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里暈倒的那個女孩,就叫她小萱吧。她有一個閨蜜叫小雅,兩個人在城南的一所公寓里租了一套房子,平時的工作就是在某平臺上做舞蹈主播。”
劉十三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出女孩那雙曼妙修長的美腿。
直播行業確實給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孩們開通了一條捷徑,同時也對線下實體產業造成了沉痛的打擊。
“有一天晚上,小雅突然說要出去一趟,大概一兩個小時就會回來,小萱當時也沒在意,像她們這樣的女孩,有些臨時應酬也是常有的事。”
“切,”劉十三不以為意道:“不就是陪榜一大哥吃飯嘛!”
“小雅出門的時候大概是晚上八九點鐘,但是一直到十二點都還沒回來。小萱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小雅一直都沒有接聽,大半夜的小萱又不敢一個人出去找她,于是只能自己一個人先去睡了。”
劉十三一拍大腿,義憤填膺道:“狗日的榜一大哥,打著見面吃飯的幌子約女主播出來,吃著吃著吃到床上去了!”
他轉念一想,又道:“不對,你跟我講的這些,跟這起事件又有什么關系?”
“十三爺,你這樣惡意揣測別人是不對的。”陳一鳴白了他一眼道:“小雅的失蹤當然跟案情有關系,而且是莫大的關系,你聽下去就知道了。”
劉十三心里“咯噔”一下,他注意到陳一鳴用到了“失蹤”這樣的字眼。
這樣看來,或許小雅才是這起惡靈事件的第一受害者。
“小萱很快就睡著了,當晚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陳一鳴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在夢里面,她一直聽到有個女孩的聲音在輕聲低語……”
“好朋友,背靠背……背靠背,好溫暖……”
“好朋友,背靠背……背靠背,好溫暖……”
……
“第二天,小雅還是一直沒有回來,也一直沒有接小萱的電話。小萱有些擔心小雅是不是出事了,但也沒敢報警。”陳一鳴看了劉十三一眼:“就像你說的,小萱也存在那方面的顧慮,她怕小雅真的跟某個直播間的金主在一起,報警的話事情就會搞得很尷尬。”
“第二天晚上,小萱又做了同樣的夢,依然有個女孩一直在對她說:”
“好朋友,背靠背……背靠背,好溫暖……”
“好朋友,背靠背……背靠背,好溫暖…….”
劉十三聽得后背有些發涼,連忙打斷道:“師哥,你有必要這么聲情并茂嗎?這又不是在詩朗誦!”
陳一鳴問:“聽到這里,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殖夢。”劉十三若有所思道:“反反復復將同一個夢境殖入到受害者的腦海,是性靈在作祟無疑了。只是這句話究竟包含著怎樣的暗示,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等會兒你就明白了。”陳一鳴說:“不過你分析得很對,殖夢確實是性靈慣用的手法,根據這一點也能大大縮小我們的檢索范圍。”
“當然,殖夢是性靈最常用的手段之一,擁有這種能力的性靈不在少數,我們需要到兇案現場仔細勘察一番,才有可能從中篩選出真正的兇手。”
“兇案現場?!”劉十三大驚道:“你是說小雅已經死了?”
“等等……我們去的不就是小雅的公寓嗎?”
難道說小雅出門之后失蹤了幾天,最后居然死在了自己住的公寓里?
陳一鳴點了點頭,繼續道:“故事還沒結束呢……”
“我剛才有一個細節忘了補充,其實小萱這兩個晚上做的夢有一個細小的差異,在第一天的晚上,她一直隱約聽到水滴落在地上的那種,滴滴噠噠的聲音,但是這種聲音在第二天晚上的夢境當中卻沒有再出現。”
劉十三不明所以,露出凝神思索的表情。
“第三天小雅還是沒有回來,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小萱又做了同一個夢。醒來以后她終于決定尋求警方的幫助,當她拿起手機準備報警的時候,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床底下有一灘血跡……”
劉十三瞪大了眼睛,陳一鳴的語氣中也流露出一絲不安,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方向盤。
“小萱當時就被嚇傻了,但還是忍不住低下頭朝床底下看去……”
“然后她看到了閨蜜小雅,面部朝下被釘在了自己的床板上!”
劉十三震驚地張大了嘴巴,然后瞬間領悟到了“好朋友,背靠背”的真正含義,更是覺得毛骨悚然,身體如同泄力的弓弦一般直接從椅背上彈了起來。
好家伙,究竟是何等殘暴的性靈,才會犯下如此聳人聽聞的罪行!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小萱在恢復了些許思考能力之后,意識到這是一起詭異事件,并非警方管轄的范圍,所以才找到了我們。”
宏光除靈事務所是距離事發現場最近的一家,和公寓之間不過十多分鐘的車程,所以當陳一鳴完整講述了一遍事件經過的同時,車也已經開到了公寓的樓下。
陳一鳴停車熄火,然后拍了拍還沒緩過神來的劉十三道:“走吧,去現場看看。”
兩人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小萱的住處,默然停頓了幾秒之后,陳一鳴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客廳里面的布局頗有些小清新,整體空間并不算寬敞,居中的位置擺放著一張米色的茶幾,兩個角落各有一只懶人沙發,房間的墻壁上掛滿了兩個女孩的合影以及單人寫真。
在面向陽臺的位置,立著兩塊白色的直播背景板,周圍零零散散的擺放著一些燈光設備。
房間里面的味道很好聞,來自名貴香水的果香和木香混合在一起,讓整個房間洋溢著少女的青春氣息。
然而,劉十三隱隱能夠察覺,在這引人遐想的清新氣味當中,摻雜著一絲與之極為違和的腐臭。
透過這陰穢的尸臭,劉十三仿佛看到來自性靈的強大惡意,將房間當中充斥著的美好完全驅散。
臥室的房門半敞著,劉十三和陳一鳴神情凝重地對視了一眼,然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進門的瞬間,令人作嘔的尸臭味便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劉十三皺了皺眉,俯身朝床底看去。
白色地磚上鋪著一灘已經瀝干的黑色血跡,地磚和血跡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絕對色差,像是純白畫板上綻放著一朵盛開的黑色大麗菊。
女孩身著白色的襯衣以及灰色網格裙,凌亂的長發如同低垂的黑色幕布遮擋住了整個面部。大腿上原本白皙的皮膚已經腐化成了青灰色,黑色的血管凸顯出來,仿佛游走著的躁動的小蛇。
由于重力的緣故,女孩的灰色網格裙像是被風吹起的窗簾一樣舒展開來,無聲地鼓動著。
而在女孩的四肢末端以及被長發遮擋的面部,五根拇指粗細的鋼管以極其粗暴的方式將她的身體整個貫穿,把她牢牢釘在了床板上。
女孩的身體像被泡發過一樣,呈現出輕微浮腫的狀態,傷口中析出的油脂凝成粘稠的淡黃色尸水,沿著鋼管的口徑緩緩流下,然后滴滴嗒嗒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