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映日，依舊冰冷。

鮮血橫流，斷肢凌空。

二老爺身前的人齊齊跪下。

緊接著又刀光再起，七八個再次倒地。

不過幾息之間，十幾個敢提刀的人，已全部倒地。

蘇陽沒有留任何余手。

這些人也不配讓他留有余手。

院落中，地上斷肢、人頭落了一地。

花草和奇石上，到處濺滿了血。

這景象落在江若若眼中，卻是討喜一片。

○|_|￣，_|￣|○。

○|￣|_，￣|_|○。

剩余的人目瞪口呆！

這種實力，已直逼大爺家的江云兩兄弟！

一個鹽奴有這種實力，為何不逃走！

有人驚問：“不會是官府派來的密諜吧？”

立即就有人反駁：“他十歲就來此，怎么可能是密諜！”

震驚不過片刻，無邊的恐懼就涌了上來。

一眾人嘴唇打顫，更有人嚇尿了。

回想先前的口不擇言，一眾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若若看得心潮澎湃。

相公一夜之間優秀如此，簡直如天神下凡！

可她轉念一想，忽然冷汗直冒。

相公這樣優秀的人，必將一飛沖天。

等到幾十年后，自己容顏已衰，而相公卻是風華正茂。

相公俊朗非凡，說的那些話見識也好，性子更好。

再加上悟性逆天，天下又有多少女子愿意傾心？

可自己是什么身份？

不過村中大富之女。

這又如何配得上相公？

患得患失之間，揪心般的難受蕩漾徘徊。

她暗下決心，找到星月宗的姨娘，一定要勤奮習武。

他的娘子，也不可以拖他后腿。

也唯有如此，自己在他心中才有一席之地。

陽光灑落。

地上陰影斑駁，鮮血奪目。

院中村民們面面相覷，啞然失色。

而大門前，蘇陽與二老爺相視無聲。

二老爺身下伏尸一片，血流成河。

他完全懵住。

一個鹽奴，悄無聲息已強大如此？

為什么？

這是為什么？

原來自以為可以憑仗的人……

現在，斷頭斷手斷腳，全躺在了地上。

還有未死透的人，正在垂死呻吟。

陣風輕吹。

五月的風并不冷。

但二老爺還是打了個冷戰。

緊接著，雙手雙腳急顫。

當死亡真的無限逼近時，他終于發現個事實：

無論殺過多少人，自己竟然也是怕死的。

當然不能死！

怎么能這么死去？

還有那么多銀子沒花。

還有那么多樂子沒享受。

活著才能繼續擁有尊嚴與權力。

如果死了，這一切全沒了！

當這些念頭閃過時，二老爺心中填滿了不舍和不甘。

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侄女啊，我錯了……”

似乎感到求錯了對象，他急轉身向蘇陽磕頭求饒：

“姑爺饒了我……我錯了……”

這一瞬間，二老爺想明白了關鍵。

姑爺有這個實力，只需再過幾年，必能遠超江云等人。

到那時，鎮住山賊不在話下，鹽路也必將平安無虞。

甚至連白虎山中，狼王也得幾分面子，不必再受些盤剝。

好吃好喝伺候姑爺，能少多少麻煩啊。

早點知道就好了！

想明白這些，二老爺全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悔意，只恨自己瞎了狗眼！

“現在知道叫姑爺了？”

蘇陽聲音很冷，刀尖很紅。

未殺人前，無論怎么說，自己都是賤奴。

殺人之后，立即變姑爺！

這很諷刺，卻也是現實。

江若若也覺這得很諷刺，心里更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惡心到想吐。

她大聲道：“誰稀罕當你家姑爺！”

二老爺眼見求饒毫無作用，內心已驚慌失措。

他跪行數步到蘇陽面前，急聲勸道：

“姑爺冷靜冷靜，千萬別沖動。”

“沖動？”蘇陽氣到想笑。

“只要姑爺愿意，這宅子就是你的，我江家也必將視姑爺為上賓，一生供奉。無論武道耗費幾何，我江家必將頃力承擔。”

蘇陽揮去刀上的血跡，問道：

“若若是我娘子，這宅子本就是我的，何需你等相送？”

二老爺連聲道：

“是是是，老夫說錯話了，姑爺只要放過我，想要多少銀子，盡管開口。”

蘇陽搖了搖頭。

六年來。

動不動就吃耳光。

動不動就吃鞭子。

這些畜生般的日子，曾經如大山一般壓在身上。

多少個日日夜夜提心吊膽。

食無味，夜不寐。

原身的這些苦痛，他感同身受。

至于銀子，呵呵。

只要大老爺二老爺全家死光光……

按理來說，自己和若若不就是唯一的繼承人嗎？

換個說法，不都是自己的嗎？

自己的東西，還用得著他給嗎？

心中再猶豫，蘇陽舉刀要揮，卻聽江若若急喊：

“且慢！”

話聲中，她已撿刀上前，面掛寒霜問二老爺：

“二爺，還記得嗎，剛才想把我家相公做成什么？”

二老爺怔住片刻，大驚失色：

“侄女，那都是跟姑父的玩笑話，當不得真啊！”

玩笑話？

有這么開玩笑的嗎？

江若若貝齒緊咬嘴唇，恨恨道：

“我當你是伯父，你卻要讓我家破人亡，還想對我相公做出如此惡毒之事。”

這倒是提醒了蘇陽。

二老爺剛才是想將自己做成人彘。

江若若舉起刀，就想砍斷二老爺的雙臂。

掙扎片刻，她痛苦道：

“我，我下不了手。”

“那就請人動手！”

蘇陽提刀指向人群中的一名男子：

“你，過來！你們江家喜歡將人做成人彘，你來砍了他兩手。”

在場的人已被嚇傻，此言落下，無人敢說半個“不”字。

蘇陽之所以找這男子，并不是無的放矢。

他記得很清楚，先前就是這人狂叫，要將自己做人彘。

也正好，這男子和二老爺算是相互成就，相互成全。

二老爺已嚇得屎尿橫飛，大聲求饒。

那男子心驚膽戰過來。

他剛想說話，蘇陽只是提高聲調“嗯”了一聲，他又將話生生咽下。

“二爺，對不住了。”

男子猶豫之后，終究咬牙提刀砍去。

聲音極為沉悶，就如剁骨頭一般。

實際也是剁骨頭。

然而男子力氣小，幾刀下去，竟然砍不斷二老爺的手臂。

二老爺慘叫聲連片：

“姑爺啊，侄女啊，饒了我，我錯了……”

江若若轉身不看。

一眾人擠臉躲眼。

男子終于砍斷了二老爺雙臂，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潰大哭。

“說過的話，一定要負責。下次想清楚再說。”

這就是蘇陽給男子的建議。

片刻之后，二老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半暈迷狀態。

“大哥！他們在這里！”

門外忽然有驚呼響起。

終于送上門來了。

蘇陽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