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薇薇安·哈米特?”
尼德露出驚訝之色。
“她不是去了帕蒂爾魔法大學嗎?難不成要我...”
“不不不,她還在城里,而且已經確定會參加納威倫為那個前程無憂的年輕小伙授勛親衛的宴會。”
拉斐爾擠擠眉:“喂,尼德。你要是真殺了薇薇安,能不能留個全尸給我?反正你有的是法子。我給你十萬金!怎么樣?不要活的,只要死的。不過呢,你可千萬千萬別傷了她的臉!她的臉才是我的最愛啊。你可不知道,每天夜里下半身舒服,上半身卻看不爽是種什么該死的感受。”
“.....”
尼德冷眼,沒去搭理拉斐爾,陷入沉思。
將近十分鐘之后,他才說道:“我需要侯爵大人的貼身信物。”
“我懂我懂...”拉斐爾笑呵呵地拿出一柄晶藍色的短刃三棱刺,其上刻有象征著帕蒂爾家族的雪白色榮耀之劍徽章。
至此,神色凝重的尼德默默將短刃收好,繼而頷首道:“替我向侯爵大人問好,我會盡全力。”
然而,見這混不吝的肥腸家伙還不打算走,尼德挑挑眉,最終嘆道:“十萬金不夠,一名見習巫師的生命,十五萬金倒勉勉強強。你也知道,我手下一共也才兩個三等學徒。”
“成交!”
拉斐爾當即拍手叫好。
最后在他動身走出地下書房時,回頭露出那副笑咪咪的肉臉道:“其實吧,真有件新鮮事。”
“說。”尼德端坐在書桌的座椅上,優雅地品嘗茶水。
拉斐爾沒有落座,而是倚靠著書房門扉。
“地下迷宮被賣給海人族三十天使用權,這事你不知道吧?據傳聞是說它們想要把地下迷宮里所有的族群余孽全抓光,再以此賣出好價錢,大賺特賺呢。”
尼德道:“這事我知道,不然你以為地下迷宮為什么會被封鎖?”
“誒,別急啊。”
拉斐爾笑瞇瞇:“可是暗中有支騎士團偷偷進入地下迷宮,你猜猜是哪一支?”
尼德猜想不出,瞥他一眼:“有屁快放。”
“鷹隼騎士團!”
拉斐爾樂呵地笑道:“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嘿,你想想看。不僅僅是北境當下排名前三的騎士團,還有海人族不惜花費巨資也要買下三十天使用權的地下迷宮。你要說這地下沒點秘密沒點東西,呵,我是絕對不信的。”
“所以呢?”尼德無動于衷,神色自若,“我絕不可能趟這趟渾水。”
尼德早就決定好近一年內宜靜不宜動,因為他如今距離正式巫師只剩下一個法術模型,只需時間,他的地位就可以翻上一番。
倘若不是侯爵大人親自下話,他是絕不可能動彈,能來主持極光酒館的宴會就已經是最大的妥協。
“那你難道就不好奇我是從哪知道的消息?”拉斐爾仍然笑瞇瞇問道。
“沒興趣。我只管為侯爵大人做事。你這家伙腦子腸里裝的是什么關我什么事?反正我只需要明白一點,那就是遲早有一天,你絕對會把自己玩死!”
不僅僅是豢養龍裔作為長期的食物來源,還有成立盜賊團伙,私自販賣甲胄、制式長劍以及箭矢等軍械。
雖然有侯爵大人的允許,但遲早有一天圖窮匕見。
屆時,身為北境公爵的長子侯爵大人不會出事,可侯爵大人腳底的工具絕對會第一時間被銷聲匿跡。
尼德自認為現如今要想擺脫掉出泥潭,只有成為正式巫師這一條路。
拉斐爾·格蘭特對尼德的明言暗諷沒什么氣惱之色,反而開心大笑地走出地下書房。
“哈哈哈..借你吉言,借你吉言啊。”
......
上午。
雪花莊園。
納威倫·亞歷克斯·卡查尼克利奇·帕蒂爾。
他是帕蒂爾家族里唯一一個以北境公爵亞歷克斯·卡查尼克利奇·帕蒂爾為名的帕蒂爾家族成員,其所屬的家族地位可見一斑。
帕蒂爾家族的故事可以延伸至上個世紀的結束。
帕蒂爾家族,又稱雪獒家族。
傳聞在柏曼王國開國前,尚處于開荒的時代,帕蒂爾家族就以‘搶食’的暴戾急躁的行徑,被眾多立國者家族所厭惡和忌憚。
而原本雪獒之稱是用來嘲諷帕蒂爾家族沒有半點貴族禮儀的‘搶食’丑陋行徑和男人也要蹲下來拉尿的好笑舉止,可久而久之,雪獒之稱竟不知為何成為美譽,連帕蒂爾家族之人也不不曾介意過雪獒家族的代稱。
納威倫不喜歡吃甜食,對于這種黏膩的食物向來報以不屑和軟弱者之食的蔑視。
偏偏,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也就是艾麗麗·帕蒂爾,極為中意甜食。
彌望整張十米長的食桌上擺放的華麗糕點。
白膩的牛奶糕、酥軟的雙皮奶.....各色剛出爐的甜點香味撲鼻,哪怕是納威倫不喜歡甜食,味蕾也不忍蠕動。
他捂住額頭,看向食桌對面的千斤小姐:“艾麗,你再這么吃下去,真的不會....”
