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

一側便是地下停尸間的入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每靠近停尸間，顧星灼都能感受到絲絲涼意。

“你...對幻珠有研究？”

“嗯？”顧星灼似是沒聽清。

“前段時間月月從我包里翻出兩顆百花蝶幻珠，你們當時都看過，我記得你當時說其中一個可能會吸收到醫療幻技花粉治愈。”

“你鑲嵌了？”

顧星灼有些激動，若是系統檢測的結果在蘇清雅身上也能證實，那便可以排除一種可能性。

顧星灼一直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是穿越者的緣故，跟這個世界有法則隔離，亦或是系統的緣故，從幻珠中吸收幻技才是確定性的。

而這個世界的土著，或許還真是隨機的。

“前幾天我晉級到了幻宗，開啟了新幻槽，我便順勢鑲嵌了一枚百花蝶的幻珠，最后再試試能不能吸收到醫療幻技，也算了卻心愿。”

顧星灼立刻知道了蘇清雅找自己單聊的原因，笑道：

“哈哈，清雅姐，不用謝，我當時也只是開玩笑罷了。”

蘇清雅平日里臉上流露的情緒本就不多，而顧星灼此刻深陷進自我迪化，完全注意不到細節。

蘇清雅右肩處銀光一閃，隨即她身后便出現一雙絢麗的斑斕蝶翼。

蝶翼微微扇動，五顏六色的光點從蝶翼脫落，飛向顧星灼。

光點穿透衣物，融進皮膚。

顧星灼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

他并沒有感受到任何治愈效果。

只感受到了一陣一陣的麻痹效果。

“百花蝶給我帶來的幻技是麻痹光點。”

這是，顧星灼才注意到了蘇清雅失落的面容，似乎還帶著一絲后悔。

但這都是小事，他心里早已泛起了軒然大波。

系統檢測在蘇清雅身上居然不適用！

這怎么可能！

難道真的有所謂的法則隔離！

但很快，他便聽到蘇清雅緩緩嘆道：

“我知道所有醫療幻技吸收幾率都不超過百分之一，在吸收百花蝶幻珠前我便有了心理準備，本該能接受現在的結果......”

蘇清雅突然頓了頓，目光復雜盯著顧星灼。

“但就在昨晚，我從家里聽到一個消息，家族的一個遠房表弟從百花蝶幻珠中吸收到了花粉治愈。”

顧星灼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鑲嵌的便是你當時說的那一顆，我那時也以為你是在開玩笑，每個幻珠中的幻技都是隨機的，在還沒鑲嵌進幻槽之前，沒人知道會從中吸收到什么幻技。”

“所以我隨意吸收了另一顆，而你說的那一顆我送回了家，隨后被家族賜予了那個遠房表弟。”

這幾句話蘇清雅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出，充斥著被命運捉弄的悔意。

這是顧星灼第一次見蘇清雅有這么大的情緒波動。

麻痹光點的效果漸漸散去。

得知是虛驚一場，根本沒有什么法則隔離，系統還是無敵的，顧星灼狂喜。

但掃了一眼蘇清雅的臉色，他強力壓制住部首控制的嘴角。

這種時候，笑有些不好，容易引起誤會。

蘇清雅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了情緒。

“不好意思，失態了，其實本來沒想來找你的，只是我真的需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你那句話到底真的僅僅是玩笑，還是真的看出了什么端倪？”

“當然是......”

顧星灼自然不可能透露自己能檢測幻珠中攜帶的幻技，下意識便脫口而出說只是玩笑。

但話說一半，他突然頓住。

任何情況下都要有最壞的打算。

帝都幻武協會副會長并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獨生子殞命，以他的地位，這次對判官的通緝必然遠超前面幾次。

他行事向來謹慎，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在這個充滿幻力的世界，天知道有沒有什么超越他目前認知的幻技能迫使他暴露。

未雨綢繆，百無一害。

在還未成長起來之前，找靠山便是最好的選擇。

蘇清雅這件事，是個機會。

“清雅姐，你覺得呢？”

“理智告訴我是玩笑。”

蘇清雅眉頭輕蹙，似是不喜這種反問，沉默片刻，她又道：

“但直覺告訴我，你當時并沒有說謊。”

顧星灼裝模作樣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走近了幾步，低聲耳語：

“清雅姐，我能相信你嗎？”

異性的氣息突然接近，耳邊的酥麻讓蘇清雅難以忍受，退后幾步拉開了距離。

“你覺得你能相信我嗎？”

顧星灼一愣，沒預料到一向有啥說啥的香包會突然把問題反踢給他。

“清雅姐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那我就直說吧。”

“我出生的時候，家里突然來了位云游道士，他跟我爸說我命中不凡，留下了八個字和一塊玉佩，就是這個。”

說著顧星灼從衣領里扯出一枚色澤不顯十分普通的玉佩。

“小的時候，只要戴上這塊玉佩，我的感知就特別的清晰，張目對日明察秋毫，就算是螞蟻，我也能感知到其心臟的脈動。”

“長大之后這種清晰的感知就消失了，后來，當我接觸到幻珠之后，我才知道它并沒有消失，而是轉移了方向，我偶爾能感知到同種幻珠之間細微的差別。”

“這不可能！幻珠研究自今早就超過百年，要是同品質同種族的幻珠之間有差別，絕對不可能不被發現。”

顧星灼的說法挑戰了蘇清雅的認知，她覺得這個臭小子在誆騙自己。

顧星灼則有點氣，自己的話雖然是編的，但也有《浮生六記》作為參考文獻，起碼比前世自己的高考作文還真，蘇清雅怎么能不信呢？

“信不信由你。”

顧星灼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嘴角微微上揚。

說罷揚了揚手上的電子表。

“到時間了，我得去巡查。”

其實巡不巡查根本不重要，只要沒出事，根本沒人管，但他得找借口先行離開。

鉤子已經留了，等著魚餌上鉤就好。

顧星灼離開時，休息室門縫處伸長脖子偷聽八卦的兩道人影猛地縮了回去。

蘇清雅把顧星灼叫出門后，南宮月與何詩詩兩人立刻就停止了打鬧，對視了一眼，像是發現了什么秘密，心照不宣的悄悄跟了上去。

只不過那兩人在走廊盡頭，她們不好靠近，具體聊了些什么她們也沒聽清。

好在何詩詩開啟過眼部幻槽，鑲嵌幻技后視力也得到了增長，能看清蘇清雅和顧星灼談話時的神態變化。

她看清了全過程。

蘇清雅：壓抑--失落--后悔--平復--不喜--懷疑。

顧星灼：詫異--激動--面無表情--震驚--忍耐--不懷好意--生氣。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后悔大一的時候沒有選修唇語。

她將自己看到告訴南宮月后，南宮月眉頭皺起，口中喃喃著：

“壓抑、失落...”

“震驚、生氣...”

突然，她猛地豎起食指。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