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城,到處都是一片紅色。
火光映紅了半邊的天空,血污令樓蘭的珠寶再也發不出美麗的光。
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生命賭博,每一個人都用自己僅存的信念在拼殺。戰場已經布滿樓蘭國的每一個角落,死尸也是隨處可見。
人魈的加入令樓蘭兵士們難以承受,局勢越來越差。
姬飛峰已然是身上有了幾處傷痕,察罕也好不了哪去。
落日手中的干將之劍似乎已經重回到那驚艷的熔爐之中,映著火光,和著血色將敵人一個個地殺退著。
突然之間,落日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纖細的身影,手中的彎刀正在抵抗著一名邪者的進攻。
邪刀與彎刀相碰,那個人被震出去多遠,顯然是力量極小。
就在那個人無意間的回眸之中,落日捕捉到了驚艷的美。
龍王妃,這個從來沒有拿起過兵器的龍女,此時也如她的妹妹一樣在戰場上拼命。
龍王妃的彎刀似乎只有護身之用,好在她身體靈巧,一次次在敵人的邪刀下躲過,但已是危險之極。
落日不容細想,干將劍閃動之時,敵人已死,他的身形已來到了龍王妃的面前:“你在干什么?”
龍王妃嬌喘著:“保衛樓蘭國?!?
落日急道:“這里不用你,回王宮去?!?
龍王妃咬了咬牙,舉起手中的彎刀向著旁邊的一個人魈劈去。這一下,她得手了,但血已污玷了她的衣服。
雖然是一套鎧甲,但穿在她的身上,顯然少了些殺氣,多的是嫵媚。
落日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抓住龍王妃的臂彎,叫過身邊的一名將領:“護著他回王宮?!?
那名將官答應著,一把抓過龍王妃拽著她便走。落日則又飛身撲入了戰團。
這名將官拽著龍王妃卻沒有走得了幾步,突然間,有斷刀刺到,他想躲已然不及,鮮血在龍王妃的面前噴涌而出,身體慢慢地倒了下去。
龍王妃看著這名將官的死,一時愣住了,她根本就沒有看到那斷刀繼續向著她頭頂劈了過來。
斷刀,斷魂,但此時斷的卻是這名人魈的魂。
救下龍王妃的是察罕,不容龍王妃有任何遲疑,察罕抓起龍王妃的手向著宮門的方向跑去。
穿過無數的戰場,避過無眼的刀劍,察罕將龍王妃拽進了樓蘭宮內。
樓蘭宮有眾多的樓蘭死士在鎮守,一時間倒沒有什么危險。
進了宮門,察罕幾乎將龍王妃甩在了地上,隨手將宮門關緊。
宮內沒有一個人,只能聽見外面的喊殺之聲。
察罕回過頭來,雙眼似乎冒火般地盯著龍王妃。此時龍王妃仿佛才緩過勁來,對察罕道:“樓蘭國成了這樣,我沒有理由一個人在這里?!?
察罕的眼睛極為空洞,他似乎忍著什么說道:“你不能死?!?
龍王妃苦笑道:“樓蘭將破,我又怎么能活下去呢?”
察罕搖了搖頭,突然間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子也隨之倒下。
龍王妃驚呆了,她忙跑到察罕的身旁,只見察罕的肋下鮮血直涌:“察罕將軍,察罕將軍……”
察罕點了點頭,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傷口,舉到眼前看了一眼,搖搖頭道:“看來我真要不行了……”
龍王妃急道:“我去找御醫?!?
說著,就要站起身來,卻被察罕一把抓住,察罕的手如鐵鉗一般,令龍王妃根本就動彈不得。
察罕一字一句地說:“樓蘭必破,來不及了,我有話對你說,是老國主的遺命。還記得那個盛著孟姜女尸骨的箱子嗎,夾層中有一封信……”
龍王妃一聽,大吃一驚,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老國主竟然還有話留給自己,但為什么察罕一直沒有說,直到現在將死之時才要講述呢?