話還未說完,肚擠眼處圈了一個個游泳圈的艾麗麗頂著個肉眼,眼神犀利地注視納威倫即將說出的詞語。
剎那間,食廳里空氣凝結成紋路清晰的雪花。
納威倫話語間不由一窒,收下口中‘胖’字的字眼,不然面前的艾麗麗非得發狂暴不可。
猶記得上次母親不小心說出‘胖’字后,半個莊園都陷入極致的藍色火焰中,轉瞬間酷暑與酷寒于藍火下并肩而至,莊園里除去實力強勁者,以及僥幸躲過一劫的奴仆管家,其余人等不是被烤成灰漬,就是被凍成雕像。
雖然艾麗麗不是正式巫師,但在納威倫看來也相差不遠。
不同納威倫覺醒的雷之魔法血脈,艾麗麗一人身兼兩種血脈之力,分別是熾熱和冰寒。
“真的不會膩嗎?”納威倫到底是選擇妥協。
艾麗麗旋即收起犀利的眼神,傻傻地笑道:“嘿嘿嘿..不會不會!完全不會!嘿嘿嘿...”
納威倫心中哀嘆。
他不是在擔心艾麗麗這副傻樣會沒人要,而是在無奈另一件事。
“艾麗,你確定也要去?”
“對呀對呀,”艾麗麗滿手奶油,嘴巴上白花花的也是奶油,“那么熱鬧的授勛典禮,我怎么能不去,我怎么可以不去呢。”
艾麗麗傻兮兮笑道:“而且,我聽人說,那位..那位..呃,是誰來著?”
“麥克·厄門紹特。”納威倫提醒道。
“對對對,就是他。我聽人說,他長得很俊..啊呸!我可得幫兄長大人好好看看,他到底有多帥..啊呸!是到底有多厲害..嘿嘿嘿...”
艾麗麗難得停下嘴上的動作:“再怎么說,他也是兄長您第三位親衛,是最后的人選吧?兄長也真是,父親大人幫您挑了那么多,居然會沒有一條沒有來歷的野狗厲害嗎?我可不信。”
“素以..”她邊吃邊說。“素以,嗚吆幫兄丈噠仁康康...”
總算吃完。
“看看他到底俊不..啊呸!帥不..啊呸!是厲不厲害!”
納威倫終究還是由著這位可愛的妹妹行事,沒有拒絕。
“好吧,但你要記住,麥克這人的心氣很高,不要太打擊他。而且我之所以需要他,是因為他有一個足以震驚所有人的秘密。”
“哦?”艾麗麗起了興致,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告訴我告訴我,我也要秘密我也要秘密!”
納威倫笑而不語。
雖然他并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妹妹,也不是認為身在自家的雪花莊園里會有風聲泄漏的風險,但就是不想說出口,因為他認為,只有未知才會誕生出驚喜。
納威倫相信,身為劍士卻能踏空飛行,這足以讓所有參與王儲之爭的‘同僚們’意想不到。
‘麥克啊麥克,我不在乎你的身世,也不在乎你的過去,只要你能為我所用,做好該做的事,相反,我會賜予你無上的權榮。’
他并非沒有派人去監視謝渺,反而還動用身邊的第一親衛,派遣一名擅長暗影系魔法的見習巫師前去刺探。
可誰知,僅僅只是距離謝渺五十米遠,那位擅長潛入和監視的第一親衛就有所預感會被察覺,甚至是被發現。
故此,這也只好讓納威倫放棄監視謝渺的想法,以免因小失大。
不過近身監視無法達成,并不意味著人流勘察無法進行。
這幾天里,納威倫對謝渺大致的行蹤不說是一清二楚,卻也明明白白。
他不僅知道謝渺昨夜凌晨前去了極光酒館,同尼德·迪弗林碰面有近兩個小時之久,也知道謝渺今宵是和莉迪雅·伯納德楠共度。
只不過相比于前一個不定因素,納威倫自然更喜歡后一個既定因素。
納威倫最怕的就是不定。
只要能知道謝渺所求是什么,那就不怕無法控制住。
雖說血誓對于血脈力量強大的人來說,束縛當然足夠牢固,可對于納威倫的性子而言,他更喜歡用羈絆來束縛和捆綁身邊的人。
例如親人、友人、愛人等等等等。
而現在,謝渺終于展現出屬于人性的一面。
那就是莉迪雅·伯納德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