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
大桶冰涼徹骨的井水澆在頭頂，寧羿體內氣血沸騰，絲毫不懼這份寒意。
他將身上的污垢全部擦洗干凈，幾日前還有些瘦弱的身軀，此時肌肉線條清晰可見，手臂、胸膛、肋下的筋骨摸著猶如鋼鐵，堅韌剛強。
“這老參只怕不止幾百年，洗筋伐髓，應該是千年靈藥才能具備的神效……功力依舊是外勁大成，但渾身的力氣，卻至少增長了兩三成！”
寧羿目露精光，洗筋伐髓的感覺十分奇妙，就像是將這具身體在塵世間十幾年來積攢的種種毒素、污垢全部清除，讓身體恢復到幼兒時先天之氣充盈，純凈無暇的狀態。
服用完老參，也算是毀滅了證據，寧羿心里也更安穩了，穿好衣物回房，順手將包裹老參用過的紅布撿起，丟進屋里火爐。
‘垂釣技藝提升至神技一段，又獲得了300靈光點，能將魚龍樁直接提升至圓滿……但眼下情況不宜張揚，暫且還是不做提升為好，反正若遇到險境，靈光加點瞬間就能完成。’
寧羿暗自思忖，他沒想過完全隱瞞自己的實力，畢竟身體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以秦虎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來，但還是得盡量隱藏，太過異于常人是會被當成異類的。
小土屋里溫暖靜謐，榻上的小囡囡睡得正酣。
……
睡了不足三個時辰，寧羿便再次睜開眼睛，天色才蒙蒙亮。
似乎是得益于眉心部位的靈蘊，他的精神狀態極佳，昨夜是過了子時才睡下的，這會兒卻絲毫不覺得困倦。
早起后的寧羿沒有閑著，在院中站了半個時辰魚龍樁，讓身體熱起來，隨后又演練了三遍驚濤掌的招式。
有靈光加點，寧羿無需耗費時間熬煉氣血，因此只是每日將武功熟練，方便運用。
晨練后，他從院中找出一柄破舊的柴刀，已經斷裂，只剩一指長的月牙形彎刃，銹跡斑斑，難堪大用。
寧羿將其清洗一番，又在巖石上打磨光亮，開出利刃。
又取來了舊魚線系在末端，連成一體，做成形狀類似于繩鏢的暗器，但利器不是鏢，更像是放大版魚鉤，而繩索也換成了纖細到幾乎不可見的魚線。
寧羿將鉤刃拿在手里掂了掂，好似拋竿一樣猛地往出一甩，緊接著回拉，鉤刃便牢牢扎在院中一根掛晾衣繩的木樁上。
“威力一般，但足以殺人，只是飛出后收線麻煩，短時間內只能使用一次，勝在隱秘難防……”借助神技一階的垂釣技藝，寧羿還是有自信將這鉤刃丟準的。
天色愈發明亮，屋里也傳出了開火、做飯的動靜，是小囡囡在起來做飯了，寧羿連忙收起鉤刃藏在身上，回屋幫忙。
……
馬車上，小囡囡趴在車窗往外看，卻有些無精打采的。
似乎比起更繁華的內城，秦府的美味飯食，她更喜歡去城外冷風刺骨的釣場。
寧羿眉頭皺的越深，他已將兩門漁幫的核心功夫全部掌握，此行去秦府更多是因為跟秦虎的約定。他心里最迫切的，是要帶著小囡囡去醫館看病。
這丫頭最近實在有些奇怪。
秦府外，寧羿付了車夫五枚銅錢。
門房一位老者記得寧羿，當場便讓他進門，走到中院時候，便看到徐小葵笑著迎了出來，神色莫名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走吧，二爺等你多時了。”
寧羿快步跟上，不多時便進了會客廳。
廳上坐著兩人，秦虎在主位，著一襲黑色綢緞薄衣，魁梧的身形充斥著力量感。剛毅的臉上帶著幾分別樣神采，目光灼灼，精氣神格外飽滿。
側首則是一位穿官差衣服的中年男子，態度恭敬。
“弟子拜見師傅。”
寧羿進了廳中立刻拱手行禮。
秦虎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點頭，轉而看向那官差：“袁捕頭查案要緊，漁幫肯定會全力配合，今日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袁捕頭忙起身道：“二爺太客氣了，您如今在咱們靈陽縣才是真正的巨擘，世道混亂，若真有災禍，還需二爺出手庇護萬民。”
