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江夜風,風響里蓄滿了秋末的涼意,掛霜一般沁入艙內。
陸杞睜開眼,滿目漆黑,耳畔都是江水聲。
“喲,這兒也醒了。”
逼仄的船艙,干癟癟的聲音豺一樣叫著。
陸杞的腦子還未從混亂中徹底清醒,只記得昨天武館徹底關停了,將要被大齊來的新武塾取代,一眾學徒都內心迷茫。
自己半夜睡不著覺,在院子就著秋月秋風練了一通拳,拳到酣處,便什么都記不清了。
陸杞還在驚疑自己是不是被敲悶棍,一只有力的臂膀便把他拖了出來,包袱一樣挾在肋處。
“好了,輪到你倆了。”
干癟的聲音再度響起,自言自語。
陸杞四肢軀干完全不聽使喚,提不上勁兒,反抗不了,張不了口,無力感如此強烈,讓他疑心現在身處噩夢,被魘住了。
可是一出窄艙,浩浩湯湯的淳江橫在眼前,水氣撲面,暮秋的夜風也吹得他雞皮栗起,不由不信現在是真實的,不是夢境。
夾著他的大漢顛了顛胳膊,陸杞像只肥鵝一樣晃了晃,腦袋側垂著。借著一點月光,他看見大漢另一只胳膊上還夾著一人,面容稚嫩,看上去比自己小些,估摸也就十歲出頭。
陸杞目光盡量斜著上瞟,想看清大漢的長相,這時大漢突然一跳,躍出身下的這艘小船。
陸杞一驚,以為大漢要跳江,拉著兩個毛頭小子喂魚,結果大漢身形一頓停在另一艘小舟上。
大漢奔躍不停,一連跑了五六艘,這些小船都用鐵鏈相互串聯,有些黑暗,有些點綴漁火,在江面倒影中搖曳如星。
“掌柜的,又提兩個。”大漢高高一躍,穩穩落下。
現在身處這艘船明顯大過其他小船許多,甲板上立了數根銅柱,每一根都手腕粗細,頂著朵蒼白的火焰,酷似磷火,將半張船舫照亮如白晝。
正中間是一張榆木桌,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桌前,老者對面是一把似由黑鐵澆鑄的椅子,空空蕩蕩,像張等待食物的獸口。
陸杞心里咯噔一下,大漢雙手一松,胳膊夾住的兩人死魚一樣摔在地板上。
丁零零的鈴聲忽然響起,這聲音有些虛幻,像是響在耳邊,又如同是心里的臆想,并不存在。
但陸杞忽覺身軀取回了力量,那股虛脫感消逝,他勉強支撐起身子,小心翼翼地開始打量。
“這是催眠,還是什么邪門功夫?”陸杞心里想著。
這時他在詭異焰光中看清了大漢的臉龐,他悚然一驚——沒有下顎,沒有頷骨,一條光溜溜的舌頭,從舌根到舌尖完全暴露在外,一翕一翕,舔著上牙,就像條肥大的水蛭。
似乎感應到了陸杞的目光,大漢沖他努了努黃蠟色的臉皮,不知是笑是怒,陸杞頭皮發麻,不知對方是人是鬼。
大漢揪起另一人,粗暴摁在黑鐵椅子上,后者一沾座就哇哇叫喚,小孩哭鬧,大漢給了一巴掌才把喊聲掐斷。
大漢和老者注意力都沒在陸杞身上,陸杞放眼四周,也沒看到其他同伙一類的人。
“他們也不怕我跳江跑了?”陸杞暗想。他這副身體才十五歲,但是習過武,夜游淳江并非艱難。
但這個念頭旋生即滅,見識了對方手段,他不敢僥幸。
老者拈起一只筆,在一冊簿子上且勾且畫,低啞開口:“你叫什么名字?”
“程……程竇。”鐵椅上的孩子顫顫巍巍。
“幾歲開始破胎中謎,覺曉前世記憶的?”
老者聲音平淡,落在陸杞心里卻轟如雷霆,而名叫程竇的孩童更是驚慌,他想從鐵椅上跳起來,可是剛有動作整個人就好像丟了魂魄一樣癱下去。
“你……你們……”
“我看看。”老者擱下筆,看了看簿子:“私底下的初步探查,并非不出差漏,但你的魂魄的確偏重,吸引了魂蛾,預估為多了一分三厘。”
老者頓了頓,打量程竇一眼:“神智也正常,未現出癡妄之態,可見胎謎已破。”
“你們……是啖魂狗!”程竇依舊癱住,嘴唇發白。
“上輩子認識我們啊,看來有宿緣。”老者不禁微笑。
面容稚嫩的程竇不再掙扎,鐵椅上那股奪走他氣力的禁錮也在消失,他慢慢坐正,從驚慌中平靜下來,盡力擺出一副大人姿態。
“啖魂狗被諸國列為邪魔,你們居然敢光明正大地露頭,還在杞國抓這么多人,不怕通報大齊惹來禍患嗎?”
