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劍之冢的第五層并非只是平頂,它不止是只有一座開闊的擂臺,還有無數高臺支柱。
隨著升降梯的不斷爬升,直到登頂高臺,謝渺才能完整的將整個試劍之冢第五層收入眼底。
入目,是日出,是整座城市的遠景,是足以稱得上寬廣、遼闊的擂臺。
‘居然用整個第五層,塑造成一個舞臺嗎?’
謝渺從升降梯上來的高臺,原來就是一個觀戰席,前方有不少座位和觀戰用地。
此外,還有數十個以上的高臺正緩緩升起,將里頭的人們送至觀戰處。
上百米的高空,幾乎能夠將鳶鴿城西城的建筑盡收眼底。
往下看去,此時的擂臺處已有兩人在場。
其中一人端坐在唯一的擂臺座位上,象征著他的擂主身份。
另外一人則席地盤腿坐在擂臺正中央,意味著他的攻擂。
一人端坐在上,一人席地在下,始一開場就將場面拉得宏偉刺激。
“維克特,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肯特百無聊賴地落座在擂臺首位之座,右手靠著座椅扶手撐住臉龐一側,愜意又蔑視地望向擂臺中央的維克特。
“刀劍可不長眼睛啊我親愛的師弟,我可不想替好死的師傅打掃墓碑喲,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你來比較好呢?!?
“你知道‘無頭之人’給多少錢讓我殺你嗎?”
“三萬金!”
肯特笑呵呵道:“本來他們只打算給一萬金,可你維克特·維森是誰?你可是我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啊...”
“一萬金就讓我殺你,豈不是瞧不起我們之間的羈絆嗎?”
維克特沒有答復肯特的嘲笑聲與勸阻,他早已明確自己的道路,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抬頭看向天色,眸內曉陽初升,屬于烈陽之神的眷顧光環正徐徐發光發亮,暖陽普照的這一刻,維克特站起身。
“肯特,你后悔嗎?”他平靜的臉色仿佛不系帶任何色彩,只有止水一樣的靜止,以及理智到極致的堅定。
維克特身穿最為常見的淡白色劍士服,塑身緊湊,沒有佩戴任何皮革和甲胄,一柄無柄束白色條帶的長刀插在身側處。長刀長近六尺,寬有兩尺,正好比肩維克特的身形。
“后悔?”
肯特見維克特起身,雙眼微瞇,搖頭嘆息:“你還是不懂我啊師弟?!?
肯特一身藍色同樣沒有佩戴甲胄,深紅近黑的劍鞘傾側在座位扶手上,劍柄一端束紅色條帶,長劍長約四尺,寬近兩寸。同市面上一些貴族之劍很是相似。
只不過貴族之劍多半用來裝飾,以花油來涂抹保養,而肯特則是用鮮血來祭奠這柄本該亡故的深紅之劍。
“我對師傅沒有任何不滿,我也沒有忘記和他之間的約定,我這不就將紅龍之殤帶上世界舞臺了嗎?”
....
“真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師兄弟。”
“是啊,也怪不得維克特能在短短四天內就連贏百場,畢竟是出自同一個劍術流派啊。”
“.....”
莉迪雅看出謝渺的不解,解釋道:“紅龍之殤,和你一樣,也是凌駕于高級呼吸法的頂級呼吸法?!?
“傳聞紅龍之殤有二十多種劍式,極難修習,炁能量的淬煉也必須在極端情緒下才可以成功?!?
“總而言之,是一個走偏門的劍術流派。”
謝渺點頭,又問道:“攻擂什么時候開始?”
莉迪雅搖頭:“我也不知道。攻擂戰不同于試劍場,時間不定,按理來說,從黎明出現的剎那,攻擂就已開始。”
“沒有限制結束時間嗎?”
“沒有。你自己應該也明白吧。到達三段以上的劍士級別后,勝負極難分出,打上整整一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確實。”
“你不打算看下去?”莉迪雅見謝渺有意離開,問道。
“嗯,我打算去進行無級別匹配。七天后,我也得攻擂。不然可要引起納威倫殿下的不滿了?!?
謝渺突然朝莉迪雅雙手合一,祈求道:“所以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做什么?”莉迪雅不解。
“我可不會答應你一些無禮的要求?!彼?。
謝渺無奈:“你想哪去了。當然是拜托你幫忙分析下肯特的劍式和招數,畢竟到時候我也需要攻擂?!?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不觀戰?這可是出自同一劍術流派的戰斗,很少見的?!?
謝渺倒是很想看,可另一處高臺上的科恩就只差把“有要緊事”刻在臉上,由不得他。
“觀戰自然是不如實戰來得設身處地,一切真理都來自于實踐?!?
話落,他便從高臺側邊的無扶手階梯往下走去,留下莉迪雅默默嘀咕這段話。
“一切真理...都來自于實踐么?”
她的視線偷偷瞥向那些身穿華麗繁復的長裙,裝飾精美,臉頰上點綴著美麗脫俗的妝容,微笑優雅,舉止嫻雅的女性貴族們。
然后偷偷對比下自己活像是個男人一樣,不由嘆口氣,再次呢喃。
“戰斗之心....也要實踐嗎?”
走下高臺,在第四層的拐角處,謝渺看向這座占地遼闊的城市。
北城臨靠山峰,是貴族的居所;南城近海,是繁榮的街市、店鋪,平民的鬧市區;東城處城門碩大,宏偉的鐵塔建筑相互鑲嵌,將這座城市的門面裝點,也是眾多騎士團和傭兵所在之地;西城則是試劍之冢的所在地,各類‘紅燈區’應有盡有,是游玩、放縱之所。
鳶鴿城,曾經的柏曼王都,現今的北境之都。雖然北境并未稱公國,但早有公國之實,封臣數百,領地廣袤。
從這段日子來的切身接觸,謝渺多多少少也能了解點北境的風俗習慣。
黑暗和強權。
黑暗指代于龍裔的處境,強權則是這個時代的根本。
“唉...”
他默默嘆息。
‘如果真實身份不是條龍,我會活的這么艱難嗎?’
‘如果我是個普通人,會活的精彩嗎?’
謝渺不確定,可面對科恩,他很確定這人必須死。
往第四層中心處靠攏,果不其然,科恩早就在這等候。
“有事?”
科恩魁梧的身形在這一刻和他苦澀的笑容極為不相符。
“我改變主意了小龍?!?
謝渺聞言不作聲,只沉默以對。
“尼德這人呢,心高氣傲,逼我逼得太狠了?!?
科恩的苦澀語氣和此時狠戾的話語更加矛盾。
“今晚,他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