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有一簾幽夢,從未有人能共。
多少心酸在其中,只有知音能懂。
一簾幽夢是我很喜歡的一首小詩,序言所選的兩句與原詩略有不同,比起“不知與誰能共”所包含的期待,我所想表達的“從未有人能共”則是一種遺憾,所以我將所有的心酸都匯聚在了本書之中,愿與君靈魂相契。
從初中時起,我的腦海中便活躍著一個小男孩形象,整天上演著他的故事,我想以后會為他寫一部小說,嘗試過很多次,無一不以失敗告終。寫自己的故事,明明是最信手拈來的事,可真正落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故事不變,人卻變得刻薄了,這里不滿意,那里不滿意。
還有一個少年,關于他的幻想不亞于小男孩,他是美好與純潔的化身,看其俊逸的外表,或許覺得他接近完美,倘若將筆端落入他的心腔,他的成長史同樣精彩。
一個叫容景缺,一個叫秦愫愷。
故事要先從容景缺說起。
2
容景缺,一個奇奇怪怪的名字,從未見人有在名字里用“缺”字的,但凡是人,無不希望事事圓滿,景缺的名字是一個算命先生所賜。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接納世事無常,變幻莫測,始終保持恬淡達觀的心性。
景缺長得一般,不算特別好看的小孩,又生得極瘦,不免給人頭大身子小的感覺,他的臉是圓臉,下巴有點尖,張口驚訝時尤其明顯,他的膚色是營養(yǎng)不良的小麥色,他母親說他是個饞嘴貓兒,但這東西也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他的眉毛很淡,看眉形以后會是英氣的劍眉,可是景缺目前的長相卻是偏清秀的,更不要說他言語行事間女孩子氣濃重,再說他的嘴唇,像兩片薄薄的果凍,紅潤潤的,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羨慕的嘴巴了,可是景缺有一個壞習慣,一生氣就愛噘嘴,如此一來,他的嘴巴離變厚也不遠了。景缺五官之中最令人驚艷的是那雙眼睛,柳葉一般彎而長,水靈靈的,時時刻刻含了淚珠一樣,叫人生憐,如今看這雙十歲的眼睛,只能看出純真,甚至是星河璀璨,不知再過十年,眉眼間的靈氣是否會有所褪色。
2013年,景缺離開家鄉(xiāng)來到了琬市,住進繼父家,和繼父的雙親生活在了同一個屋檐下。年僅十歲的他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原本他以為會在家鄉(xiāng)安安穩(wěn)穩(wěn)地長大成人,但是從此以后,他的命運顯然折向了完全不能預料的區(qū)域。
兩個老人,一個叫袁芝弗,一個叫肖虔永。袁奶奶,景缺見她的第一面便打心底不喜歡,面由心生,景缺寫作時常用“和藹可親”去形容老年人,可是面對袁奶奶,景缺只有嫌惡,先說她的臉,泡皺了的雞皮一樣,還生了許多霉點似的灰斑,年老色衰不可避免,可這樣的面龐卻有著一雙凸出來的三白眼,笑起來還好,怒目圓睜時著實駭人,再說她的體態(tài),佝僂著背走路時與蹣跚而行的喪尸無異,也難怪景缺不喜歡她。
母親和繼父看出了這一點,好好教育了景缺,因此第二次見面,景缺也能夠甜甜地問候這位老奶奶了。
肖爺爺只比老伴大一歲,年過古稀,是20世紀40年代生人,也算是見證歷史的人物,可是胸無點墨,時常說出些令人發(fā)笑的憨話。肖爺爺膝下有二子二女,長子逢運行二,只有一個女兒名喚君妍,與肖家關系生疏,只與母親親近,次子遇福行四,兒女雙全,大女兒君儀學習成績最好,最得二老寵愛,小兒子君誠長得最好看,只是溫暾了些。至于大女兒和三女兒,只節(jié)假日得空才攜兒帶女回到家里聚聚。
老兩口子不靠兒女贍養(yǎng),肖爺爺每月自有退休金可拿,沒有兒女反哺也可挺直腰板,但兒女們聞著銅臭味兒,卻不得不蒼蠅似的時常關心他們。肖爺爺吃飽饜足后最喜歡謳歌時代,只道在如今這個好社會,不愁沒有飯吃,沒有衣穿。
3
元宵節(jié)過后,景缺才告別母親離開家鄉(xiāng),報名這天已經(jīng)是正月十八了,此時學校正是上課的第一天。這天清晨,肖逢運騎著摩托車送景缺和君誠兩個孩子去上學。學校在離家不到兩公里的華鎮(zhèn),家鎮(zhèn)之間有班車來往,倒也方便。