“好說。”秦虎淡淡道。
袁捕頭向寧羿點了點頭，這才離去。
“小葵，你帶小丫頭去玉娘那邊。”
秦虎開口，支走了徐小葵和小囡囡，隨即向寧羿使了個眼色，起身走向后堂。
寧羿連忙跟著，不多時兩人便來到內院。
兵器架、梅花樁、石鎖、木人，熟悉的練功環境。
“你練出外勁了？”
秦虎止步，猛然回頭問。
寧羿一愣，沒有過多的猶豫，他點了點頭：“是。”
“難怪殺人能那么利索。”
下一句話，頓時讓寧弈后背一涼，愣在了當場。
他自以為這事做的足夠隱秘，應該不會有人查得到才對。
但沒想到現在卻被秦虎一語道破！
是確有證據？
還是猜測？
在詐自己？
寧羿愣了會兒功夫，他的沉默已經暴露了許多事。
再反駁也沒有用，干脆認下：“我不殺人，人要殺我，弟子也是被逼無奈！”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秦虎神色平靜道：“習武之人，哪有手上不沾血的？”
“張家人也蹦跶的厲害，你殺的雖然不是重要人物，但對漁幫來說有益無害。”
寧羿松了口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再加上師徒情分，秦虎理應不會為難他。
“不過，你小子還是嫩。”
“漁幫經營多年，滄瀾江兩岸有什么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師傅我的眼睛。”秦虎發出一聲輕笑。
寧羿暗暗心驚，那晚未必有人目睹了他殺人拋尸的全過程，但肯定有人看到他跟孟大同行，稍微一推測，這件事就跟他脫不了干系。當即，寧羿面露懇切之色：“多謝師傅關懷。”
“放心，這事旁人不知。”
秦虎給寧羿吃了顆定心丸，隨即皺眉問：“你是當夜回去就開了竅，練出的外勁？”
以一敵四，且對手無人逃脫生還，這種事不是武者基本不可能做到，除非是天生神力的猛人。
寧羿身體底子本就很差，前一天才在府上學會了魚龍樁，驚濤掌的招式都沒有完全記熟，次日晚便做到了如此戰績，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這才是讓秦虎費解的地方。
寧羿苦笑：“那晚回去，的確感覺全身筋骨發熱，像是長了不少的力氣。不過，弟子是殺人后，得了一株老山參，完成洗筋伐髓才正式練出的外勁。”
“師傅請看。”
說著，寧羿手腕一甩，袖中藏著的鉤刃飛出，在空中竟飛出了弧線，“篤”的刺入了十步外的木人樁上。
若纏在人脖子上，一刀下去必死無疑，即便是外勁小成的武者都未必能做出躲避反應。
“魚線？”
秦虎面露驚色，定神才看到鉤刃末端的細線。
“弟子那夜就是用這手段，借魚龍樁的步法殺了兩個殺手，孟大和孟水兒見狀誤以為我有武功，不敢反抗，也被我殺了。”
如此解釋也算合理。
主要尸體都被寧羿拋進滄瀾江了，如今冰封水面，神仙來了都找不到，具體什么情況全看他一張嘴說。
秦虎沉默良久，點頭道：“那老參是千年靈藥，價值還要高于靈魚，現在這案件鬧得沸沸揚揚，就是張家在找這株靈藥……張萬云那老家伙還想借千年靈參續命，卻不知是在水中撈月！”
“魚龍樁是上乘樁功，但想要真正讓人練出外勁，即便是根骨極佳之人，也需要月余時間。你能以平平無奇的根骨靠一株老參達到外勁小成，也算不錯了。”
外勁簡而言之還是肌肉筋骨的力量，若想隱藏深淺，旁人是難以探查出底細的，除非上手動真格，逼人使出全力。
當然，若是寧弈直接將功力加點到外勁圓滿，興許會有新的變化，就未必能隱瞞得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