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慢慢恢復，一股濃濃的消毒藥水味道嗆入鼻腔，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總是讓我感到不安，卻又那么熟悉。我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根本不合身的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仿佛一件寬大的袍子罩著我嬌小消瘦的身材。

「雨瑤，你醒啦。」周思楷關切道。

「嗯…謝謝你照顧我，哥哥。」好在他還在我身邊，讓我的不安感瞬間消失。

「喝點熱粥吧，你睡了一夜了。」這會再看周思楷，眼睛紅紅的，明顯一夜沒睡一直守著，還有一些輕微的黑眼圈。

「好～」我甜聲道。不知道為什么，在別處，我要強的不行，偏偏在他身邊，我總是忍不住想要撒嬌，想粘在他懷里，這一刻，我想他喂我吃。

不等我開口，他拿著勺子舀起熱粥，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遞了過來。

「阿瑤乖，慢慢喝。」周思楷不假思索道。

我乖乖喝了幾口，細細看著他。

「老公，你是不是記得我？」我狐疑道。

明明那句是他婚后在我不肯喝藥的時候，哄我的話語，為什么短短幾天，他總能激起我心里的漣漪……總是那么像“他”。

「雨瑤，你燒糊涂了吧。」他不解釋。

算了，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但我又希望不是我想多了。

照顧我喝完藥，少年靜靜靠著老舊的窗戶，側著臉，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映射出淡黃色的光伴隨著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時不時睫毛微顫，像是夢里夢見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阿瑤……」周思楷喃喃道。「阿瑤，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突然，腦袋一陣劇痛，讓我驚呼出聲。

大片大片的記憶碎片像雪花一樣，在我眼前飄過…

是周思楷躺在病床上的模樣，臉是這樣的蒼白，無力的眼神，空洞的瞳孔泛著灰色，發白的嘴唇微抿，額頭和眼角上的汗珠更加明顯，淡黑的頭發一根根垂落，看著讓人心疼不已。

他就這樣安靜地躺在重癥監護室的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有輸氧的，有心肺檢測儀的管線、有搶救用的輸液管，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有檢測儀的符號在跳。

面容憔悴，雙目無光，看起來很虛弱，隱隱約約看見胸脯在微微抖動證明著他還活著。臉色蠟黃，沒有一點血色，瘦削的臉頰上，兩個顴骨像兩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

我的心瞬間被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所充斥，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捏住，讓人無法呼吸。瞬間感到一陣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刀片在心臟上劃過。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憤怒交織，感覺胸口被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