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穿一件亞麻原色的裙子多少會顯得寒酸，此時配飾就顯得尤為重要，在腰間配上草編的腰帶，手腕帶上做舊的金飾，搭配裸色包，無論是皮質還是帆布，都會顯得安靜有格調。至于牌子，選各大品牌的度假系列總不會錯，表面沉穩自然，而背后的品牌會闡釋他們想要絕對壓制的氣場。

這次，張揚要給客戶的搭配出來的是一種自然隨意與高質感的平衡，實力依舊。最近日常穿著的單子也變得多了起來，信任張揚的都會提前一周向她要方案，有的是直接提供自己的衣櫥，有的是直接劃撥給張揚資金讓她自行采買。

雯子享受著張揚和自己日趨上漲的業績，幕后所有的程序性流程，行政業務都由她這個老江湖一手操辦。忙忙碌碌變得有意義，讓自己感受到了一種破土而出的快感。

張揚在工作之余，對時尚的敏銳度，和對時下流行的關注讓自己充實到每分每秒都有了重量。那些蒼蠅的攻擊對她來講已經無足輕重。

這就是這份事業給她帶來的意義，活力，滿滿的都是活力。

生意在此時對兩個女生來說精神上的追求，你可以說人只有在緊迫感之時才會有一種絕地求生的行動力，但有時候往往需要沉下心來在物質世界里，不能一無所有只為所謂夢想。有追求夢想的基礎，才是往上走的更高更遠的糧食儲備。

不費力的情況下，動作才不會變形，動作不變形，才會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除了這些需求，還需要更多的情緒支持。

在太太圈，頭一次有這么不花里胡哨來圈錢的搞造型的，新奇又充滿了好感。即便是出手有點摳搜的王太也被折服，也是為自己的女兒請了張揚，她倒是沒有什么時間上的要求，只是時不時地讓張揚提供單次地方案，有時候就照搬張揚之前給的穿著建議，要是她極為重視地重要場合，就會直接到張揚地工作室去。

與這些人打的交道多了，張揚就難免不會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與王太太閨女同歲時，哪還有心思捯飭自己，一件新T恤就會讓自己感到滿足，大部分時間小腦瓜里想的無非就是學習和所謂友情。

有的人早早站在了二百米中間，只要跑一百米，就能輕松過線，這大概就是“出生在羅馬”還有金錢的力量。

張揚目前的年紀、學歷還有工作經驗，讓她除額外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優勢就是隨著解決問題，學習能力肉眼可見地得到了提升。她對事情的理解力和洞察力在一次次失敗中得到了加固，對一些人細微的觀察和判斷，在這個“副業”中也都得到了認可。

一時間，她成為了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城市新貴們追逐的小紅人。

看吧，用自己擅長的領域塑造自己的價值，別人看到了，對別人來說是自己值得交易的點，不擰巴，一切就會剛剛好。

張揚覺得困難也就是在初期，后期基本上被雯子打通了各種渠道，自己只要專心做好自己。

時下最好的化妝品，美容產品，各客戶的膚質適合什么樣的產品，她都一一排序，做好文件，每個人的行為調性，每個人似乎真正想要達到的效果，她也做好了調查和分析。

一切都從最基礎做起，這個人是怎樣的人，她現階段要呈現出怎樣的姿態，想要獲得什么樣的結果，階段性的調研報告一樣，整齊排列在她的文件夾當中。

目前為止，張揚沒有失算過。

這種觀察力，張揚不會用在雯子身上，也絕不會用在自己親近的人身上，有時候太過清楚也是一種傷害，這些分析能力可以不用再自己重要的人身上。和宋太一樣，張揚明白和再親近的人在一起在思想上也要適當保留些空間，維持關系不需要太過精明。

“還想要擴張嗎？”雯子搓著手，興奮至極，“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幫你。”

