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看了看賓尼。
“所以波麗一定許諾了秦藝除了感情之外的東西，比如公司的股份。你還記得之前何超老婆說過的話嗎，合同中規定，股份不能全部歸屬泰方，中方必須有人持股。”
“是啊，現在中方幾乎團滅了，何超、王嘉隆雙死，另外四個入獄，只剩下秦藝了，股份不給她給誰？”
賓尼突然汗毛直立。
“照這么說，秦藝為了得到股份，她必須保證中方的人一個不留？所以……”
“你這么說也不無道理。”
黃偉又開始回憶之前的點滴細節。
“我記得，我第一次從秦藝家離開之后就去了白野家，那是因為秦藝提供了關于白野的一些線索，所以我才會去白野家，白野才得以歸案。”
賓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一個細節，那天我跟蹤秦藝去醫院做檢查，就覺得她的舉動有些怪異。”
“怎么怪異？”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那天秦藝和毛穎都去傳染科做了檢查，兩人前后腳。可兩人卻沒有互相碰面。”
“你是說秦藝故意引導我們去發現毛穎？”
“有這個可能，秦藝檢查完了也一直不走，給王嘉隆打電話時還一直站在傳染科外面的走廊里，也沒說找個隱蔽的地方。”
“現在看來，她可能是早就發現我們在跟蹤她了，于是將計就計，故意站在走廊吸引我們的目光，好讓我們能發現毛穎，這樣就能把懷疑引到毛穎身上。”
黃偉確定的點點頭。
“我看未必是將計就計，而是一石二鳥。”
“哦？這么高端的玩法？”
“嗯，一定是波麗，她有權限和人脈，想要知道毛穎哪天去做檢查不是難事，然后就讓秦藝那天也跟著去，然后她也知道當天你正在監視秦藝，我正在調查王嘉隆，所以就讓秦藝在走廊打電話，秦藝打電話給王嘉隆向告知自己檢查結果，當時王嘉隆嚇得不敢接電話，這就引起了我的懷疑。秦藝讓你看到毛穎，也能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
“看來還真的是一石二鳥，沒想到我們警方也有被耍的一天，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
“你的中文還真挺好的……”
賓尼尷尬的笑了笑。
“那章子言和謝星宇呢？也是秦藝引導過去的嗎？”
“不，秦藝沒那么傻，沒必要挨個引導。她知道毛穎和章子言不合，又知道毛穎是個沒腦子的人，所以只要暴露的毛穎，她就一定會供出章子言的疑點。而章子言的犯罪行為又和謝星宇有著緊密聯系，因為兩人都動過排風扇，所以只要審其中一個，另一個就會暴露。所以這兩個人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出馬。”
“哎，秦藝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隨隨便便就把6個人給團滅了，自己獨吞了股份，這能力，這思維，可不在你之下啊，黃sir。”
賓尼趁機調侃起黃偉來，黃偉反駁道。
“那也不是隨隨便便，她也是付出了不少的，在何超、王嘉隆兩個男人之間迂回，不得付出點什么？”
“那倒也是，跟王嘉隆還好，使用避孕藥就行了，王嘉隆也是個沒怎么談過的戀愛腦，好應付，何超那個老色鬼可就……哎，還被迷奸了，還頂著感染艾滋的風險，換了我，給再多股份我也不愿冒這個風險。”
說到這里，黃偉突然眼前一亮。
“風險？未必……既然說秦藝去醫院檢查只是為了引出毛穎，那說明她可能并沒有冒這么大風險。”
“什么意思？你是說……”
“這個得去提審一個人。”
隔日，黃偉和賓尼一起來到監獄，提審了白野，他選擇了隔著隔音玻璃的電話探視。
“白野，今天來找你，還有個事兒想問清楚。”
“什么事？該說的我都說了啊……”
“那就是還有不該說的了？”
白野有點心虛。
“沒有，沒有不該說的……”
黃偉立刻變得很嚴厲。
“白野，現在案情已經有了很大變化，也可以說對你是有利的，但是現在需要你配合再提供一些有價值的信息。才能算你戴罪立功。”
白野聽后有些心虛，但還是瞅了一眼黃偉，最終放下防備，選擇相信黃偉，黃偉看到白野的眼神，立即趁熱打鐵。
“所以白野，你還有什么要主動交代的？”
白野點點頭道來。
“嗯，有，其實，其實何超沒得艾滋，那個試紙是我做了手腳的……”
“具體怎么回事？”
“何超從網上買了試紙，這個我是能監測到的，哎，他又是找女人，又是玩大麻，私生活這么亂，肯定會擔心嘛，要么就是身上出了什么癥狀，他以為是自己中招兒了，就買來試紙測測，我能跟蹤到送貨記錄，就提前把包裹攔截了下來，然后在稀釋液里做了點手腳，只要他滴上稀釋液，都會出現兩道杠的。”
“你做這件事是出于什么目的？”
“哎，還不是想讓何超徹底閉嘴，我當時就擔心我勒索他的事兒遲早會暴露出來，只有何超死了才能徹底閉嘴。當時何超被我多次勒索后，其實就有點對生活絕望了，我就想再加個碼，讓他覺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癥而徹底絕望，所以就……”
黃偉聽后沉思著點點頭，掛掉電話，轉頭對賓尼說道。
