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莉迪雅后,時間不依不饒來到晚上。
落座在別墅書房的紅色木制座椅上,謝渺將那本厚重、沒有書名和封面的棕色破舊書籍從木盒中拿出,并放置在身前的書桌。
書桌上沒有別的什么裝飾,除去一兩只潔亮的羽毛筆之外,僅僅只有一些書本放置。
所以當(dāng)這本厚重的高級冥想法盛放在這書桌時,顯得很是突兀、單調(diào)。
蒂娜從一側(cè)繞出,來回嗅看這本破舊、留有奇怪味道的書籍。
“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這本書?”
謝渺搖頭:“不是。”
雖然尼德不值得信任,但至少兩百魔石都已經(jīng)掏出的他,不至于懷疑到惡魔契約的頭上。
所以,在謝渺看來,這本高級冥想法的真實度極高。
只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花費一百八十枚龍幣從系統(tǒng)商城里購置了恢復(fù)卡和防御卡各一張,以防萬一。
此外,還有一張凈化卡。
順帶一提,商城經(jīng)過更新后,界面并沒有發(fā)生多大的變化。只不過以往的果實都變成了道具卡片。
這讓謝渺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除此之外,商城界面上的輪換商品也變成二十四小時更新一次,每次依舊是五個道具變換。
可惜的是,這一次更新的商品里并沒有他需要的東西。
“那你要我做什么?”蒂娜歪頭,小不點的眉梢一高一低,分外不解,也帶著點俏皮可愛。
謝渺摩挲下巴,道:“具體我也不知道要你幫忙做什么,反正就待著吧。你也沒什么事干,不是嗎?”
蒂娜皺起豆豆眉:“你這可就不禮貌了。我能干的事多了去了好吧。我不僅可以種花,我還可以養(yǎng)花,甚至有時候還可以救花,怎么就沒什么事干呢。”
謝渺沒搭理她。
剛才明明就是她眼饞、好奇謝渺在書房做什么,來來回回在門下裝成路過晃蕩,所以謝渺才找了個由頭喊她進來而已。
沒再管蒂娜這點小事,他打算先將心神平緩下來,再翻看這本象征著巫師之路的冥想法。
現(xiàn)在的他和當(dāng)初習(xí)練呼吸法一樣,心中不免會有擔(dān)憂身為龍裔無法修習(xí)冥想法的結(jié)果。
雖然當(dāng)初萊爾那位老師曾經(jīng)釋放出過傳送魔法,但就以現(xiàn)如今的謝渺的閱歷,哪能不知道那種魔法其實本質(zhì)上并不算是魔法。
僅僅是利用魔石,通過卷軸的媒介,釋放出的普通人也能做到的簡易魔法而已。
所以,極有可能的結(jié)果是,龍裔族群壓根就沒法修習(xí)冥想法,成為巫師。
想起當(dāng)初薇薇安所說的巫師資質(zhì)一說。
巫師資質(zhì)劃分為一等二等三等,三等最劣,哪怕是最低等的資質(zhì)也在三等。反之一等最高,哪怕是最高等的資質(zhì)也在一等。
謝渺很想成為巫師,很想很想,故而資質(zhì)再差都行,只要能成為巫師。
因此,越是這種機會擺在眼前的時刻,他越是忐忑。
最終,他翻開這本厚重的破舊棕色書本。
令人意外,書本看上去破舊,然而實際摸上去異常柔滑,幾乎像是年輕女人的肌膚一樣。
扉頁上沒有什么術(shù)語和醒目的標(biāo)題,只有很平常的一句話。
“習(xí)我法者,不是墮入深淵,不可自拔,即是落座神階,登臨絕頂!”
這句話的本身并不是用柏曼王國的語言寫就,也不是其他常見的語言文字,而是以謝渺從語言書籍里了解到的戈藍帝國語言。
戈藍帝國,一個極為遙遠的帝國。
這遙遠的含義并非指代于距離,而是時間。
因為戈藍帝國早已破滅有上千年,難以考察,只有些許書面記載留世。
傳聞他們是建立在一座島嶼上的國度,語言極為晦澀難懂。
若非謝渺當(dāng)時在鳶鴿之塔將所有語言書籍都閱覽個遍,而且還有‘語言’技能的加持,不然也極難通過只言片語學(xué)會這種語言。
值得懷疑,尼德這奸商怕不是就是因為看不懂這本書的文字才脫手的‘看又看不懂,學(xué)又學(xué)不會’,棄之可惜的高級冥想法。
翻開扉頁,謝渺聚精會神。
然而,不同于扉頁的霸道開篇,書心所寫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冥想法,竟然是尋常的生活日記。
‘今天,烈陽還是那么熾熱,像是扇了我一個大巴掌。’
‘真是混蛋!’
‘今天的瑪麗還是那么美麗,我明明只是看了她一眼長腿而已,居然就要我陪她睡覺。可我不想和她干那種事,我對于欲望的理解永遠只是在于欣賞。如果非要我登場去做,那簡直是要命的丑陋。’
‘昨天累壞了,今天起床很難。刮胡子的時候,我在想今天該干什么,我決定去寫一本冥想法。我想了想扉頁該要怎么開篇。剛想寫就一頭扎進書里。我在書里撞見了他,我問他寫的怎么樣,他說還不錯。’
‘那天晚上,瑪麗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凈。我覺得我有點是被騙了當(dāng)時,那可也太蠢了。她的腿繞著我的身子,我的腿放在她的身下,我揉著她,她回到了我的住處。我決定原諒她。’
‘我醒過來的時候,瑪麗已經(jīng)走了,她跟我解釋她得去她老師家。我才想起今天是祭祀日,真煩人;我不喜歡祭祀日。于是我翻了翻身,努力尋找瑪麗的頭發(fā)在枕頭上留下的誘人的味道,然后一直睡到烈陽登臨。然后,仍躺在床上,寫了寫冥想法,一直寫到晚上。瑪麗又來了。’
謝渺沉入,讀著讀著,他竟成了‘我’,絲毫未覺。
‘我現(xiàn)在只住在一間房子,擺了幾把中間塌陷的落日椅子,一個鏡面已經(jīng)舊的開始發(fā)出純白的柜子。我今天拼命地寫冥想法。奇怪的是又從書里遇見他,我問他,寫的怎么樣?他說有點不丑。我生氣,問他什么叫不丑。他說還不錯。我笑了。’
‘瑪麗走了。她沒有說為什么,只是走了。我的生活還是生活,只是沒有了她。我停了冥想法,沒寫好久。現(xiàn)在才開始繼續(xù)。于是我變了,書也變了,我也再沒看見他。’
‘意外,今天竟然看見他。我照樣問他,寫的怎么樣?他笑了,沒說話。’
‘無暗來了。我得走了。冥想法可沒寫完,我不想走。我知道我必須留下點什么。’
‘瑪麗死了。’
‘他來了。’
‘就這樣,我睡覺,回憶,寫這個冥想法,日夜輪回,日子倒也過得輕快。’
‘海底說我不該這樣,說我必須得有錨點。可我沒了瑪麗,瑪麗找不回了。他呢,他也不見了。’
‘我失去時間的觀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