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好的童話故事里,人們當然可以想當然的就認為主角必定戰勝一切困難,然后成為英雄凱旋,但事實并非如此,成為萬眾矚目的必有其代價。一個英雄的路下必是皚皚尸骨,失敗者或許也有堅韌的意志,或許也有滔天的運氣。但是兩者缺乏只要缺一都不可能成功。
伊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就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室友們早已外出找到了新的工作,到一家新的廠子上班,領著自己一周的薪水,而伊萊呢?他只想靜靜的待在這里。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做了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經發生了。有經驗的人當然可以只憑經驗說出:死去的人已經死去,生者要繼續前行之類的話語,仿佛在面臨自己親朋好友的死亡后,不努力上進都是一種罪過。
伊萊不認可這樣的話語,憑什么,憑什么生命的消逝就如此輕微?憑什么?伊萊很痛苦,他激昂的心跳仿佛要把身體蹦炸似的,他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在面對災難的無力,更痛恨自己無法守護自己重要的人。這一點也不像他所設想的英雄傳說。抑制的悲傷使他神經緊縮,大腦的保護機制起了作用。伊萊慢慢的感到困意,然后睡去。
良久,迷迷糊糊的伊萊,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他睜開了眼,并不刺眼柔和的光照耀了他的全身。伊萊發現他站在一處較大的空地上。空地上并沒有什么東西,光禿禿的一片,他害怕極了。他是他懷疑自己是否進入了魔鬼的夢境。他開始慢慢的探索這片空地。奇怪的是,空地仿佛無窮無盡。他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終于找到了一塊石碑,伊萊識字不多,但石碑上的字,他雖然不懂,但可以明白其中的含義。石碑上只刻有兩句話:以痛換愿,以此為始,必以此終。已達到兌換最低水平,請兌換。
一股信息來到伊萊的腦海,伊萊很快明白了兌換的規則和流程。他不由得詫異。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地方嗎?但是伊萊很快警惕起來。他很清楚自己的遭遇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上天給予英雄的奇遇,第二種則是魔鬼無恥的誘惑。不過伊萊轉念一想,不管是哪種可能,自己都沒有拒絕的權利,不是嗎?他并不認為這份機遇是無條件發放的。況且,擁有強大的力量也是他的渴求。于是他決定開始許愿:“我希望擁有與自己痛苦相符合的力量”愿望的強度是根據他的痛苦來匹配的,他不能說出過強的愿望,這樣的話就便會白白的浪費機會,他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于是權衡利弊下,他許下了這個愿望。
等他許完愿望,石碑突然爆發一陣耀眼的光芒。這份光芒將伊萊吞沒。等伊萊再次睜眼時,他已經回到了他那狹小的房屋里了。是夢嗎?伊萊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語。然后他便決定起身,但是一起身,他便感覺不對,一個高強度工作的瘦弱身體,怎么會有現在充沛的精力。伊萊,下床后仔細觀察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像以往一樣瘦弱。反而看起來有點壯碩,力氣也變大了。伊萊一下子激動起來。這個夢是真的,他真的擁有了力量了。
“哎,不管怎么樣,先去找一份工作吧。然后再慢慢挖掘自己身上的力量。”伊萊很清醒,他并沒有為突然到來的力量而感到欣喜若狂或鬼迷心竅。他始終很明白。自己只是獲得了于兌換水平上最低限度的力量而已,這份力量的上限在哪兒,他并不知道。于是他不能放棄自己每周的薪水。后來的日子里,伊萊一邊工作一邊探索自己的力量,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是一天天變強的,一天能有比一天更加充沛的精力和更加強壯的身體。這段時間是伊萊最開心的時光,可以不用擔心自己的生路,也可以不用再迷茫自己的目標。但是,不久一份噩耗從天而降。
“你說什么?那次工廠爆炸不是意外的事故嗎?”伊萊激動地詢問他身旁新的工友,“嗨,那次事故呀不是什么新鮮事,有不少人知道這件事兒,只不過是沒被報道而已。聽說事先有人看到幾個工頭進去工廠,沒一陣工廠就爆炸了,估計是這些工頭有什么命令在身上,搞死幾個人,弄個事掩蓋過去。他們經常怎么干,沒什么新花樣。”聽完新的工友的話。伊萊的憤怒幾乎要壓抑不住。他緊緊攥住拳頭,一雙眼睛要噴出火來。他從未想過,事實竟然殘酷如此。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用言語應付過了新的工友,他便沉默著完成今天的任務。
夜色深了。他的室友們早就回來,早早的躺下了,現在早已酣睡不醒。伊萊呢,他只是閉著眼睛,默默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全無睡意。這位淳樸善良的農村小伙,即將做出他人生中第二個冒險的決定,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工頭住的房間當然與工人的房間大不相同,他們的待遇更好,吃住也更加優渥。不需要從事高強度工作的他們一個個變得肥頭大耳,馬爾便是其中一員。馬爾在規劃好明天要怎么哄騙那些廉價的勞動力,來他這里租房打工的話術后,便打算睡去了。但他剛進入夢鄉不久,一只有力的大手便摁住了他的頭顱,捂住了他的嘴,使他不能發出一點聲音。他掙扎的想擺脫這必死的局面,但很顯然他不能成功。慢慢的,他即將失去自己的生機,最后,他猙獰的想看向襲擊自自己人的面孔。但是。襲擊者臉上卻裹著遮擋物。馬爾直到死都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伊萊看著馬爾的死亡,他心中毫無波瀾。完全沒有第一次殺人過后的反應。痛苦不僅為他帶來了力量,還帶來了堅韌的心性。他很快離開。在沉淪的夜色中他默默躺在自己的床上,緬懷著逝去的人。這絕不是最后一次復仇。立志成為英雄的少年,因為世間的不公,走上了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