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鬼胎自然光明正大。

從進入霍格沃茨開始，高德把近乎所有的事情都做在了明面上，從來沒想過鬼鬼祟祟行事。

包括“蜂鳥”在城堡各處的布置，也沒有太過遮掩。

城堡里遍布的畫像、幽靈、機關以及魔法物品，乃至教授們，若是發現了“蜂鳥”的存在，查到了高德頭上，高德絕對不會推諉。

因此，面對鄧布利多的詢問，高德回答得非常坦然。

“那么，斯諾，可以再滿足一下我的另一個好奇心嗎？”

鄧布利多的聲音依舊溫和，人也依舊好奇。

“您問吧，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高德心里無鬼，被問再多也不怕。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我想知道，你是從哪些方面認為魔法石不適合你的。”

白發老人的眼神非常深邃，像是能看穿人心。

但是沒有攝神取念的魔法波動。

這是在靠著人生經歷與智慧，來聽高德會怎么回答，看高德會如何反應。

高德毫不閃躲地與鄧布利多對視，坦然回道：“魔法石明面上最大的兩個作用，一個是點石成金，一個是長生不死。我是煉金師，想要賺錢并不難，無需點石成金。我還很年輕，沒有壽命不多的擔憂。另外，魔法石只能避免靈魂的死亡，無法避免身體的衰老?？磕Хㄊ瘜崿F長生，也就只是活著，并不能活得很好?！?

頓了頓，高德加重了些許語氣：“一個人的自由，既在于他想不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也在于他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我可以不好美食華服，但當我感興趣的時候，我的身體卻腐朽到無法消化食物，瘦弱到無法撐起衣服，這樣子活個幾百年，有什么意思呢？”

這一番話，直接把鄧布利多和暗戳戳關注高德的校長畫像們給干沉默了。

包括鄧布利多在內，要說他們沒有過靠著魔法石或者類似魔法石之物實現長生的念頭，那是假話。

校長畫像們最終坦然走向了死亡，鄧布利多也一直有坦然走向死亡的念頭，這是因為他們活了百多年的人生智慧，勘破了生死之間的恐懼。

高德卻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巫師，就有這樣的認知，只能是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高德有大智慧，確實這么想，也將會這么做。

第二種是高德有大志向，哪怕想要長生，也是身體和靈魂同時長生！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讓鄧布利多和校長畫像們感到震驚。

這真的是一個未成年小巫師說得出來的話？

不過轉念一想年輕時候的阿不思·鄧布利多、蓋勒特·格林德沃、伏地魔，無一不是在類似的年紀就已經擁有了遠超普通巫師的智慧、知識、能力與志向。

不過鄧布利多是真的在高德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格林德沃的影子。

反而不覺得高德與伏地魔有相似之處。

沉默一陣，鄧布利多臉上浮現出一種古怪的表情，語氣也古怪說道：“尼可要是聽到你的話，估計會氣得來揍你一頓?！?

高德沉默以對，并不想回這句話。

或許是覺得先前的話題太過嚴肅了，又或許是想起了過去某件不愉快的事，鄧布利多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糖果盒，先拈了一塊巧克力蛙進嘴里，然后笑著發出邀請：“來點甜食嗎，斯諾？”

“不了，教授。”

高德敬謝不敏，直接拒絕。

巧克力就巧克力，非得做成活蹦亂跳的青蛙，嘖……

實在是下不了那個嘴！

“唔……”

或許是午宴時喝的黃油啤酒還沒消化，鄧布利多竟然較為輕佻地聳了下肩膀，表示他的遺憾。

“教授，還有別的事嗎？”

高德沒有干耗下去的意思，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要是繼續在這里待下去，他怕自己抑制不住從?？怂股砩限稁赘鹈聛淼臎_動。

不管是尾羽，還是普通的羽毛，只要是鳳凰/不死鳥身上掉落的，都是一頂一的魔法材料。

甚至魔法石的主材料之一，就是鳳凰的眼淚。

高德確實打心眼里認為魔法石不適合他，卻也打心眼里想要煉制出一枚魔法石，以此來實現某些煉金方面的設想。

據他所知，英國魔法界只有?？怂挂恢圾P凰/不死鳥了。

錯過這村就沒這店的境況，很容易讓人做出一些沖動莽撞且不禮貌的決定。

“啾啾！”

許是感應到了高德的淡淡惡意，福克斯拍打著翅膀，憤怒地叫喊起來。

鄧布利多對這種情況一點也不陌生。

精于煉金或者魔藥的巫師來到他的辦公室，見到福克斯，很難有誰能夠忍得住從?？怂股砩习蚊⒊檠?、擠眼淚的欲望。

這是煉金師和魔藥師的本能！

就連時常能收到福克斯脫落下來的羽毛的西弗勒斯也不例外。

“打擾你的假期了，斯諾?！?

鄧布利多懷著莞爾笑意地深深看了高德一眼，起身相送，“我沒有別的好奇了，你要是有事，就自去忙吧。”

“再見，教授。”

高德鞠了一躬，轉身就要離開。

卻連一步也沒邁過去，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心里更是起了巨瀾，憤怒而又覺得荒唐。

阿不思·鄧布利多個老登，居然悄無聲息把厄里斯魔鏡擺在了高德身后。

如此，高德一轉身就照了鏡子。

這是一面高達天花板的巨型鏡子，金色邊框，底部有兩只腳支撐，頂部刻了一行銘文：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將銘文倒過來念，就是：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意為：我照映的不是你的臉，而是你心里的渴望。

換句話講，這就是一面問心鏡。

站在鏡子面前的人，能夠看見自己的欲望！

盡管有著堅韌意志的人可以很快脫離魔鏡顯現的畫面的誘惑，但是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做不得假。

高德的視線落在鏡子上的那一瞬間，看見了自己身化劍光、斬破一切、斬破生死的畫面。

劍光中隱約有七個物件的虛影在浮動。

飛劍是執念。

七秘器才是奇械師的真正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