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我一直忙于秋獵的事情,沒心思管東宮的小打小鬧。只要無傷大雅,我是不樂意去管的,反倒惹一身腥。
秋獵的前一日,寧竹和寧炎回來了。“隨本宮一同去秋獵,看好有無可疑之人。”
“是娘娘。”
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第二日,一行人早早的就候在東宮門口。姚婉清一身紅色的騎行服,倒是她的風格。大景對女子沒那么多的束縛,幾乎都會點騎射。待祁時燁到來,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馬車緩緩停下,祁時燁伸手將我扶下馬車。大帳早已搭好,舟車勞累同祁時燁說了聲便回帳中休息了。
不多時皇帝也到了,身旁跟著張貴妃。我從帳中走出來隨祁時燁站在了兩側。
“諸位愛卿,秋獵明日即將開始,今夜諸位好好盡興。”皇帝的聲音傳來。
眾人皆跪下叩謝。帳外已升起篝火,晚宴也開始了,眾人按序落座。
晚宴上酒杯觥籌交錯,舞女們婀娜的身姿在篝火的映照下顯的熠熠生輝。
酒過三巡,“聽聞這秋獵的事宜是由太子妃操辦,當真是有皇后娘娘當年的風范。”開口的是內閣大學士的夫人。
“姚夫人過譽了,本宮也沒出太大的力。”
皇帝向我投來贊許的目光:“太子妃確實溫婉嫻淑。”
“父皇,此宴會是由母后同我一起操辦的,沒有母后兒臣怕也難以完成。”
皇帝向我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張貴妃在旁臉都氣歪了。
太后亦是夸獎了我一番,母親在席下滿臉的笑容,周圍還有不少人恭維著。
見此情形,張貴妃借口頭疼回到營帳中了。“氣死本宮了,瞧那個得意樣,不過主持了場秋獵,看本宮怎么治她。”
夏荷道:“娘娘,小心點,懷王殿下說過有人偷聽咱們說話。”
“怕什么。”
“那娘娘,可要停止計劃,那天說話的內容奴婢怕被人聽到。”
“若此事抖落出來,怎么查到本宮,本宮又沒動手。”
“是娘娘。”
晚宴上,皇帝提議眾人展示箭術。“大景是從馬背上打下來的,諸位不妨展示下箭術為此番秋獵添些樂趣。”皇帝的話剛落下就有人躍躍欲試。
謝庭州起身行了個禮,“陛下,就由臣來打個頭陣。
說完便拿起弓箭。嗖的一聲,箭直中靶心。吸一口氣,拉弓射箭,一連三箭均命中紅心。眾人紛紛喝彩,皇帝也露出了贊賞的笑容。
皇帝起身大叫:“好!,好!”
“陛下獻丑了。”說罷回去坐下了。在場的貴女紛紛投來目光。謝庭州直直的望向阿玥,我坐在高處將這些盡收眼底。
謝國公還在納悶,暗道這小子又在使什么點子?
太后見我望向謝庭州,“阿璃這謝家公子確實不錯,你妹妹還沒議親吧。”
“皇祖母小妹并無議親。”我笑道。
太后笑了笑沒說話。接下來,又有幾位貴族子弟上場展示箭術,雖不如謝庭州那般出色,但也都有可圈可點之處。
太后要先回帳中,我便也借口跟著太后走了。我扶著太后的手慢步走著。“阿璃陪哀家走會吧。”
“是皇祖母。”
一路相顧無言,婢女們在身后跟著。走到一棵大樹前太后停下了腳步,“這是先帝曾帶哀家來過的地方,抬頭便能見皎皎的明月,先帝能帶哀家來自也能帶別人來,從那刻起哀家便沒有參加過秋獵,直至今年。”重重的嘆了口氣。
“皇祖母可是想先皇了?”
“哀家與先皇斗了那么些年才穩坐太后之位,說來也罷,曾經我們也很要好,哀家只是先帝的貴妃,后位空懸多年,先皇也不曾立哀家為后,先皇至死都在算計哀家。”
“阿璃,你和哀家很像,你一定要同阿燁過好一輩子,不要同哀家和先帝一樣互相猜疑。”說罷拍了拍我的手。
“皇祖母放心,阿燁是個很好的人,我們定會過好的。”
“走吧,天色不早了。”一路上太后都在重重的嘆氣。將太后送到帳中我便也回去歇息了。
翌日,我是被馬蹄聲吵醒的,“冬曲何時了?”
“娘娘快到巳時了,奴婢扶你起來去用些膳。”
草草吃了些膳食便起身走出去。隨著皇帝揮手,眾人都策馬奔向林子中。女眷大多留在了營帳中。
“霜月盯緊了。”有些不安的說道。
“寧竹,等下你也跟本宮去,寧炎去跟著四喜不要出了岔子。”
“是娘娘。”眾人齊聲道。
張錦悅走入陸嬌玥的帳中,“陸妹妹可在?”
“張姐姐有何事嗎?”
“我聽說林子里有白狐,不知道能不能射到,這白狐的毛做成衣裳冬天穿最暖和了,陸妹妹可想去獵?”笑不見底的道。
“張姐姐我們能獵到么?”
“總歸是要碰碰運氣的。”
“那走吧。”說罷兩人拿起弓箭便走入了林子里。
“娘娘,四喜跟上了施家公子,小姐她們也走了。”
“跟上。”
霜月和我悄悄的走了進去。走了會便見她們倆停下了。
張錦悅開口道:“陸妹妹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那邊看看可有白狐的蹤跡。”
“那陸姐姐快點回來啊!”
