顧不上許多,從塔的四層一下子便躍了下來。
路奇軒急忙伸出雙手來接住了席方平。這時,南宮小子已然從另一座塔的五層窗戶那里躍到了地面之上,他在遠處喊道:“快過來。”
路奇軒與席方平正要躍下鐵鏈堆起的小山時候,卻沒有想到這鐵鏈堆竟然突然間向著外側滑去,大地繼續動蕩了起來。
席方平腳下不穩,立即摔在了鐵鏈之上。那鐵鏈載著他如船一般向著遠處滑了過去。
路奇軒一見,忙一手抓住他,躍下鐵鏈向南宮小子跑去。
跑到南宮小子跟前,三個人重新聚到了一起,南宮小子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席方平有點驚魂未定,搖頭道:“不知道。”
路奇軒急道:“地面好象在上升,快,那邊是西北方向。”
來不及喘息,三個人向著西北的方向便跑了過去。
地面的確在上升,星宿海的盆地漸漸地不存在了。
三個人突然就感覺腳下之路越來越陡,前面似乎慢慢地變成了懸崖,對面星宿海的岸沿竟然越來越低。
路奇軒就覺得腳下已不再是泥濘之路,慢慢地變得十分地堅硬,他低頭一看,竟然也是生鐵所鑄。
與此同時,南宮小子與席方平似乎也發現了,他們剛要說些什么,腳下竟然突然間仿佛是踩空了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
前面還是路,生鐵所鑄的路,極陡。三個人幾乎是邊跑邊滾著就向著星宿海的岸沿奔去。
最后,跑終于變成了滾,三個人齊齊地滾到了岸沿之上,由于慣性,一下子滾出去數十丈。席方平好在有素魂衫護身,雖然摔得生疼但卻沒有受什么傷。
三個人喘息著站了起來,回頭一望,令他們目瞪口呆。
星宿海并沒有上升,升起來的卻是一座巨大的城堡。
這城堡形似一滴水珠一般,扁圓的,由生鐵所鑄。由于堡頂之上有五座鐵塔,令人看上去就仿佛是倒扣在那里的一個巨大的鼎一般。
席方平大吃一驚,想起剛才所見的那些塔中無梯無隔層,恰如鼎的角腳一樣,看來這的確是一個巨大的倒扣起來的鼎,只是一般的鼎都是三腳或四腳,此鼎卻是五個腿角,恐怕是暗合五行之意。
正想著,突然間,就見那五個鼎腳分別放出五種色彩來,水黑,火赤,木青,金白與土黃色,那光分別從鼎腳各層的窗中射出,顯得極為耀目,就連舉天的紅月都暫時地失去了它的光茫。
南宮小子睜大了雙眼:“這是什么?”
路奇軒則摸向脅下的軒轅劍,他突然感到有些異樣,低頭一看,劍身竟然微微地露出一種透明的光來。
席方平看著這個如城堡一般的巨鼎,突然間呼息變得急促了。
路奇軒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
席方平搖了搖頭,向前邁了一步,緊緊地盯著那五色的絢彩。
突然間,三個人就聽見一種輕微的響聲,只見那城堡之上突然露出一個洞來,一道白光極為強烈地射了出來,斜刺著射向那紅月。
在白光的照射下,那紅月竟然漸漸地變了顏色。
緊接著,以那個洞為中心,一道道的裂痕向著四周散開漫延出去,一道道的白光也從那裂痕中射了出來。
突然之間,那響聲停止了,裂痕也不再繼續。
周圍是一片地寂靜,靜得令人只能聽到心跳之聲。
南宮小子緊張急了,但他突然發現,他所聽到的心跳之聲卻不是自己的,而是身旁的路奇軒。
人界第一殺手路奇軒,大小戰役經歷不計其數,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如此緊張,席方平似乎也察覺到了,不禁看了路奇軒一眼,只見路奇軒雙眼緊緊地盯著那生鑄的城堡,一副受了魔咒的樣子。
席方平心中一沉,難道此時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是他受到了陰屠的招喚?
無聲之中,裂痕破碎,一道更加強烈的白光射了出來,竟然將整個天地照如白晝一般。
那是久違的光明,令南宮小子與席方平竟然無法適應,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只有路奇軒的眼睛還睜著,緊緊地盯著前面,他的瞳孔變大,將所有的光都聚在了里面。
白光充斥了路奇軒的眼睛,在他的瞳仁之中,慢慢地映出了三個人的身影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竟然是三個長相幾乎與他一模一樣的人。
卻分別穿著紅,黑,白三色衣服。
三個人在白色的光中向他們走來,一時間,路奇軒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