語氣嫩腔嫩調,在這種情況下卻還能強裝鎮定,陸杞也不由相信眼前娃娃是活了兩世的人了。
老者依舊微笑,他懶得應答,一旁的大漢猛的一拍程竇肩頭,水蛭般的舌頭在火光中翕動,把小孩剛才那副凜然模樣拍散,瞬間嚇縮了回去。
“我們也不是為了殺人,只是找點東西。現在呢,你們有兩條路選。”
“一條寬路,配合我們,我們會小心翻檢你的魂魄。”
“另一條窄路,直接搜魂。”
這就是沒得選了。
江上風大,襲吹船舫,陸杞背脊上一陣發寒,呼吸短促。
即便陸杞從未體驗過魂魄被人拿捏在手,但光是想想,其中的恐怖就讓人不寒而栗。
他現在又有點跳江的想法了。
程竇強笑,露出剛掉乳牙的空洞,結結巴巴:“我……我……配合,配合。”
又問了幾個問題,一扇木門在老者背后打開,走出一寬衫白靴的持冊男子,面容冷漠,頭上發絲稀疏,簪子插上都顯得勉強。
寬衫男子遞上手里書冊:“費師,找到[獵戶]這個‘相’了。”
老者一拂白須,低聲道了個“好”,接過冊子看了起來。
“不錯,[農夫],[牙子],[學究],[煉氣士],[獵戶],半個月找到五個‘相’。”
“加上[劍客],[盜賊],[鼓吏]這三個早早被我們截住了的,已經有一半了。”寬衫男子補充一句。
“人死之后的魂魄有殘留嗎?”
“把殘魂煉去雜質之后,淬取出了一錢兩分的凈魂,等一會兒就喂給混江君。”
“好,這個先帶走吧。”老者漫不經心,還在看著帶來的冊子。
大漢把程竇提起來,后者的腿軟趴趴的,站都站不穩。
“來吧。”寬衫男子手一垂,搭在程竇肩頭拖他向里面走,就像牽著一頭剛出胎的羊羔。
在他們進去船艙之前,大漢瘆人的臉再次湊到陸杞身前。
陸杞老老實實坐上了鐵椅,一坐上去,渾身一僵,有種屁股送進老虎嘴巴的感覺。
老者詢問,陸杞作答,乖得就像私塾里的學童。
這種煎熬讓他窒息,那銀發銀須在慘白的燈火下耀亮,襯得爬滿皺痕的蒼老臉龐失真走相。
總是會微笑。
沾上白漆又洗不干凈。
他就是在和這樣一副面具對話。
船艙里又出來一男子,和上一位不同,顯得更年輕一些,不過頭發倒一樣不堪簪。
“你們為何還要一個個問過去,直接找你們要的東西不是更便捷?”陸杞忍不住開口。
老者看著冊子,隨口應道:“核實資材必不可少,是章法規定,而且配合我們的確能略微避免死亡。”
“只要你不是我們正找著的人。”
“進去后,你看看,上一個不是活下來了嗎?”
老者合上冊子,露出微笑,就像批改完文章的教書先生。
“你膽子倒比上一個大些。”他看陸杞,緩緩道:“你們只要沒死,就要加入圣宗,被大齊打壓這么多年,我們太需要你們這種資質的新人了。”
陸杞內心壓抑,跟在來領他的男子身后,亦步亦趨。這時候船艙門再度打開,先前的寬衫男子捧著一小方琉璃壺出來,壺身剔透無比,里面空空蕩蕩。
但陸杞錯身而過,卻感覺空虛的壺內有什么縹緲事物在流動,就像一團緩慢的風。
寬衫男子的腳步聲停在船舷邊,陸杞聽到重物砸進江水的悶響。
他忽然想起寬衫男子說過,要喂勞什子凈魂。
“那混江君,就在淳江水下嗎?”
艙門合閉,門外風聲止息。
沒錢修什么仙?
老者:“你想報仇?”少年:“我被強者反復侮辱,被師尊視為垃圾,我怎么可能不想報仇?”老者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嘆道:“好孩子,我來傳功給你吧。”少年驚道:“前輩!這怎么行?”老者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少年看著手機上的變化,震驚道:“前輩!這哪里來的百年功力?”老者微微一笑:“好孩子,這是你在天庭的備用功力,以后急用的時候隨用隨取,別再被人侮辱了。”少年皺眉:“這不是法力貸嗎?我怕……”老者:“天庭是大平臺,新用戶借百年功力有30天免息,日息最低半天功力,還沒你吐納一周天多。”……張羽冷哼一聲,關掉了上面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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