我眼神示意霜月跟上她,她走遠后我便從暗處走了出來。
“阿玥。”
陸嬌玥見我在這滿臉的疑惑,“阿姐怎么在這?”
“快些回去,不要在這去找母親,我沒回來之前不要出營帳。”我的聲音不容質疑。
少女有些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
“寧竹送小姐回去。”
說罷兩人齊齊離開了。
張錦悅暗道,真是好騙等下就要你好看。突然后頸被人重重的來了一擊,兩眼一黑便暈過去了。霜月將她拖到了剛才的地方,靠在樹上。
“真是個漂亮的美人可惜了。”
“四喜他們到哪了?”
“娘娘應該快了。”等了會,聽到了腳步聲,抬頭便見四喜他們。捂住口鼻的躲在角落里。
“霜月快拿帕子捂著。”
這邊施宇安許是聞著迷情香的緣故,身上燥熱難耐,見樹旁靠著個美人便走了過去。
我眼神示意四喜他們走,四人齊齊轉身走了。走出林子心里舒坦了不少。“下去歇著吧。”
快步走向母親的帳中,“阿玥。”
“阿姐我在呢。”
母親見我出聲道:“怎么了,出何事了?”
我坐了下來,望了眼四周,“張貴妃有意毀阿玥的清白。”
母親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她怎么敢的,當我陸家好欺負嗎?”
“母親別急,我已經處理好了。”
“難為你了。”
“謝家無任何實權,家世也干凈我倒是希望阿玥嫁與他,母親明白么?”
“我會與你父親一道商議此事。”
“好好看住阿玥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阿璃萬事小心。”
同母親匆匆道了別便回到了帳中。四喜走上前來道:“娘娘,這是有人偽造小姐者給施公子的信。”
我抬頭望了眼,“燒了。”
張貴妃剛帶皇帝到張錦悅這邊就見,施宇安和張錦悅衣裳襤褸的躺在草垛中,不堪入耳的聲音傳來。
皇帝大怒,“何人在此處?”說罷吩咐高公公去把兩人分開。
“回陛下的話,是張家小姐與靖康伯府的施公子。”
皇帝目光幽幽的望向張貴妃,“愛妃這是怎么回事?”
張貴妃也慌了,“陛下臣妾不知,定是有人陷害。”
眼神凌厲,“秋獵是皇家大事,這兩人至天家顏面與何地?”
張錦悅和施宇安稍微整理了下衣服便跪到了皇帝跟前。“陛下饒命!”
他們兩人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皇帝盛怒。張錦悅也不敢將張貴妃拉下水,施宇安昨日收到的分明是陸嬌玥的信,身旁卻出現的是張錦悅瞬間明白了過來。
“念在你們父親為我大景鞠躬盡瘁,自己滾回去不要出現在朕眼前。”
說罷兩人連滾帶爬的走了。
“張貴妃,莫要在出什么岔子明白嗎?”
皇帝心里清楚張秋桐能領他到這,是存心的。不過人這方面卻出了問題。
“是陛下。”
皇帝和張貴妃一同走了回來,而張錦悅他們倆的事也早就傳到了營帳中。
“娘娘,陛下已經將張家小姐和施公子逐回京城了。”
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張貴妃一進到大帳中,“怎么回事,錦悅怎么會在那?”
“娘娘,計劃怕是早已泄露了。”
“小看那陸清璃了,還反將了本宮一手,怪本宮大意了,走著瞧吧,本宮定不會讓你好過。”
寧竹剛從張貴妃營帳中出來,卻見懷王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祁時景抽出佩劍朝寧竹刺去。寧竹見情況不妙忙往林子中走去。
寧炎見兩道黑影閃過,暗道遭了也急忙追去。
寧竹和祁時景打的有來有回,祁時景的劍術刁鉆,招招致命。寧竹見形勢不妙,轉身逃跑,祁時景堵住了她的去路。無奈之下只得跑向林子深處。
前頭是懸崖,無路可走了,祁時景也追了上來。“還想往那逃?”
說罷提劍刺了過來,寧竹側身躲開,祁時景一個轉身刺向寧竹的腰,寧竹往下一彎腰,躲開了劍,一劍刺向祁時景的胸膛,祁時景側身躲開。寧竹又是一劍刺向他的肩膀,祁時景揮劍將她的劍擋開,兩人打得難解難分。
離懸崖就差幾步路,祁時景猛的沖過來,寧竹閃閃身躲料不及,拉住了祁時景的衣擺兩人雙雙掉下了懸崖。
寧炎趕到剛好見到了這一幕,走到了懸崖邊大聲的喊:“妹妹。”回應他的是無盡的回聲。
我剛走出帳中就見皇帝和太后站在不遠處,太后一臉的怒色。趕忙走過去,跪下道:“父皇,皇祖母是清璃的過失出了這檔子事兒,請父皇,皇祖母恕罪。”
太后臉色稍緩,“起來吧還懷著身子呢出了這樣的事,也不怪你,定要好好責罰那幾人。”
“太子妃回去歇著吧。”皇帝閉目說道。
“是兒臣先行告退了。”
剛回來就見太后身邊的孫嬤嬤走入了張貴妃的帳中。
孫嬤嬤行了個禮,“張貴妃近日太過浮躁了些,太后娘娘罰你抄清心經五十遍,靜靜心。”
“是謹遵太后娘娘旨意。”
待孫嬤嬤走后張貴妃氣的將桌子上的茶盞全摔在了地上。
夏荷道:“娘娘息怒,此事確是考慮不周了,待風頭過去了在行動也不遲。”
張秋桐狠狠吸了口氣:“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