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血泊之中的李封陽,早已氣若游絲,胸口和手臂滿是縱橫的傷痕!
傷痕處皮肉向外翻開,綻露出鮮紅的血肉,鮮血汩汩之處隱隱露出森森白骨,令人不忍直視!
男人稍有遲疑,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
湊近觀察,一股清幽而醇厚的香氣縈繞丹體間,整體呈現(xiàn)的圓潤而飽滿,帶著幽邃的紫紅色。
塞入李封陽口中,手指叩在面門印堂之上,輸入一股元炁。
元炁入體后,迅速從頭部擴(kuò)散到四肢各處猶如溫暖的春風(fēng)。
傷口處的鮮血瞬間止住,原本猙獰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斷裂的血管也重新連接。新生的皮膚如同嫩筍破土而出,只是身體浮出一層黑色污垢。
李封陽蒼白的面容這才有了血色,漸漸的從昏迷變成昏睡。
男人凝望這一幕,嘴角扯出無奈的笑,旋即發(fā)出一聲輕嘆!
悠悠轉(zhuǎn)醒后的清晨,鳥兒歡快地鳴叫著。
李封陽手指輕輕顫抖,猛的睜大雙眼看到鮮血染紅的衣衫。
一陣手忙腳亂摸索后,發(fā)現(xiàn)傷口竟奇跡般愈合。
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盤膝的男人,趕忙強(qiáng)撐著起身,眼中充滿著感激。
起身后的李封陽抱拳拱手,聲音雖有些虛弱,卻飽含真誠:“大俠救我于危難。不知大俠尊姓大名。”
李封陽目光灼灼地盯著男人,期待著對方能告知其名字。
仿佛知曉了名字,便能將這份恩情深深地刻在心底。
男人適才睜開雙眼,面露一絲微笑,語氣淡雅溫和:“在下名徐字太行,不必多禮。”說著跨起竹劍便要離開寺廟。
李封陽再次抱拳,擋在徐太行身前,聲音誠懇而急切:“此恩此德,如同再造。若不是大俠出手相助,我這條命怕是早已交代在昨晚。”
說著,李封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眶泛紅,聲音顫抖的祈求:“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我家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血海深仇,如山岳般壓在我心口。看您出手就知道,一定是位高人,只要能幫我報仇,我愿用一生來報答您。”
旋即李封陽抬頭,望向黑衣人的尸體。臉龐因憤怒瞬間漲得通紅,青筋根根暴起。
從牙縫擠出低沉的怒吼,牙齒被他咬得咯咯作響,臉部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憤怒讓他看著十分猙獰。
李封陽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骨節(jié)泛白,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咔咔作響,一次次揮拳砸向地面。
此刻的李封陽,心中被無盡的痛苦和仇恨所填滿,又發(fā)現(xiàn)自己是那么的無能為力和渺小不堪!
整個人又變得十分平靜,雙手無力地垂在地面,緊握著的拳頭也慢慢松開,曾經(jīng)明亮的眼眸如今空洞而死寂。
臉上的表情凝固著,那是一種混雜著絕望和不甘的神情,仿佛命運(yùn)的不公在這一刻將李封陽徹底擊垮。
望著萬念俱灰的李封陽,徐太行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
下山本是為斬斷一縷紅塵,可命運(yùn)的紅線卻將二人串聯(lián),片刻念頭化作一聲輕嘆:“我不能幫你報仇,但能傳你三招劍法。你可以隨我一起趕路,如若我上山時,你還未領(lǐng)悟那便是天意,那時你自行離開便可!”
李封陽如雷擊般猛地抬起頭,激動的眼神有了一絲光彩,然后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哽咽著大喊了一聲:“師傅!”
徐太行彎下腰將李封陽扶起后,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邁步走出寺廟的大門。
起身后的李封陽在短暫的沉默中,小跑追上徐太行的步伐,與他并肩而行。
二人的身影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和諧,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漸拉長,直至消失在地平線之中。
時光流轉(zhuǎn),日出日落之間二人走過無數(shù)的崎嶇山路。在回頭時,山川的輪廓,已經(jīng)越來越模糊。
遠(yuǎn)離山巒的懷抱來到平原,眼前的視野逐漸開闊,一片寧靜而浩渺的湖泊映入眼簾。
微風(fēng)拂過,湖面波光粼粼,湖水倒映著一道身影。
徐太行站在湖畔,注視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緩緩抽出腰間鐵劍。“今日在此教你最后的劍招。”聲音沉穩(wěn)有力,在空曠的湖邊回蕩。
只見徐太行身形一動,劍隨身起,瞬間,手臂發(fā)力,鐵劍直直地向前刺出。
接著,以右腳為軸,借助腰部的力量,劍刃向后呈弧形削出。
忽然,借助腰部的扭轉(zhuǎn),從后往前橫向一斬。
隨后,竹劍猛然垂于身體右側(cè),手腕一翻,由下往上挑起。
劍影在陽光下發(fā)出“咻咻”的輕響,劃破寧靜的空氣。
與湖水的波光交相輝映。一招一式,剛猛中蘊(yùn)含著柔韌,凌厲中透著靈動。
“小子,記住我的劍招重意而不在形,現(xiàn)在你只需要把形練好。以意御劍,劍隨心走,以行御劍,人隨劍走。”徐太行邊演示邊講解,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李封陽全神貫注,眼睛緊盯著徐太行的劍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之后李封陽開始嘗試模仿,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提起手中木劍猛然刺出。
起初李封陽動作無比生硬和生疏,漸漸便有了幾分模樣。
隨著時間的推進(jìn),李封陽的額頭上漸漸沁出了汗珠,但他的節(jié)奏絲毫不亂。
一招一式,都在盡力還原徐太行所教的樣子,每一次的發(fā)力,每一次的轉(zhuǎn)身,都傾注了他全部的精力。
徐太行注視著李封陽,眼中劃過一抹驚訝,李封陽對于劍法的領(lǐng)悟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敏銳。
微微頷首后,緩步離開了湖邊。
湖泊邊,李封陽沉浸在劍招的玄妙之中,忘卻了周圍的一切,唯有劍的呼嘯聲和風(fēng)吹草木聲在空氣中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