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春節(jié)。天霧蒙蒙的，下雪了，小路上走起來咯扭咯扭的。他三間低低的房子上的雪厚厚的，顯得房子更加矮了。一個高高的模糊身影，拄著拐棍往牛棚里走去。他走的很堅決，日復一日的重復讓他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的三頭牛。他說這三頭牛中的其中兩頭小牛是我的奶奶給他留下的（奶奶的地賣之后，他用用賣地分到的錢買了兩頭小牛。）他告訴我，他再也沒有媽媽了，把小牛一點一點養(yǎng)大，讓他感覺像小時候在母親身邊一樣。他對待這兩個小牛很好，給它吃最好的草。有一次他突然說不想要這兩頭小牛長大，我不解，但是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他的背更駝了，兒子孫女都又長大些了，可是這個老頭似乎更加孤獨了，他的眼神里沒了從前的光彩。這幾天三頭中的那頭母牛可能要生小牛犢了，這天夜里，他把一個老床搬到了牛棚里，還搬出了一個煤火爐子。我說，今天雪太大了，牛棚里四處跑風，你自己睡不行。他是個倔強的老頭，還是睡在了牛棚里。過了一夜牛沒有生。老頭起不來了，腿疼的走不成路了。大年初一，他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