“不，就做到這個程度，咱不擴張，也不做更大，更不做品牌。”張揚一下子沉穩起來，讓雯子有點不適應。

“錢不是越多越好，到一定程度就是負擔了。”張揚自己能說出這樣辯證的話自己都嚇了一跳。

“傻孩子，錢當然不嫌多。”雯子還是能夠理解張揚的恐懼，也許現在確實是個積累階段，及時止損是聰明人，即時止盈，才是最難做到的，這丫頭竟然有如此想法，成長的速度遠超雯子的預期。

看看鏡中的自己，已經快到自己第三個本命年了，雖然面容姣好，但從眼睛里能夠看出老態在閃爍。

年齡即使不展現在皮相上，滄桑在眼神中卻很難掩飾。

“聽你的。”雯子捋了捋頭發，也是，回頭看看這些年，該有的也都有了，誰能指著一個業務干到死，自己的咖啡館還不是為了現在轉手拋了出去，穩中求進，剩下的時間何不留給自己去享受，做個快樂的中年少女呢，把曾經年輕時候落下的快樂找找，沒準兒能拾掇出來些什么。

過了特有的年齡，很多事情看透了，想要快樂就更加不容易，不對是想要那種高級的快樂不容易，純粹的快樂滿足欲望就可以了，這種快樂的多少還是要看手里的籌碼有多少。

雯子不敢停下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一旦閑下來真的容易陷入一個死胡同，想一些有的沒的，執著于某個人或是某段感情，傻女人的特質就是在這種漫無目的種形成的，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

雯子對宋產生的吸引力就是這個“完全不在乎”，如果她停下來了，她真的能做到完全不在乎嗎？畢竟是宋贏怎么睡都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雯子對宋贏的感情是極其復雜的，亦師亦友亦情人。她渴望成為站在食物鏈頂端女人，雖說與宋贏無關，可兩人之間的牽扯，讓這個理想變得越來越不純粹。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這是最美好的狀態，即便是計劃外的事情也有解決好的能力，這樣才完美。

這一點，張揚和雯子的想法是一樣的。自己一定要有力量，有那股控制生活任何變數的力量。

張揚很慶幸，自己能夠在獲得一段感情之前有這種悟性，這讓她僧缺了很多麻煩。

在看不清的時候做出妥協的選擇，會把自己的人生賠進去。

她身邊這樣例子多到數不清，把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希望他的上進或是能力能夠帶來好生活，多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人結果，極少數賭贏了的。

在不清楚對方幾斤幾兩的時候還是做好自己上場殺敵的決定，其他的事情就都是錦上添花，真能節省很多時間和精力。

張揚就沒有馬失前蹄過嗎？當然不是。

她自認為“愛過”，雖然雯子對這一點一直不敢茍同。正是因為這所謂的“愛”讓張揚浪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要說錯過成長的機會那不至于，畢竟這段糟心的經歷在用另一種方式給予她傷害，傷害教育人，一教一個準。

“愛過”，且不止一個。一個人管他借錢拿她當ATM機，把她的愛慕當成是取款密碼；一個是曖昧了好多年，不愿意接受真正的開始，卻喜歡她一米七二大個兒的會彈鋼琴、膚白貌美的“閨蜜”；一個帥氣是帥氣只是把她當成泄欲工具；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愛，反正也是在一起了，但是結果都不知所謂，因為對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反正稀里糊涂在一起后面又是稀里糊涂地分開。

這都是在張揚尷尬期時的感情，現在都可以用一句話概括掉。在她慢慢變好看之后，她發現其實所謂感情根本不需要像她之前那么費力，似乎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目標人物的好感。這對她來說讓之前的自己看起來蠢透了，過去外表就讓她無法讓這些“愛人”對她堅定不移，原來有些原因就是那么簡單，就是那么膚淺，再怎么美化就是這個道理。

