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2080年的板塊變動和海平面上升,讓人類一度遭遇滅頂之災,僅存的15億人口歷經最近的40年時間的老齡化和生育率降低,下降到了11.48億人。”莊芷墨再度進行了一下總結。
顯然,這次甄菲菲被莊芷墨的總結發言拉回了現實。“我們現在面臨的是要拯救這11.48億人口于危難之中。”甄菲菲說道。
然而,此時甄菲菲腦海中充斥著剛剛從唐疾風那里獲得的訊息。
“按照剛剛唐醫生的判斷,如果病毒控制不住,出現了全球范圍內的大流行,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人類必定再次遭遇滅頂,而且是不復存在的滅絕對吧?”甄菲菲看似平靜的陳述著剛剛得到的訊息。
實則,她的內心早已不再淡定,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恐懼。
注意到甄菲菲沒有血色的面孔,夏西梅坐不住了,她有意地插了一句說,“幸運的是,我們現在還有時間掌握情況,并采取應對措施。”她一邊說著一遍轉向了甄菲菲說,“我們的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或者說,全人類的希望都在你身上。”
甄菲菲也不知道,如此巨大的壓力怎么就一下子就到了自己的身上。此前,她面臨的最大壓力也不過是臨時被派去熱帶雨林里采取某個菌類樣板。
況且,對于那樣的臨時委派,甄菲菲始終樂此不疲。
眼下,甄菲菲強烈地希望找回當時被臨時派遣到熱帶雨林里采集生物樣本的心情。于是,她主動調解著不自主加快的呼吸聲,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我了解,我會盡力而為。我現在希望知道最前線的情況。包括當地種植的梧桐樹的特征嗎,以及發現植物神經毒素的過程,比如第一個案例是怎樣被發現的,又是怎么判斷出因為梧桐樹向空氣中傳播了植物神經毒素的呢?”
甄菲菲把話題又拋給了莊芷墨。
莊芷墨也主動接過了話題,重新開始介紹起了當前的情況。她把焦點轉回到了病毒身上。
“我們都知道神經毒素的傳播一般通過主動獲取或者被動接受的方式進行傳播,比如在哺乳動物、昆蟲和甲殼動物中,通過誤食、蚊蟲叮咬等。蝎子蜇人就是典型的自保攻擊傳播病毒的方式。。”莊芷墨解釋說。
“目前為止,全球的科學研究,針對神經毒素的傳播和研究并沒有終止。”莊芷墨略微停頓后,特意強調了現階段科學家尤其是生物學姐對神經毒素保有基本認知的事實,“只不過針對植物的傳播有了中斷,這也是我們需要通過甄菲菲女士補齊這段研究的初衷。”
甄菲菲顯然已經按捺不住自的心情,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推進事態的進展,于是站起了身,走到了莊芷墨的身邊。
“現在針對植物神經毒素的研究和動物神經毒素的差距有多大?”她從起身到走向會議室最前面的幾步當中,問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因為她必須清楚地了解現在的研究進度和差距,才能夠對眼前這位莊芷墨小姐能否勝任助手職位了然于胸。
“官方上的研究可以說差距巨大,至少動物神經毒素的研究一脈相承,無論是在板塊大變動前后還是海平面上升后,動物物種生存環境出現熱帶與溫帶大遷移前后,動物神經毒素基本維持穩定,且并未出現與一槍特別反差的變化。”莊芷墨認真地回答,“我們的研究認為,由于動物的動態可遷移性,決定了這些物種保留了氣候板塊大變動之前的習性,人類也是如此。”
甄菲菲補充說,“你的意思是,因為植物的不可遷移性和氣候生態適應性,一度讓植物神經毒素出現了絕跡。但梧桐樹的移栽卻是人類的行為,并非大自然對物種的客觀選擇,由此或許也導致了植物神經毒素卷土重來?”她的語調看似在反問,實則也是甄菲菲內心的真實想法。
“是的,可以這么理解,但人類最初移栽梧桐樹樹種到北極附近的初衷,是要維持生態的平衡,畢竟,那里的針葉類樹種已經不適宜生態的變化了。”莊芷墨順帶提出了一個疑問說,“但我們始終不知道為什么植物神經毒素會出現在灌木樹種上,甚至出現向空氣傳播的巨大變化。”
鮮為人知的是,一直以來,植物神經毒素的傳播也是主動獲取。
比如,對于一些野生鮮艷的毒蘑菇,或者野生果子,被人類或者動物誤食,出現的昏厥、麻痹、呼吸困難等癥狀,嚴重的也可能導致死亡。
“你們只考慮了地上肉眼可見的生態系統完整性,因為擔心生態破壞帶來對其他物種的深遠影響,而選擇了適宜的樹種。但你們似乎犯了一個致命的錯位,那就是忽略了地下看不見的環境。”甄菲菲帶著一些埋怨和指責的口吻說道。
緊接著,甄菲菲面向所有人接著解釋稱,因為生態系統的完整度絕不可忽視地下土壤內的時蛇蟲鼠蟻,甚至是微生物、有機物,“更何況,因為凍土的原因,人類科學界對北極土壤結構和內容物的分析研究本來就有所缺失,貿然向這樣的土壤中移栽新的植物種類,風險巨大。”
莊芷墨聽得非常仔細,她問到,“你的意思是北極的凍土土壤內包含的某些成分讓移栽的梧桐樹產生了植物神經毒素的感染,并經由根莖和葉脈上的氣孔釋放到空氣中?”
“應該是,不過這里面最關鍵的問題是,這個毒素是經過光合作用實現釋放的,即在樹木通過葉綠素吸收二氧化碳,和陽光空氣結合釋放氧氣的過程中,將毒素向空氣中釋放。”甄菲菲答道。
“這個解釋似乎非常契合現在北極附近出現感染病例的狀況。”莊芷墨笑聲地說了一句。
但是,莊芷墨仍然想不明白,因為在移栽梧桐樹之前,生態學家在多達一百多處樣本中提取過土壤樣本,但成分基本和原本梧桐樹所處的溫帶地區土壤無差異。
“那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目前人類掌握的對土壤分析的標準,并沒有涵蓋這種深埋北極凍土土壤中的活性成分。”甄菲菲大膽地預測,“這個活性成分大概率可能是直接導致植物神經毒素生成的元兇。”
莊芷墨瞪大了雙眼,顯然現在從甄菲菲口中聽說的,超出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
感到震驚的還有白瑾慧。她神情凝重地重復著,“沒有被人類發現的活性成分在凍土土壤中存在。就好像人類對海洋深處的掌握程度不足1%一樣?”
甄菲菲點點頭,“這個比喻聽上去有些夸張,但不失為一個貼切的比喻。”
這時,莊芷墨突然問道,“如果任由生態環境這樣破壞,是不是會出現地表生物的大面積滅絕呢?”
甄菲菲點點頭,“有可能,但這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世界,生態系統更是如此。”她進一步解釋說,“考慮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受到氣候等劇烈變化,應該全面衡量和考慮,一般而言,生態系統會在原有的基礎上進化出適應新的生態系統特征的物種,比如針葉林,極有可能在新的溫度、適度和土壤的綜合作用下,進化出適合環境的闊葉樹種。”
聽到這里,310會議室的參會者突然沉默了,任誰內心深處此時或多或少都在想,“也許是人類的自以為是和狂妄自大,自認為作出了最適合生態協同完整性的舉措,但卻不知道有可能在維權人類自掘墳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