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門,林宛的步伐就變得小心了起來,她一邊左右掃視,防止這是什么新型詐騙搶劫手段,一邊打量還臥在污水中的青年。
嗯,周圍沒有別的可疑的人,不遠處有一棵倒下的樹,應該可以排除是劇本什么,那這應該就是純粹的意外了。
嘖,最討厭意外了。
林宛不爽地甩了甩頭,還有些半濕的齊肩發(fā)粘在脖頸間,加上潮濕的空氣,愈發(fā)讓人心情煩躁。
用掃把的另一頭戳了戳青年的腰,不出意外的毫無反應。
“哎,誰讓我天生善良呢。”
嘆了口氣,林宛搓了搓手,盡可能的無視那些污漬,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把地上的人翻了個身。
探了探鼻息,發(fā)現還有氣,林宛這才拍了拍手,把注意力放到人身上。
他看上去年紀不算大,大約二十一二歲,半拉不長不短的黑發(fā)此刻雜亂的粘在一起,少數飄蕩在泥水中,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眼下青黑,嘴唇干燥起皮,隱約透著血絲,右手有些不自然曲折。
不像有多少活頭的樣子。長得估且還算可以吧。
林宛內心評價了一句,考慮著要不要報警處理。
畢竟這么個來路不明的大活人倒在自家大門口,多惹人啊,自已也不可能把他帶進家里去。
可一想到警局,林宛就有些頭疼。
自從八歲那年父母因為突發(fā)滑坡雙雙車禍去世,她又死活不愿意接受陌生人領養(yǎng)后,老街的警務員們就時不時以各種理由來探望她,生怕她想不開,一直到林宛平安無事的長到十八歲,才改為了每年走訪一次。
唉,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報警最好的林宛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電話鈴才響了兩聲,那邊就迅速的接通了:“喂,宛宛,什么事哪?”
林宛言簡意賅地道:“老楊,有個人倒我家門口了。”
“好,我馬上到。”電話那頭的楊利堅沒再問什么,立刻就準備出發(fā)。
習慣了被楊利堅逮著問的林宛大感驚奇,不禁問道:“老楊,你都不多問兩句嗎?這可不像你。”
“有什么事不能當面問?”
楊利堅笑了起來,撈過證件,跟同事打了個招呼,邊往外走邊道。
“行吧。”林宛撇了撇嘴,掛了電話。
林宛百無聊賴的守了一會,終于等到楊利堅來了。
“宛宛,怎么回事這?”
一來,楊利堅就瞧見了地上的人,還有蹲在一旁玩手機的林宛。
少女身姿纖細,穿著印了兩只花貓打滾的白T裇,短發(fā)隨意的別在耳后,白皙的臉頰旁垂落著幾縷屈強的發(fā)絲,低著頭擺弄手機的樣子顯得無比乖巧。
聽見聲響,知道是老楊來了,少女噌地站起身來,指指地上的青年,又指指天,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才不是下雨嗎,我在客廳里寫著寫著作業(yè),突然聽見了敲門聲。”
林宛一攤手:“我尋思著也沒誰會來找我,不看看又有點不放心,就上二樓瞧了瞧。”
林宛又一攤手,聳聳肩,用掃把戳了戳青年,道:“這不,恰好看見這哥們撲我門前了。”
楊利堅聽得是直皺眉,先是蹲下身查看了青年的狀態(tài),發(fā)現沒什么大礙,只是因為太久沒吃沒喝導致的暫時性昏迷而已后,才逐漸舒展了眉頭。
轉眼看見孤零零貓在門口的林宛,想起這孩子的遭遇,楊利堅語重心長的開口:“宛宛啊,你……”
“哎哎哎,停。”
楊利堅才剛起了個話頭,林宛就猜到了他想說什么,連忙舉起左手做發(fā)誓狀,略顯無奈的打斷了他的話。
林宛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真誠,可靠,道:“老楊,我知道,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多休息多運動,少熬夜少吃垃圾食品,我有在努力啦。”
“可是,能不能長高真的不是我能決定的啊。”
楊利堅一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本想伸手揉一揉少女的腦袋,最終只是拍了拍少女的肩。
“好了,我先去聯(lián)系人給他做個檢查,再聯(lián)系他的家人把他接回去,你就別管了,好好寫作業(yè),早點休息。”楊利堅不放心地又叮囑了兩句。
林宛猛點頭:“嗯嗯嗯,你快去忙吧。”
隨著汽笛聲與鎖門聲相繼響起,此事暫時就此告一段落。
……
“哈啊。”
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林宛打了個哈欠,非常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找到睡前不知道甩到哪去了的拖鞋,林宛坐在床沿,好生發(fā)了會呆。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個人怎么樣了,老楊也不跟我說一聲,希望人沒事吧。
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林宛先是看了眼時間。
“才九點多啊,我是不是該再睡一會。”
嘟囔了一句,林宛點開微信,沒發(fā)現什么消息,所有聊天框都安安靜靜的,不需要發(fā)言,于是就在微信上向楊利堅詢問昨晚事件的后續(xù)。
“老楊,昨天那人咋樣了?”
發(fā)完消息后,林宛又呆坐了一會,看起來腦袋空空。
吃不吃早飯呢?
午飯吃什么好?
林宛隨手梳了梳頭發(fā),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捂著嘴,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眼角不自覺的沁出淚水。
“不行了,先去洗漱一下吧。”
打定主意后,林宛晃悠悠地打開房門,腳步虛浮地走進洗漱間。
快速解決個人問題后,林宛打開冰箱,有氣無力地翻找著可食用的東西。
“掛面吃完了,雞蛋也只剩下兩個了,蔬菜一點也沒有,倒是蘋果還剩一個。”
大失所望地關上冰箱,并把最后一個蘋果洗凈,林宛深深地嘆息一聲:“彈盡糧絕了啊。”
“今天就去超市補充一下食材吧。”
鎖好房門后,林宛把折疊好的布袋塞進褲兜,拎著鑰匙把電動車推到了院子里。
“篤篤。”
林宛去解鎖大門的手一頓,又是誰?
收回手,林宛踩上墻邊的一排疊高的磚石,扒著墻邊,探頭看去。
等在門前的青年聽到動靜,微笑抬頭,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你好,我叫元裕。”
恰是此時,另一個兜里的手機發(fā)出震動,顯示出了來自楊利堅的一條消息。
“人沒事,今天一早就走了,說要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