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月朝青鈺吐了吐信子，正要說話，發覺一個小結界正在形成，空間很小，剛好覆蓋包裹倆蛇。

“小姐可以說話了。”青鈺道。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小女蛇一身玉白的鱗片。

蘇珞月不知，她全身不摻雜一絲異色，饒是在溪水里也散發著珍珠白的自然光澤。

而且吐信子的時候，舌頭細長而粉嫩，真是有點兒可愛。

“嘶，怎么突然設結界了？”

迎著青鈺的視線，蘇珞月剛問出口，就意識道：“那個青狐修為高？所以需要更隱秘的結界？”

青鈺沒著急回答，而是伸出蛇信子，極緩慢地舔了下靠近自己的小女蛇身上一小塊皮膚。

“嘶嘶……”蘇珞月沒忍住，扭頭看去，這件青鈺無辜地盯著自己。

她：？？

剛才自己是被舔了罷，滑滑涼涼的細軟觸感，又帶一分在水中也分明的癢，讓她蛇身忍不住一激靈。

頂著她疑惑目光，青鈺不急不緩道：“青狐修為不高，只是她身上有狐族高手靈識。”

蘇珞月的注意力頓時被狐族高手四個吸引了，幸好一開始聽到動靜，她和青鈺就隱藏起來，不然現在樹上綁著的，不止黑蛇！

結界透明，溪水也清澈，她回頭繼續往那處看去，就見那青狐旁邊的兩只狐貍前爪上抬，試圖按住黑蛇身子不許掙扎。

它們厲聲訓斥小黑蛇，“不聽話的低賤蛇奴，還想背主，逃出狐族領地，快跟小姐道歉！”

不知黑蛇是如何扭動的，竟然從繩中掙脫出來，哧溜地靈活一閃，避開狐貍尖銳的爪子，扭動著躲到了青狐身后。

“小姐……”小黑蛇開口，拖著一點點尾音，像是快哭了，“我沒有逃，是他們想要害我，還誣陷我！”

青狐說了什么，蘇珞月沒有聽清，但看身形是維護小黑蛇的，她看得越發津津有味。

那小黑蛇方才速度可真快，蹭地一下就竄到了青狐腳邊，他的眼珠好像是……碎金色。

有一點點像玄墨的眼瞳是怎么回事？

蘇珞月吐著信子，觀察的動作一頓，蛇身倏然繃緊，帶著警惕地審視小黑蛇。

她的變化也引得青鈺蛇首調轉方向看去，卻沒想到此時一個巨狐忽然現身！

青鈺當機立斷，蛇尾拽著蘇珞月往溪水深處游去，蘇珞月也知道不能讓那狐貍發現，她在青鈺粗壯的身上緩緩爬行，尾端也緊緊勾住他的。

“我們現在使用懸浮術回去罷。”她吐了吐分叉的細長舌頭，急切道。

不僅是因為擔心被狐族高手察覺，也是因為她又懷疑，那小黑蛇的就是玄墨偽裝的化身。

青鈺帶著她繼續沿著溪流的反方向游，“小姐，我們不宜出去，易被發現，而這溪水上游連接蛇影林，進蛇族結界便安全了。”

“好。”蘇珞月一口應下。

被載著游了會兒，還沒到盡頭，她打量起溪水里的環境，這水色實在清澈見底，能看到水底圓潤的鵝卵石。

石上附著著青綠色的苔蘚，偶爾有銀灰色的小魚游過，魚身兩側有類似蛇鱗的紋路。

見她一直左右張望著魚群，青鈺介紹道：“這是蛇族領地特有的鱗魚，滋味鮮甜，小姐要吃嗎？”

“我先抓一只。”

“好。”

又一個魚群經過時，結界破開一個小口子，蘇珞月當即瞅準一只肥魚，將之收進自己空間。

反正空間可以放活物。

她又控制著往里面放了一個水球，再把魚放進水球里，等她待會兒學馭火術，就可以吃烤魚！

結界閉合，青鈺繼續帶著她水下游行。

蘇珞月繼續左右張望，指著溪水兩邊，驚訝：“那是什么，靈智未開的蛇？”

“不是蛇，是蛇尾草。”青鈺道。

“哦。”

原來溪水兩邊的不是蛇，而是水草，葉片細長，根部卻像小蛇的尾巴，會隨著水流輕輕擺動。

這會兒恰好是傍晚時分，草葉透出淡藍色的微光，將溪水染成一片幽藍，而岸上周圍的高大樹木的夕陽樹影，與水光、草影交織，宛如一幅流動的幻境。

她又往溪岸看去。

溪岸并不規則，有的地方是光滑的巖石，有的地方長滿了濕草，蘇珞月能聽到那地方的溪水流動時，發出的潺潺聲。

聲音里又隱約夾雜著極細微的“嘶嘶”聲，他循聲望去，那是棲息在溪底的水蛇在吐信，她又道：“那總歸是真蛇了罷？”

“是。”

“它們為何不躲起來，不怕狐族嗎？”

“因為靈智未開。”

青鈺說著，心底哂笑著補了一句這兒即便是蛇族領地外沿，外地蛇也不會被保護的。

而上次，身份尊貴的小蛇們來這兒捕獵游戲，是有蛇族高手的一脈靈識在上空監護。

他當時感覺不出來，但知道有這事兒。

“終于進森林結界嘍！”蘇珞月在水下也能感受到屬于蛇族的大型結界，雖是透明的，但穿過時感覺很舒服。

那明顯是只對蛇族自由通過的，不得不說，她穿的幻靈之體真的很厲害，這種體質堪稱妖界偽裝大師，幻化什么就是什么。

當然，高階的體質是復制不了的，一開始能幻化成小白蛇，就說明花妖的品階是大于或者等于它的。

青鈺蛇首蹭了蹭她，“小姐可累了？奴帶你回去罷？”

被他蹭得鱗片微張，蘇珞月趕緊從他身上滑下，“還未天黑，咱們先在這兒吃點東西，或者修習法術，外面的天地靈氣充沛，學起來也快些。”

她沒騙他，正因為靈氣充沛，在這片遮天蔽日的密林，樹干粗壯如巨蟒，藤蔓互相扭曲纏繞。

夕陽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落在鋪滿枯葉的地面，像散落的鱗片。

而林間彌漫著淡紫色霧氣，霧氣中漂浮著發光的東西，觸碰后會幻化成小蛇的虛影。

“這是？”

“是迷霧孢子，可以指引著迷路蛇，或者迷惑外來者。”

“好罷。”

她游行過層層鋪地的落葉，爬上去會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偶爾有金色或黑色的影子掃來。

她昂首看去，就見一條巨蛇從樹冠上空掠過，還帶起一陣裹挾著腥氣的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