君誠背著鼓鼓囊囊的黑色書包,里頭裝滿了教材和文具,景缺卻是兩肩空空,逢運先領著兩人買了早點,又帶著景缺進超市買了新書包。君誠今年八歲,上二年級,到了學校以后,輕車熟路的他只管進教室上課去了。景缺先隨逢運到了辦公室,見到了班主任鄭驍,景缺一共拿到四本教材,語數(shù)德三科都是嶄新的,唯有科學一本舊書,景缺見怪不怪,只是奇怪學校竟然沒有開設英語。景缺在教室坐下,班上總共三十個人,設了五列,一列六個。周圍人見多了個新同學,紛紛向景缺行“注目禮”,景缺像一個被掀開蓋頭的新娘子,目不斜視,要么翻翻課本,要么整理一下書包,偶爾還會瞄一眼站在講臺邊講話的逢運和鄭老師。
“伯伯,他叫什么名字?”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在窸窸窣窣的教室嘹亮響起。
景缺偏頭睨了他一眼,那個小男孩就坐在他右前方,黑不溜秋的膚色,圓圓的貓臉,眼睛大如銅鈴,炯炯有神極了,他的右眼旁邊有一小塊水滴狀的胎記,墨染似的淡灰色,人長得不高,卻生得精壯,瞧著有一股子蠻勁。
逢運本來插著兜和鄭老師談笑,見問便從講臺拈了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容景缺”三個字,景缺見狀先是噘了噘嘴,后羞赧垂首,仿佛黑板上寫的是“容景缺是小偷”,他只覺得這樣太招搖顯擺了。
逢運寫完又問那個貓臉小男孩道:“杰伢子,你爸現(xiàn)在在哪里飛黃騰達呢?”貓臉男孩笑嘻嘻道:“我爸前些日子病了一場,在家住了些時日,現(xiàn)在廠里幫我叔打下手呢。”
景缺忽然想起逢運提過他老同學“矮子”的兒子也在這個學校讀書,叫金薩杰的,想必就是眼前這位貓臉男孩了。逢運叮囑了景缺幾句便轉(zhuǎn)身走了,下了課景缺閑來無事,他想找君誠去玩,可是剛?cè)ニ嗬锿送瑳]有看見君誠,便在走廊上憑欄遠眺,正發(fā)呆無聊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嘿,容景缺,你在做什么呢?”景缺回頭一看是金薩杰,感慨終于有個人可以說話了,卻又苦惱不知說什么好,便道:“隨便看看。”金薩杰道:“聽說你老家是瑞市的,那是個好地方呢。”景缺點頭,又道:“我不住在市里面,住在鄉(xiāng)下。”
“哦,”金薩杰道:“我聽你普通話挺標準的,你們那邊的方言怎么說的,你能說兩句嗎?”景缺道:“方言是什么?”金薩杰笑道:“就是土話,你聽我說一句,比如吃飯就是恰緩,石頭就是薩拉古。”景缺笑道:“我懂了,我們那兒吃飯是期緩,或者逮緩,石頭是捱頭。”金薩杰道:“是不是很有意思?那你會說我們這兒的方言不?”景缺搖頭,又道:“別說講了,聽都有些聽不懂呢,他們聽不懂我講什么,我也聽不懂他們在扯什么。”
金薩杰笑道:“多聽聽就會了。”景缺抿嘴表示無奈,金薩杰道:“你會說普通話挺好的,我們聽說你是從瑞市轉(zhuǎn)來的,都想找你學幾句普通話呢。”“怎么?”景缺不解道:“難道老師講課也不用普通話嗎?”金薩杰笑得意味深長,道:“總共五門課,語文和政治都是鄭老師教的,還有教數(shù)學的王老師和教科學的胡校長,至于體育課,就是自由活動,老師出現(xiàn)就是為了說這四個字,這些人都是本地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講課也就那樣,隨隨便便,再說了學生也是本地人,干嗎不說方言呢?”景缺回憶在老家的學校,雖然老師同學之間也有說方言的,但是上課是絕對說普通話的。
金薩杰問:“你買了練習冊沒?”景缺搖頭,金薩杰一拍大腿道:“這怎么行,上課要用的,學校才不發(fā)這些資料的,要自己買,小賣部有賣,你快去買來。”景缺小聲道:“我才來,也不知道小賣部在哪里。”金薩杰給他指了指方向,景缺看去,只見賣東西的地方烏泱泱地擠滿了人。金薩杰又說語數(shù)兩個科目二十元,他可以幫他買來的,景缺摸了摸口袋,正好有二十元,才掏出來,金薩杰便搶過他的錢轉(zhuǎn)身走了,這下身上是一分錢都沒有了。
景缺的眼睛追隨著金薩杰離去的身影,看著他的確擠進了人群之中,這才放心。不到十分鐘,景缺就看見金薩杰蹦蹦跳跳地上樓來了,他并未食言,說到做到,景缺看著一紅一綠的封面,自是覺得金薩杰人真好,又想著雖是身無分文,但好在放學后繼父會來接他和君誠。