“這就對上了。秦藝縱然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但卻不會傻到冒這么大的風險，她那天可能壓根就沒被何超迷奸。”
賓尼聽后點點頭，兩人離開探視間，開車返回住所，黃偉邊開車邊說道。
“對，那天她很可能就沒醉，我看她在酒吧喝酒的樣子，也不像是容易被灌醉的人。她所謂的被何超迷奸，可能都只是她的自導自演，目的就是為了激怒王嘉隆。”
“可惜了王嘉隆這把好槍，被秦藝用完就給扔了。”
黃偉聽后繼續說道。
“雖然王嘉隆只是個戀愛腦的犧牲者，但殺何超的具體行動卻是他做的，所以他死的也不冤。只是不能讓秦藝這個幕后黑手逍遙法外。”
“可我們怎么給秦藝定罪呢？之前那些都只是推論，我們又沒有實質的證據，秦藝假懷孕怎么證明？按照誰質疑誰舉證的原則，應該是我們來舉證，我們又不能強迫秦藝做檢查。她說孩子流掉了我們也沒辦法啊。反過來說，就算證明了秦藝假懷孕，那就更加說明她和王嘉隆沒有關系，那么王嘉隆殺人的行為就和秦藝更沒關系了。”
黃偉聽后無奈的點點頭，賓尼繼續輸出。
“還有，秦藝的性取向也更難確證了，這東西本來就很難說，再說那天在酒吧你只是看了一眼，又沒錄下來，法官是不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的。還有，就算煙頭DNA和指紋確定了是波麗的，這也只能說明波麗去秦藝家抽過煙，就算證明了房子是波麗給秦藝租的，這也沒什么說服力，跟本案更沒什么直接關系。所以，秦藝一開始就把自己撇的很干凈，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完美，我們想要定她的罪很難……”
黃偉聽后無奈的皺起了眉頭。這時兩人已經返回了黃偉的住所，賓尼看到掛在墻上的那幅已經拼好的拼圖，突然說道。
“我說怎么總覺得這幅畫有哪里不對勁呢？現在終于想起來了，以前在美術館看過這幅抽象畫，這幅畫掛反了！”
兩人趕緊合力把拼圖翻轉了過來，看著果然就順眼了很多，黃偉的眉頭也突然舒展開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可以換個思路。”
說著黃偉拿出了那個裝有王嘉隆的房產證和銀行卡的文件夾。
“叮咚。”
秦藝家的門鈴聲響起，波麗聽到聲音后悄聲來到門口，通過貓眼看到外面是一個快遞員。于是放心的打開門，簽收了物品。
回到室內波麗看到包裹上寫的是秦藝簽收，但她卻毫不猶豫的打開了，是一個文件夾，里面是王嘉隆的房產證、銀行卡等個人財產憑證。波麗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就說王嘉隆已經死了，你還不信，這不，還不是把他的東西都寄過來了。”
“都有什么東西？”
“房子，銀行卡，股票，這些，王嘉隆真是戀愛腦，把所有財產都留給所謂的孩子了。”
“是嗎，那不是跟秦藝一樣？”
這時，和波麗對話的女人才從屋里走了出來。是一個漂亮的泰國女人，她直接坐到了波麗的腿上。
“親愛的，你什么時候才能把秦藝解決了？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波麗急忙摟住這個泰國女人，耐心的安撫道。
“寶貝別急，這事兒得慢慢來，放心吧，答應你的事兒我一定會照辦的。”
女人卻不屑的推開波麗，把波麗手中的杯子弄到地上打碎了。
“都拖了多久了？你該不會是愛上秦藝了吧？”
誰知波麗一點沒生氣，反而又像狗皮膏藥一樣朝著那個女人黏上去，諂媚的笑道。
“寶貝，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什么時候喜歡過舔狗了？我只喜歡自己追到手的獵物，對于秦藝這種主動貼上來的，我絕對不會有一點興趣。”
說著波麗上前把那女人抱了起來，那女人卻極不耐煩的想要掙脫波麗，卻讓波麗產生了更大的興趣，她死死的抱住那女人。
“我就喜歡你這種不容易征服的女人。”
“松開！”
那女人使勁一推，將波麗整個人推倒在沙發上，波麗又諂媚的笑著湊上前
“你可真是我的小寶貝，咱倆可真是天生的一對。”
見那女人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波麗急忙換了個溫和的語氣安撫道。
“咱倆認識多久了？我跟她才認識多久？她怎么能跟你比呢？再說了，她連同胞都能陷害，我能信任她嗎？我會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嗎？我會把股份交給她嗎？”
“可你們的合同中不是規定必須有中國人持股嗎？”
“是，不過合同還有一個小條款，如果中方的人都不能再持股了，那么股份就自動轉給泰方。”
說著波麗拿起文件夾伸到女人面前。
“放心啦，秦藝只是幫我完成計劃的一枚棋子，這不，這些東西也值一些錢了，不也需要秦藝親自辦理才行嗎？這些就當送給寶貝的一些小禮物了，寶貝消消氣。”
那女人這才接過文件夾，露出滿意的笑容。波麗趁勢把女人抱入懷中。
“放心吧，等所有事都辦好了，我會讓秦藝跟她的那些同事們一樣消失的。”
“嗯。”
女人這才乖巧的倚進波麗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