現在再回頭看看，這些所謂的愛如此廉價，漫無目的宣泄情緒，沒有價值。她仿佛從一個極端陷入了另一個極端。

之前對愛情是如此向往、如此篤信，現在是如此懷疑、如此鄙夷。

呵，男人。呵，人。

并沒有什么不同。男人最不看情分，完全按照自己的動物本能合理性去動作的，目的性極強。所以，不夠愛，也能和你糾纏不清，不在一起只是沒到他的選擇標準。

想要談戀愛時只要把男人當成是這個世界上最膚淺的生物就好，當然如果是事業合作方，還是要當成個人類詭計多端的人類才對。

正視自己的內心、正視事實真相，從來是最難的。

而現在，只要張揚愿意，那些有好感的男人絕對屁顛屁顛就過來了。終究是看值不值。不一樣的是，張揚現在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誰強誰就有更大的選擇面，不是嗎？

懂得了這些，發現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操作的。大道至簡，只要想明白想清楚本質，自然就會有應對的策略。

越是懂得男人，越是知道“感覺”的殺傷力，“感覺”就是拽著自己往火坑里跳的野豬。這輩子，還是不要遇到的好。都則所有的建設，若是么沒有強大的意志力，都會頃刻間毀于一旦，白玩兒了。

感情的傷害會很深，離婚遠比普通的分手來的慘烈，像是被扒層皮那都是輕說。作為旁觀者，張揚看到了自己客戶那些破碎的、徒有其表的婚姻。

看多了，婚姻在她理解更像是一個合伙關系，愛不愛情，一個證書根本證明不了什么，或者說效力有限。這大概就是雯子這類人對婚姻非常排斥的原因之一吧。

張揚羨慕宋贏對雯子的感情。

這份感情沒有什么證明，卻真切地讓雯子好起來，這兩個明白這個世界如何運轉的人大概率是永遠不會走到一起的，各種客觀原因、世俗牽絆，但是這讓他們的感情走成了另一種形式，更深更遠。

愛情，真的是奇怪的東西，萬事俱備時卻是疲軟的，當有阻礙的時候反而堅挺。

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依舊還是會往上撲。果然是人類特有的感情，比較犯賤。

雯子決定開始自己“戰戰兢兢”的“退休”生活，就像當初做老板娘一樣，已經鋪好路的美容顧問，似乎也不需要自己再去跑前跑后張羅了，剩下的細節，張揚自會看著辦。各自占一半的股份，讓她成為了真正的老板娘，坐等分紅就好。

“你做她們的美容顧問，我做你的顧問。”雯子沖張揚眨了下眼，張揚一哆嗦。

“你不一直都是，這里你說的話最有分量，一直是。”

一切都是階段性的，所有的風風火火、期待，到最后達成，都變得平靜。從幾萬到幾十萬再到幾百萬、幾千萬，沒有盡頭，只要自己不停歇。

當自己不知道以后該如何，最好的選擇就是先改變自己，雯子先是數了數兜里的錢，再看看眼前，夠了，可以。于是就像當年兜比臉干凈的時候一樣，清爽地開啟自己的旅程。

往好了做事，到了自己終于理清頭緒的那一天，會發現自己已經把自己雕琢好，美觀又充滿了力量，自己制造了自己人生中最好的風景。

還好，自己還是遇到的好人多。張揚能在任性中獲得改變人生的機會。

機遇和努力，讓張揚成為了一個各種意義上的富人。她覺得自己富足極了。

人生就像是現在隨機播放的歌單，忽然意外播放的曲目依舊很喜歡。亂序中的有序，總是迷人。

就像是她們的“美業”，到最后會發現萬變不離其宗，雖然有各種各樣的美，但最后都是趨向于同一款式。

美，是會讓各色人和各色審美趨于一致的肯定評價。

美不美和喜歡不喜歡雖然不一定是同時存在的，但擁有“美”，就擁有了更大的牌面。

美，那就是已經出挑了姐妹。維持美，那就是牛人了。

美是工具，是特質，不維護會失去，維護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益”，一切可期，為自己多打開一扇門又未嘗不可呢？

自己的人生是否真的美好，自己內心做出判斷，自己作評價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