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昊表姐跟陳甜甜聊了會天，主要是觀察氣色和精神狀態。

沒發現什么問題后，表姐讓陳甜甜坐著等待，領著柴昊往掛號處走。

掛號處排著隊，好在隊伍不長。

柴昊和表姐站到隊伍末端。

“小壞蛋，說，到底咋了?！?

柴昊看向遠處凝望這邊的陳甜甜，面帶和熙微笑，訴說嚇人的話。

“姐，我昨天做了個夢，甜甜得白血病走了。”

表姐滿臉無語：“夢都是反的，別想太多?！?

“沒想太多，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帶她來這了?！?

表姐沒接話，跟著隊伍往前走，五分鐘后，來到窗口前。

“幫忙開倆單子，血常規，還有骨髓穿刺，活檢、免疫、分子、遺傳、染色體，五項全做?！?

窗口里的工作人員明顯認識表姐，完全不介意正規流程是先掛號，然后根據門診意見出檢查單。

熟練按動鍵盤，輸完檢查項目后，工作人員看向表姐。

“姓名寫誰？”

表姐使喚柴昊：“把甜甜叫來?！?

柴昊沒叫，掏出錢包，把自己證件遞進窗口。

表姐看了眼證件，什么都沒說。

工作人員看了眼姓名，也是什么都沒說。

等打印機工作完畢后，遞出兩份檢查單。

柴昊接過，跟著表姐往隔壁不遠處的繳費窗口走。

排了三分鐘，表姐站在窗口前，朝柴昊伸手。

柴昊把檢查單遞過去，順便遞上一張銀行卡。

“把卡拿走?！?

柴昊笑了笑：“不拿。”

“拿走?！?

柴昊收斂笑容，不情不愿把卡塞進錢包。

檢查單上的項目，血常規二十塊，不貴。

后面的就不一樣了。

骨髓穿刺需要往胯骨扎一針抽骨髓，費用二百塊。

抽出來骨髓后，進行的五項檢查，最便宜的都要大幾百，遺傳和染色體過千，加起來四千多塊。

柴昊這個夢，小貴。

他不想讓表姐買單。

檢查單的名字雖然是他，但他不是表姐直系親屬，無法享受醫院職工親屬報銷。

但可以增加表姐獎金，不是提成，是一種福利。

有這種福利在，表姐能讓柴昊花錢？

沒福利都不會讓柴昊花錢。

柴昊用自己名字檢查，也不是為了那點福利。

主要怕真查出來病，需要告知患者本人和家屬時，能把這事瞞下來。

本人是他，家屬是表姐，肯定能瞞下來。

十八年前，柴昊和陳甜甜就是在這家醫院出生。

當時表姐剛上衛校，在婦產科實習，柴昊和陳甜甜的第一次澡，都是表姐洗的，雖然跟洗蘿卜差不多，但感情絕對到位。

瞞點事，問題不大，最多絕癥而已，小事。

交完費，表姐領著柴昊和陳甜甜去往電梯。

站在上行電梯里，柴昊輕聲對表姐說：“姐，女大夫做啊，男大夫不行。”

表姐滿臉無語：“你猜我為什么不換衣服?！?

柴昊恍然：“姐要親自做。”

陳甜甜疑惑道：“做什么？”

表姐和柴昊沒解釋。

等陳甜甜扎完手指頭，躺在血液內科檢查室床上，將裙擺撩到胸口時，才明白要做什么。

那么長的針，看著好嚇人。

穿齊無菌“裝備”的表姐給陳甜甜做完無菌消毒后，打上麻藥，靜待藥物起效。

目光不經意間，看向陳甜甜胯骨不遠處。

也就是拉開貼身衣物后，暴露的位置。

表姐暗嘆，半根都看不見，又是別人做手術才能達到的效果。

真干凈，真漂亮，真可愛。

白里透粉，看起來……等會，怎么有點水腫？

難道說……

“甜甜，昨晚干什么了?！?

陳甜甜閉上眼睛裝昏迷，只不過慢慢變紅的小臉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完蛋了，被發現了……

柴日天！都怪你！滾進來！我保證不咬死你！

走廊里等待的柴昊，打了個莫名其妙的噴嚏。

表姐輕嘆：“說話，你又不是全麻?！?

