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才的咖啡店所監測到的，李卓只是使用了精神力量進行反攻，但是在對“云雀精神病院”進行監測的時候，卻發生了大范圍的“精神念力”，他在隱藏嗎，還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周圍發生了什么？

之前多次讓熟悉夢境的人通過一些辦法進入到他的夢境當中，想要對李卓的精神以及心理狀態進行一個深層次的評估。

奇怪的是，進去的人再也沒有醒來，有的具有生命體征，變成了植物人，有的整天笑著，智力變得和五六歲小孩差不多，有的在發現的時候身體直接變得扭曲，以奇怪的姿勢躺在床上……

出現多次犧牲后，潛入李卓夢境的事項就被叫停了，人們對于有望成為精神異變者的研究還不夠深入，出現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上百年的研究，到了今天，還是有很多讓他們想象不到的精神異變者存在。

就研究人員給出的數據進行評估的話，李卓的危險程度很高，現在他又有可能是擁有多重人格的精神異變者。

張藝好不容易才發現了如此有潛力的“精神異變者”，如果說現在需要研究如何將他消滅的話，真的太可惜了，當然她也十分清楚，潛力越大，一旦失控，帶來的災難將會成正比。

食指交叉著的李卓在等待著眼前女人的回答，臉上滿是緊張的神情，就像是一個初到職場的菜鳥在面對成熟老道的HR。

片刻后，張藝的目光頓時變得無比鋒利了起來，她雙眼像是獵豹鎖定獵物一般鎖在了李卓的身上。

“我們已經對你的人際關系以及你以前所發生的事情展開了深度的調查，完全沒有與你所說的情況，你的父母去世之后幾年后你從一個老教授的手中得到了現在的‘云雀精神病院’，此后一直生活在那里，這些都是你的臆想，包括那個精神病院，現在也是殘破不堪。”

說完后，張藝已經調整好姿勢做好了戰斗準備，瞳孔中的日暈開始顯現出來。

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年輕人隨時都有可能失控。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李卓只是笑了笑，沒有絲毫慌張或者失控意向。

“我知道，精神病而已，別怕，我也有。”

“我很早就發現精神病院的不對勁，也發現了別人看不到他們。”

張藝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李卓反而忽然就笑了起來，眼前女人的表情仿佛在他的預料之中一般：“你們其他人看不見他們，但是我可以啊，我不光能夠看到他們在我的醫院中，我們的對話也沒有任何的問題，也能夠觸碰到他們，我們在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和大人們會一起喝茶，和老人們下棋，和孩子們一起做游戲，這種不就是人們的正常生活嗎，在危險的時候，他們也會出來保護我，他們就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否定他們的存在？”

這下張藝只能夠下意識的砸吧砸吧嘴，她自己可能也不著調，此時她的嘴唇正止不住的顫抖著。

與別人看不到，無法正常交流的人，只有自己能夠看見，聽見，觸碰，正常一起生活，在你遇到困難危險的時候，會第一時間出現幫助你，究竟該說他們是存在還是不存在的呢？

張藝碰到過的精神異變者已經很多了，勇敢的，理智的，膽小的……

此時此刻，面對李卓的一句句話，她只覺得十分奇怪。

說出這些話的他認真，冷靜，清醒。

而李卓目前給人的印象就是，瘋狂與冷靜，正常與古怪，本來是相悖的因素，全都出現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

張藝的耳機中再次出現了聲音：“我們需要你對他做出評估。”

兩人沉默著看著對方，雙方好像都在思索著什么。

但是此刻的李卓想的只是精神病院中的小孩現在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又給老人們帶來麻煩，還有，眼前的這個女人真好看啊，雖然不是長發，但是真的很有精神，雖然聊天內容不是愛情方面的，但是能夠聊上天也挺不錯的。

很快，張藝就有了自己的決斷，目前為止，處理過很多類似的精神失控事件，不是沒有見過和李卓這種精神異變者，但是他這種情況從未遇見。

“你說你的能力都是來自于你口中的家人，但是你不能保證這些家人不會對你造成影響吧。”

李卓的表情放松了下來，將放置在張藝身上的目光移開，轉而看向了桌上的酒杯：“你在擔心我會被他們操控身體吧。”

張藝沒有開口，默認了這個解釋。

對于李卓而言，作為未來城的未來醫科大學精神醫學優秀畢業生的他，十分的清楚自己現在處于一個什么狀態。

在進一步深刻的了解了愛麗絲漫游綜合征、卡普格拉妄想癥、弗雷格利妄想綜合征等罕見精神疾病之后，作出了診斷。

這些所看到的這些家人，極大可能都是由自身是分裂出來的，而這種分裂又和普通的分裂不一樣。

他很想要治愈好自己的精神病，讓自己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

所以，當李卓聽到眼前的女人在說著有關“精神異變”之類的事情的時候，一開始還抱有希望的繼續聽下去，希望能夠從他們這里得到治愈自己的辦法，但是事與愿違，在他們看來，這種精神疾病只是另一種意義正常情況，甚至可以當做武器。

算了，想治好這個病還是想象其他辦法吧。

不過這也太奇怪了，他們如果覺得能夠操控精神力量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的話，為什么現在對自己的警惕性這么高。

看著眼前的張藝，李卓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倚在了椅背上：“你不用擔心的，我家人都很好的，”

“孩子們很聽話，只要我說的話，說一不二，雖然有時候會有些鬧騰。”

“老人們多數行動不便，會給我耐心的講很多道理，也教會了我很多事。”

“大人們嘛，有的人性格比較急躁，有的人會有些懶惰，有的人會對別人指點一些，但是總歸都是好人，畢竟人無完人。”

“有的時候呢，大家也會產生爭執，但是很快就過去了。”

“……”

張藝看著一本正經的李卓，內心極為的復雜，眼前這人，如果說不了解第一次接觸的話，一定會認為他是一個正常人，他正在非常認真而又高興的去說一些完全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李卓描述的越仔細，她就越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