4
逢運安頓好景缺之后便抽身回瑞市了,景缺的母親舒萍漪前兩年在屋后修了一座養(yǎng)殖場,專門養(yǎng)豬。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因為修廠子欠了不少債,所以也沒有請人幫忙,全是兩口子親力親為,忙前忙后。
逢運走了之后,景缺正式開啟了寄人籬下的生活,他每天常有的娛樂活動便是看電視,看電視又有限制,過了八點,房間里便會傳來袁奶奶催促的聲音,景缺以為奶奶只是擔心自己睡得太晚,第二天起不來耽誤上學,實際上卻不是這么回事。除此之外,便是和弟弟君誠一同玩耍。
君誠只比他小兩歲,個子才到他胸口,景缺初見他時便喜歡得不得了,白里透紅的皮膚,深邃的眉眼,笑起來時眸子里不見一點眼白,像是兩道彎彎的濃墨筆痕,他還有兩只粉嫩的大招風耳,或許是因為他的頭發(fā)兩邊短中間長。君誠也很喜歡這個哥哥,幽默搞怪,一點也沒有哥哥的樣子,不過待他總是很好的。
肖家來了一個客人,村里的那些大嬸大伯,阿公阿婆不能不對此產(chǎn)生興趣,每次聚在一起說閑話時,袁奶奶和肖爺爺就成了聚會的中心。袁奶奶細數(shù)起了景缺進入肖家以后發(fā)生的種種小事,先說起了吃,只說景缺嘴刁得很,這種菜不愛吃,那種瓜吃不得,人本來就瘦得跟個長豆似的,還挑三揀四,仿佛對景缺極不滿意似的。嬸伯公婆眉來眼去,只是笑個不停。袁奶奶盡收眼底,很是滿意,又說,原來只是不愛吃青菜,那吃起肉來可是不含糊,吃飯時猛吃,不吃飯時偷吃,合著中午的剩菜到了晚上是啥也不剩了,知道的呢說咱們家養(yǎng)了只饞嘴貓,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老鼠成災了呢。
眾人哄笑一片。
袁奶奶雖然說盡了景缺的缺點,但是也會提一提他的優(yōu)點,景缺好吃卻不懶做,是個勤勞的人,看電視的過程中順便就把客廳給打掃干凈了,每天都會用掃帚這里掃掃那里掃掃,周末的時候還帶著君誠搞大掃除,把廚房收拾得湯清水利,浴室的瓷磚擦得一塵不染。
袁奶奶說景缺這孩子機靈也是真機靈,說遲鈍也是真遲鈍,有次吃飯她問景缺:“景兒,你在這里住了有段時間了,你覺得是這里的爺爺奶奶對你好,還是那邊的爺爺奶奶對你好?”景缺是個端水大師,只答兩邊待他都好,她依然窮追不舍:“那你說說,是這里好,還是待在老家那邊好?”景缺回答依舊,只不過支支吾吾地。
袁奶奶說完,一個頭發(fā)烏黑,只頭頂些許泛白的老太太笑道:“他一個小孩子你何必為難他呢?你到底比他多吃了六十年的飯呢。”袁奶奶看了老太太一眼,面上雖然掛著笑,心里卻不大舒服,這位老太太姓汪,只比她小兩歲,村里人都叫她汪媽,最是慈祥忠厚,能說會道的,名聲還好,比她更得人心。袁奶奶只得含糊了兩句,另說別的。
逢運臨走前叮囑二老說,景缺膽小,晚上不能一個人睡的,于是肖爺爺每天晚上便陪景缺一起睡。袁奶奶有些偷偷摸摸的習慣,時不時白天空閑就到景缺房間里查看查看。景缺的房間就在她隔壁,空間狹窄,只能放一張大床,不像她的房間放兩張大床都綽綽有余,而且還有后門,最初是讓景缺自己在這兩個房間中挑一個,景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目前所住的這個房間,大概是因為隔壁的后門讓他沒有安全感吧,萬一有人破門而入怎么辦,他總是那么愛幻想,自己嚇自己,門外一帶竹林,可以說清靜極了。
袁奶奶坐在床上,床的高度比她房里和逢運房里的床都要矮一些,因為沒有床笠,只墊了發(fā)黃的舊毯子。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那是一幅棗紅色印花被,特意為景缺買的,加上靠墻的兩個朱紅色衣柜,如此算來,這個房間一共添置了兩樣新物件,因此,他們肖家覺得自己也不算虧待了景缺。
房間的白粉墻還是嶄新的,連一絲灰塵都沒有黏著,在這四四方方的白里格外醒目的是鮮艷的紅,朱紅,棗紅,紫紅,大紅,除去已經(jīng)提到了的朱紅色衣柜,棗紅色被子,再有便是紫紅色窗簾,一樓三個房間,都是這種繪滿三葉草的窗簾,最后便是套了大紅色布蓋的桌子,也就是景缺寫作業(yè)的地方,這幅布蓋頗有些童趣,與大紅顏色相映成趣的是一個個淡黃色小貓,布滿了桌子的每一邊。