“姐~沒干什么~”

表姐直接上手檢查，看是陳甜甜主責，還是第三方主責。

“姐~疼~”

陳甜甜翻身坐起。

表姐把她按回去，轉身摘除手套，換了副新的，再次進行無菌消毒。

“年輕人沒個輕重，最近一周內，不許再做了，聽清楚沒有?！?

“嗯……”

“之后要注意安全措施，如果你們沒準備好承擔做父母的責任，措施不能停，別心存僥幸?！?

陳甜甜耳朵開始變紅：“知道了，姐?！?

“昨晚有措施沒?！?

陳甜甜抿嘴不答。

怎么答？

吞進去又吐出來了？

多難為情啊……

表姐扭頭瞅了眼緊閉的大門，很想給柴昊扎兩針。

她不信柴昊不清楚那么做的后果，肯定是故意的。

“半個月后拿試紙測一下，如果出現兩條杠，給我打電話，趁著暑假先把事辦了，手續隨后再說，不許瞞著我，否則你倆死定了?！?

陳甜甜輕輕點頭，表示默認。

心里不停問候柴昊本人。

做完骨髓穿刺，將送檢樣本進行涂片處理后，表姐叮囑陳甜甜最近幾天的注意事項。

主要是不能沾水。

其次是如果疼痛加劇，記得抓緊過來。

不管是胯骨還是別的地方，都要過來。

陳甜甜紅著耳朵點頭答應。

出了檢查室。

陳甜甜看柴昊的眼神很不友善。

表姐的眼神也略顯冷漠。

她把柴昊拽到無人處，噼里啪啦一頓數落。

柴昊像個犯錯的學生，耷拉腦袋不爭不辯。

唉，百密一疏，早知道不晨練了。

得知明天會有初步檢測結果，四天會出詳細結果后，柴昊領著陳甜甜回礦區。

表姐剛上完夜班，需要休息，沒必要留下添亂。

兩人回到柴昊家里。

開門發現，客廳茶幾周圍又坐滿了。

大伯那邊的大堂姐，二伯那邊的二堂姐，三伯那邊的三堂姐，姑姑那邊的表哥，全來看奶奶了。

而且除了未婚的表哥，堂姐們都是拖家帶口來的。

中午熱熱鬧鬧下了頓館子，各自散去，親情羈絆牢固可靠。

晚上陳甜甜睡在柴昊臥室。

柴昊則是睡在陳甜甜臥室。

當家人面睡一個屋，隔天肯定買喜糖。

柴昊和陳甜甜的小學同學，有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這種情況在縣城很常見。

第二天，下午兩點。

柴昊在家里臥室用電腦查詢信息時，接到護士長表姐打來的電話。

“過來一趟，自己來，快點?！?

“好?！?

柴昊面不改色掛斷電話，看向坐在旁邊書桌刷題的陳甜甜。

陳甜甜也朝他看來：“誰啊？”

“老楊喊我打臺球，你去不去?！?

“瑤瑤去不去？”

“她在家，沒過來?！?

陳甜甜低頭繼續刷題：“我不去?！?

柴昊揉亂陳甜甜頭發：“明天下午我帶你去找瑤瑤?！?

“嗯，別動我頭發。”

陳甜甜隨意整理亂了的齊眉簾。

柴昊站到她身后，體會了片刻軟柚子的手感。

順便嘗了嘗陳甜甜嚼著的口香糖還剩多少味。

裝好手機錢包，柴昊走出臥室。

坐在客廳沙發看電視的柴昊媽媽，將視線轉向柴昊。

“臭小子，爬去哪。”

“老楊復習壓力大，喊我打臺球。”

“晚上回來吃飯不?！?

“肯定回啊，走了，媽。”

柴昊出門，先給楊藝峰發了條短信“串供”。

離開小區走到主路，打車趕往地道橋，然后換乘商務車，直奔歌鄲。

進入醫院大廳，柴昊見到了身穿便裝、眉頭緊鎖、滿臉困意的表姐。

“小壞蛋，你噩夢成真了，初步確認，甜甜是白血病?！?

柴昊松了口氣：“好好好，有病就……咳?！?

表姐滿臉不可思議。

“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