樓蘭城內激戰正酣,蠻蠻與魏圖騰從廢井之中出來了。
魏圖騰真是一個鐵人,受傷雖重,但也只是讓手下人略給他包扎了一下子,便象沒事人一樣要與蠻蠻一同戰斗。
此時此刻,蠻蠻知道情形危急,自然不能再說些什么,于是一行人便走出水道,加入了城內混亂的戰團之中。
魏圖騰與蠻蠻所帶蠻兵雖然不多,但個個勇猛善戰,無疑地成為一大強緩。
只是蠻蠻面對同族的人魈們,手中的判官冰筆無法痛下殺手,這卻苦了邪者,死在他筆下的人不計其數。
這兩個如猛龍般的人一出現,頓時令城內的樓蘭兵士們為之一振,眾人齊心合力,城內形勢一下子好轉了許多。
魏圖騰氣力有些不支,但一根盤龍金棍揮動起來,依舊是虎虎生風,威風不減半分。
蠻蠻殺到城墻之處,看到許許多多的巨蜈蚣伏在那里,心中感嘆,沒有想到魈皇為陰屠賣命竟然拆了冥魈府的降龍木,看來他也是孤注一擲。此戰無論拿得下樓蘭國與否,魈皇肯定是徹底陷入魔界。
想到魈皇當初在冥魈府對自己并不薄,想到剛才死在自己手里的人魈們,蠻蠻心中極為難過。
眼看著樓蘭城內魔界的人魈與邪者越來越少,樓蘭士兵們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但就在這個時候,城門開始告急。
魈皇本來斷樓蘭水脈,準備分兵從樓蘭城內殺出,誰曾想蠻蠻與魏圖騰落下石閘,這水道之路一時便被封死了。炸開石閘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需費些時日,與其這樣,不如集中兵力再行攻城。
這一次,沒有了巨蜈蚣般的云梯,魈皇的戰略也歸于平常。但這個平常卻依然是厲害萬分。
雖然樓蘭城四門的浮橋早在第一場大火中已燒毀,但此時他們卻又搭起了新的浮橋,這浮橋寬厚堅固,看來也是早有準備的,運來便可。
那邪者們推著攻城所用的車,此車全為石鑄而成,樣子如諸葛運糧的獨輪相仿,但體積卻要大上許多。在車之上鑄有一根石胳膊,手掌翻起向前,做推門之狀。
魈皇正是要用這個推開樓蘭城的城門。
推門之車在許多邪者的助推之下駛上了浮橋,由于重量太大,浮橋也發出了吱吱之聲。
緊接著,就聽見城門轟的一聲,雖然并沒有被推開,但門后的鐵栓早已彎曲了。
樓蘭城內撕殺依舊,有許多守城的兵士們只能靠弓箭滾木對付這些推車的邪者??上罢咛?,死去一撥推車的,卻又上來一撥。
城門在那巨石手的推動下,一次又一次地晃動著,已是岌岌可危。
姬飛峰一看,情況極為不妙,也不及告之落日,對蠻蠻大喊:“拆浮橋?!?
說著,身子早已躍出城頭,向著城下飛去。
蠻蠻更是迅捷無比,如鬼魅般飄了出去。
邪者兵士們見二人飛下,箭如雨蝗,射向半空中。蠻蠻與姬飛峰則是三桿兵器揮動如飛,將身子罩了起來,眨眼間已經落在了那巨手之上。
身邊早有邪者撲上,姬飛峰雙槍揮動,頓時挑得幾名邪者掉落在護城壕中。蠻蠻的判官筆更不示弱,施展開來,一時間竟然將那石車搶下,眾邪者紛紛后退。
石車停在城門口處,一半懸于浮橋之上,壓得那浮橋發出吱吱的聲響,邪者一見,立即又沖了上來,向著姬飛峰與蠻蠻展開攻勢。
浮橋寬有許丈,搭在護城戰壕之上,姬飛峰與蠻蠻抖開兵器,直殺得邪者不死即傷,更有從浮橋兩側落入戰壕之中,難逃活命。
無奈兩個人真是人單勢孤,雖然搶下了石車,但卻無法騰出手來拆掉浮橋,他們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是拖延時間,令那石車上的石手無用武之地。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只見對面紫色大熾,那個瞬間映照著每一個人的臉,在蠻蠻的臉上,姬飛峰已然是捕捉到了那種恐懼。
姬飛峰十分清楚,來的人正是魈皇。
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在紫氣之中,魈皇的旁邊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