這些顏色一齊被袁奶奶盡收眼底,看得久了,會覺得刺眼,脹滿的心也被刺穿,漏了氣,心虛了。仿佛紅色熾烈,在其襯托下,這雪洞似的房間也不單調(diào)了。景缺的枕邊放了一本《格林童話》,周末醒來賴床的時候,這便是他打發(fā)晨光的枕邊讀物。
5
景缺來到肖家已經(jīng)有兩個星期了,初次到這里的那幾天,他常常在夜里偷偷啜泣著,除了他嚶嚶的啜泣聲,還有肖爺爺起伏連綿的鼾聲,他想念媽媽,想念家鄉(xiāng),想念那些熟悉的面孔,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回去,他跟那些朋友從幼兒園開始就做同學了,可是他轉(zhuǎn)學都沒有跟他們好好告別,也不知道他們知道自己轉(zhuǎn)學以后是什么反應,他還有好多話想對他們說呢。
可是這些人中,他最舍不得的還是媽媽,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他和媽媽還沒有分開過這么久離得這么遠呢,他最依戀的也是媽媽,比起那個常年在外不歸家的爸爸,媽媽簡直像一個天使,想起媽媽,他的淚水越發(fā)如泉涌,將枕頭濡濕了大半。
他現(xiàn)在跟媽媽只能通過袁奶奶的手機聯(lián)系,他雖然有個媽媽的舊手機,卻沒有插電話卡,只能看看時間,其他什么用處也派不上,有的時候媽媽主動打來電話,袁奶奶叫他過去接聽,有的時候他自己主動要求打電話,袁奶奶卻要問東問西起來,可以說跟媽媽打電話是挺不方便的,他只能盼著媽媽能夠多打電話過來。漸漸地,他適應了在肖家的生活,也沒有那么想家了。
只是偶爾會想起往事,大概是2011年的夏天,他第一次在家中見到了繼父,那時爸爸媽媽還沒有離婚,不過夫妻倆的婚姻卻是形同虛設。2012年的春節(jié),景缺跟媽媽第一次來到肖家,小住了一段時間,2012年9月,景缺的爸爸媽媽離婚了,不久后,媽媽和繼父領證結(jié)婚了。2013年的春節(jié)景缺也是在肖家度過的,春節(jié)過后,景缺跟著媽媽回了趟老家,過了一個星期,繼父就從琬市過來接他了。
媽媽也曾問過景缺的意見,問他愿不愿意住到繼父家去,景缺沒說想去也沒說不想去,其實他的心中兩種意向都有,想去是因為繼父家的條件遠比自己家的好,繼父家的宅子砌的是白粉墻,干凈又氣派,哪像自己家的磚房,墻壁還是木板,爬滿了灰塵。繼父家還有液晶寬屏電視機,可以收看的頻道有一百多個,光是播放動畫片的頻道就有六個,自己家的還是二十四英寸的顯像管電視機,可以收看的頻道屈指可數(shù),愛看動畫片的景缺只能守著少兒頻道。除此之外,在繼父家景缺可以擁有一個獨立的房間,一個人睡大床。
不想去則是因為舍不得媽媽了,如果媽媽能跟著他一起去就好了。媽媽和繼父的結(jié)合,他并沒有特別抵觸,很快就接受了,不像他的哥哥容彥斌,對待繼父那叫一個不客氣,據(jù)說還揚言要揍繼父一頓,父母離婚之后,兩兄弟一個跟了媽媽,一個跟了爸爸,容彥斌已經(jīng)上了高二,算是一個成年人了,景缺不明白哥哥怎么就那么討厭繼父,明明繼父是一個幽默且風趣的人,比他自己的爸爸好多了。
景缺的爸爸叫容道茂,景缺跟他一點也不親,每次景缺接爸爸的電話都極不情愿,他實在不能相信電話里的陌生男人是他的父親,爸爸的語氣是猥瑣的,每次開頭就是那么幾句話:“你是誰呀?”“你怎么都不叫我呀?”“我是誰你都不認識呀?”景缺聽著只想掛掉電話看電視。
容道茂對于景缺感情也一般,景缺孤身前往肖家,他未置一詞,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景缺就這么稀里糊涂地開啟了自己長達十年的寄人籬下生活,他目前仍然對《格林童話》愛不釋手,進入青春期以后,他的枕邊讀物換成了《紅樓夢》,當他讀到葬花詞,正憐惜書中人命不由己,渾不知自己就是書中人,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恰是他自己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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