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千戶大人會親自來見我這個小人物。”

小雨淅瀝，持洹與精衛共同撐著黑白混色的大傘，對面正是那個錦衣衛衛所內的指揮使。

“叫錯了，小子。”

“哦？大人身穿的是千戶的錦衣，沒錯啊。”持洹挑眉。

“叫鎮撫使，我只是給這邊的小家伙替個班。”男子笑了笑：“我叫蘇酩，錦衣衛鎮撫使。”

持洹抬眼看向蘇酩：“沒聽說過，五通神這是給我干哪來了，這是大明？”

“果然，我沒猜錯。”蘇酩點了點頭，眼含笑意：“這確實是大明，但不是你們熟知的大明，說白了，這里不過是一個歷史碎片。”

說著蘇酩仰頭嘆了口氣：“但自從天庭崩碎，歷史也崩壞，化作各個歷史碎片，而我所在的雖是大明，但發展已然和正史中不同了。”

持洹皺眉，精衛心直口快的問出了持洹心中的疑問。

“鎮撫使如何知曉這里是歷史碎片的？”

二人奇怪的點就是這個，正常來講歷史碎片中的人是無法知曉自己身處在崩壞的歷史之中，原因是格位不夠，并無資格知曉.

“等等...”持洹沉吟。

“看來你發現什么了。”蘇酩微笑：“你想得沒錯，我確實身具神格，但已然崩碎。”

“當初這名錦衣衛身死之前向吾祈禱，要徹底驅除五通神，吾答應了，然后接管了他的身體，借用了他的名字。”

持洹微微一驚，細細咀嚼著這句話。

“那不知是哪位護法亦或者是天尊當面。”

蘇酩笑而不語，大手一揮，天空中天蓬陡然亮起。

“天蓬...”持洹聲音干澀緊繃：“為何？”

“吾為何隕落？”

“吾乃戰神，自當一往無前，與域外天魔作戰，隕落不是很正常？”

蘇酩負手仰頭笑道。

空中北斗異常明亮，似在呼應著蘇酩的話語。

“誰能一輩子不死，即使身為天蓬真君，當死則死，現在跟你談這些還太遙遠，你也暫時沒必要知道。”

“既然真君在此歷史碎片，為何還會有五通作亂。”

蘇酩輕笑一聲：“自然是不該我來殺。”

“真君何出此言？”

“五通乃這片歷史碎片存在的根本，吾乃隕落之神，亦是此歷史碎片中的人，吾如果殺了五通，這片歷史碎片就會立刻崩壞。”

持洹皺眉：“所以無論是關帝廟中的關圣帝君亦或者是您都無法對五通神動手。”

蘇酩點了點頭隨后指向持洹：“所以需要你來殺。”

“可是我殺掉五通神這片歷史碎片還是會崩壞，誰來動手重要嗎？”

說到這里持洹若有所思，在良久后輕笑了一下：“因為我是外人？”

蘇酩身體往后一靠，一張座椅出現在他身后，撩起衣袍坐了上去。

“你終于想明白了，你是外人且身據遠古神性，殺了五通神，跟這片歷史碎片結合，將它徹底融入你的身體，掌握它，這片歷史自然就不會崩潰。”

說著蘇酩的眼中閃爍著精光：“而我和關羽那莽夫也有錨點來接觸現實世界了。”

這一句話讓持洹與精衛徹底愣住。

“吾等與域外天魔一起被困在虛空之中，現實之中只剩下了分形，而你掌握了這片歷史碎片，就可以讓存在于這片歷史碎片中的正神擁有回歸現實的錨點。”

蘇酩眼神冷冽：“小子，殺了五通，掌握這片歷史，你身為洹水水君的神性也能進一步復蘇，面對現實世界中的那些雜碎也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腳了。”

“然而天庭崩碎，我身上的法箓能給我的幫助并不多，說實在的就算加上精衛以及二爺給的三刀，我仍然沒有什么把握能宰了五通神。”持洹微微嘆氣：“二爺的三刀您是知道的，只怕我放出來這片歷史碎片就崩碎了，更別提什么掌握了。”

“遠古神性與天庭的神位是兩個系統，天庭崩碎，神位能給予你的幫助并不多，而遠古神性獨立于天庭之外。”

“天庭的格位對你來說是個束縛，如今想要將這亂世終止于此，天庭的重建是必要的，但遠古神性對你來說就是解放，將你從束縛中解放出來，這才是你應該行走的路。”

“天庭崩碎，確實對神職的能力有縮減，畢竟神職的能力是需要循規蹈矩，遵守天條的，但那是天庭正神要做的事情。”說著蘇酩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這跟你洹水水君有什么關系呢？”

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原來，這才是馬元帥讓自己受箓的原因，用箓職的力量來灌入自己的神性之中。

直到此刻，持洹才明白自己要走什么路。

“天庭中的官吏要用神職來發揮自己的力量，但你和我們一樣，天生神祗，不需要借用神職的格位就能使用這些神力。”

“小子，你要記住，真正的神祗是不會在意神職的力量的，等你真正強大起來，你就會知道，什么叫只有你存在，對應的神職才會存在。”

撥開云霧，終見青天。

“而你作為遠古水君轉生，自身的歷史沉淀并不夠，所以你才發揮不出你身為洹水水君的能力，所以要融入歷史碎片。”

“小子，路我給你指明了，走不走就看你了。”

天蓬作為兇星，從來就不會什么彎彎繞繞，那是詭星才做的事情，祂只會直來直去。

“精衛，你其實一直知道這些事情吧。”持洹苦笑一聲。

“知道呀，但是洹就是洹，我相信就算沒有我的提醒，洹仍舊會走出屬于自己的路，畢竟你就是那樣與眾不同的人”精衛微笑的看向持洹：“我原本的打算等你除掉五通神的時候再告訴你這些事情，不過如今天蓬真君說出來了，也算好事。”

“我相信洹自己的選擇，就算你不打算徹底喚醒洹水神性，我也會一直陪著你，大不了到時候我幫你打架就是了。”

持洹摸了摸精衛的頭發，手感如同順滑的鳥羽：“辛苦你了，但有些路還是需要我自己走的。”

說罷，持洹吐出一口濁氣：“說了這么久，真君應該知曉五通剩下三位的位置了吧。”

蘇酩點了點頭，天空中天蓬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那縷縷星光指向一個方向。

“那還等什么。”

“先宰了祂再說。”

雨停風止，持洹長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