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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快去沛縣請徐君!

“陶公,有軍報稱,曹操舉兵十萬,正在來往徐州的路上,自壽張行軍,取沛國而來。”

“恐兵鋒向沛縣、相縣兩地。”

徐州衙署之內,百里狂奔回來的飛騎信使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告知急情。

負責盯住兗州軍情的探哨,已在第一時間探得了消息,而實際上,曹操也并沒有打算隱瞞,他就是要聲勢浩大的以此為由,攻伐徐州。

今年,陶謙再無掙扎之可能,父仇為名,天下何人敢來救援?

孝義為治國之根本,不孝之人必遭唾棄,如此曹操復仇陶謙,就顯得極為正當。

莫說各方諸侯境內都需平亂,就算是無事可做,也要注意進場時機才能去。

陶謙深諳此理,所以在聽到消息的一瞬間,手腳就已冰涼,原本形容枯槁的臉上毫無血色,癱坐了下去,在臺階上慘呼起來。

“我早該想到那張闿本來是賊寇出身,就不能讓他去沿途護送,他定然是見財起意,殺人越貨,把禍水引到我徐州來,他反倒能夠逍遙法外,逃到山里去快活!”

“唉呀!唉!!”陶謙接連嘆氣,像是被人強搶了女兒的老農,懊悔不已。

他布局半生,深諳時局謀利之道,本來能夠憑借先前的各種謀劃,占得一地直至大勢明朗,如此日后乾坤定下,也是上等名族。

誰能想到,在這陰溝里翻了船!

我被張闿這個小人算計!卻還無可奈何!根本騰不開手來去追殺他。

張闿所部皆是他當初帶來的舊識兄弟,肯定是聽從調遣的。

而且過去一兩年內,都是任勞任怨,向上阿諛奉承,向下不擾民清靜,看起來毫無賊心。

“唉!”

陶謙又是氣急攻心,看著堂上文武皆是熱鍋上的螞蟻,左右交談毫無風度,滿臉慌亂目光閃躲,沒辦法只能仰面而倒,直接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主公!”

“主公!別吵了!!主公倒下了!!快去請醫官,立刻請醫官!!”

“諸位,先行把主公扶進去,此事先不必爭吵,請徐州各部將軍封鎖消息,準備糧草輸送,請喝各部兵馬駐守城池,戒備敵襲,特別是沛國境內。”

別駕糜竺當即站了出來,事出突然,必須要妥善安排,當然也不能安排太多。

其余文武對視幾眼,馬上依言而去,此刻來了幾位親信宿衛,把陶謙抬去了后堂臥榻上。

待到人差不多散去后,陶謙雙目睜開,雖滿頭大汗,嘴唇發白,但卻并不是氣若游絲的急病之狀。

在場的人里,除卻自家的兒子陶商,還有孫乾、糜竺、陳登。

以及管轄了下邳、彭城、廣陵三郡的下邳國相笮融。

孫乾糜竺是兩個小胖子中年人,一個和善沉穩,一個嚴肅硬氣。

陳登是英俊儒雅的后生郎,胡須整潔稀疏,頗顯氣質。

而笮融相較于這三人,就要陰翳許多,面龐瘦長,鼻梁高挺如鷹,眼窩較深而眉毛顯淡,若是為他視線所凝,總會覺得心中不安。

“諸位,可有計策,該當如何?”

孫乾搖了搖頭,拱手而下,如實說道:“曹操來勢洶洶,知曉消息之后,認定其父被害為主公下令,大戰恐難以避免。”

“其父遭張闿殺害,奪取了曹氏數萬金家產,乃有泰山郡守應劭為證,如此頗為可信,曹軍之兵鋒……不好當啊。”

糜竺和陳登都不說話,但緊繃的臉色,已足以見得他們內心的焦灼。

陶謙心想著沒一句我愛聽的,我現在是要你們分析嗎?

我是想要你們這些謀臣拿出計略來,如何與曹操久持相戰,而后取勝。

“若是開戰不能避免,想要與曹操和談,就需要掌握時機了,”陶謙假裝咳了幾聲。

以表示自己的確是有點病,“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守住沛國之境,即便不能,也要在此處阻隔耗損曹軍。”

糜竺、孫乾、陳登三人都愣了一下,這話聽起來可不對勁。

沛國境內,此前乃是徐岳力主聚民兵,囤積糧草,以修筑城墻抵抗曹軍。

那時候,陶公嫌沛國久無駐軍,城墻不夠高厚,于是欲棄之。

現在,幾乎半年勞作,田土開墾無數,田中土壤逐漸肥沃,百姓多定居固安,又愿意以此為本了。

那么,誰去主理呢?若是要曹豹領軍,恐怕陶公舍不得自己的丹陽主力。

若是要臧霸……

臧霸和瑯琊相蕭建,都是地方豪強歸附,名義上從屬于陶公,不一定肯聽從調遣。

果然,在末位站著的笮融,忽然弓著身出來,鞠躬而下,慢條斯理的道:“沛國之境,最開始主張冬麥屯糧,又制出麥食為軍糧、民食的人,乃是沛縣徐岳。”

“他在徐州商界的地位不低,人脈廣博,而且沛國屯民皆歸心于他,何不讓他主理此事,以其所聚之人,在相縣抵擋曹軍。”

糜竺、孫乾臉色大變,心里咯噔一下,他們和徐岳的私交很好,私底下也很欣賞此人,都不愿他去送死。

笮融這舉薦,無異于把徐岳送去風口浪尖。

陳登直接拱手,朗聲道:“說得對,在下亦是附議。”

陳元龍?!

兩為庶人派的首領回頭來怒視陳登,雖說我們政見不一,并無私交,階層不同。

但彼此和徐伯虎都是至交好友的關系,這時候你要在背后插他刀子!?

兩人心里各有怒火,不過礙于陶謙在此,不敢發作。

否則按照以往的脾氣,必然要和陳登辯論一番。

陶謙雙眸一亮,坐起了身來,感覺病已經好了大半了。

“那就如此,立刻去小沛請徐伯虎!請他到相縣去!將相縣兵馬撤回,命徐伯虎領命抵抗曹軍!”

“告知他,我已重病臥床,若非如此,我必定會親自去沛縣請他。”

陶謙欣慰而笑,雙眸盈滿淚霧,說得是情真意切。

這話說出來,就已經是命令了,當下這個節骨眼上,再去勸說已經沒有了意義。

主要是,陶謙不是那種會聽信勸誡,并且欣然更正的主公,他定下的事情,表面上就算接受了諫言,其實暗地里依舊還是會施行。

辯贏了也沒有意義。

出了衙署,走下階梯時,糜竺快走幾步追上陳登,略帶怒氣的道:“陳元龍,徐岳和你不是相交莫逆,時常促膝長談嗎?”

“我聽說,你的水利之策,還有他的功勞,怎么今日竟做這等事?”

“怎么?”陳登微微別過臉,冷然道:“我做什么事,與主公說什么話,還需要別駕教我嗎?”

“你!”

孫乾忙拉住了他,謙然對陳登一笑,示意他先行離去。

……

出府衙不到半個時辰,陳登已經領了文書、令書、劍、印等,與十余人奔馳往相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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