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暴鳴,氣浪翻涌。
此刻陳鋒再未用那舍身刀,起手乃是剛猛無鑄的一拳!
帶著惶惶巨力,磅礴氣血之力的一拳,不躲不避狠狠與那齊師兄打出的一式詭爪轟在一處。
恐怖的碰撞似若旱天雷鳴,響徹荒野。
滾滾熱浪涌動在陰冷的荒野之夜,惹得狂風倒卷,煙塵亂舞。
碰撞的剎那,那齊師兄身軀一震如遭雷噬,胸中血氣翻涌,一口殷紅自嘴角溢出,身形已被轟退到數米之外。
腳下劃過地面,留下深深的兩行痕跡刻在荒野之中,印證了他這一拳的威能。
齊師兄勉力站定,平復著胸中激蕩的氣血,駭然的望向前面那雙腳落在原地一動不曾動彈的青年人,眼眸中是說不盡的駭然,驚悚。
“這,怎么可能?”
他自詡已經足夠重視陳鋒這個異數了,但是卻沒有想到他還是小看了這個異數,
陳鋒有些過于詭異了。
明明此前他還是個凡人,甚至為了活命想盡了辦法的來嚇他。
為何他如今又能有如此的能為?
他是肉眼可見的望著,陳鋒身上的氣息由弱到強,頃刻之間,越過仙凡之限,踏入修行之領域的,那磅礴的氣息如龍般盤旋升騰,恰如潛出淵充滿了無盡的張揚,舒展意氣。
他無比的確信,這一切都發生在他的眼前。
但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以修行者對上凡人,優勢在我,怎么事情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此刻對于齊師兄而言,他數十年來搭建的世界觀似乎頃刻崩塌了。
他理解不了陳鋒怎么頃刻踏足超凡的?
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可以的嗎?
如果事實真的是如此,那么他這么多年來的努力修行算什么?
他的死死的盯著陳鋒,似乎想要發現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獻祭自身的禁術,但是很遺憾,他看到的陳鋒不但氣息沒有絲毫的萎靡,反正隨著時間的推移,渾身的氣息還在節節升高。
他,還在變強!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此刻莫說是這齊師兄震撼莫名,便是那邋遢老頭也不知自哪個角落里冒了出來遠遠的望著陳鋒,感受著其身上升騰的氣息,眼神中止不住的驚愕駭然。
原本他只準備躲起來看看陳鋒這小子的應對。
在方才見到這小子以凡伐仙后,他已經下定決心準備隨時出手,在他支撐不住的最后關頭保他一命。
但誰知陳鋒竟然還能給他這樣的大驚喜。
陳鋒的表現已經不能說是驚喜,簡直就是嚇人
太過于驚世駭俗了些。
“頃刻踏足修行,這世間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老頭子揪著自己灰白的須發,不知不覺的揪下一撮也并未回神,實在是陳鋒這樣的表現有些過分駭然了。
此刻唯有真正知曉修行的人才能夠明白,陳鋒究竟做了多么逆天之事。
老頭子自問自己見識過的天驕強者無數,但是像是陳鋒這般的卻是聞所未聞。
這世間天驕多如千萬,踏足修行第一重境界九階也不是什么難事,很多天才也都能在接觸修行之后一柱香半柱香的時間里便踏足修行。
但是那是在精心準備,有師門支持,有師長護法傳授的基礎之上。
但是陳鋒有什么?。?
他什么都沒有!
老頭很清楚,自今日之前這小子身上絕對不具有什么修行基礎,甚至他對于修行界的認識都是自己給他灌輸的。
而他唯度有意無意遺忘了,并未給陳鋒這小子說過的修行鐵律便是!
“仙道噬人而修!”
早在那尊存在將這樣的道理,刻入天地之中后,便再無人能違背他的道,抗拒他的理。
凡天下修行,必自噬人而起!
這早便已經成為了天下人詭共尊之定論。
但是今天,就在他的面前他卻看到了一個從未接觸修行,甚至對于修行界一知半解的年輕人不斷在頃刻之間成就了修行第一境。
而陳鋒有噬人嗎?
全程注視著陳鋒的老頭最有發言權。
那消失尸體他固然看在眼里,但是老頭子對于陳鋒的秘密早有察覺,他那種埋尸下土的障眼法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
因此他很確信,陳鋒或許存在別的秘密,但是絕對不曾噬人而修
這個對于修行一知半解的年輕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違背了那位存在定下的道,刻下的理。
這是什么?
異數,異數,這是真正的異數。
此刻這老頭的眼眸之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之光,興奮怨恨復雜,種種情感在這老頭的臉上難以分說。
他茍延殘瑞至今,值了!
他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那個人了!
不同于這老頭的表現,此刻齊師兄顯然更加頹唐。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曾感受到,他一身的精氣神早就在陳鋒那剛猛無鑄的一拳下被打散了,同時被打折的還有他的心氣,他的驕傲,以及他多年以來的冷靜和堅持。
這一刻,他仍在方寸大亂。
“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
望著傾刻修成第一境的陳鋒,他的心徹底的亂了。
“等等,難道是因為那個?”
他想起了陳鋒一度以來怪異的舉動,想起了自己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師弟的尸體。
忽然他有了一種恍然大悟之感,他似乎捉住了問題的關鍵。
他噬人了,他還是噬人了的。
是詭異,是那個詭異在搞鬼!
自然而然的,齊師兄為陳鋒身上的變化找到了最為合理的解釋。
如果一切都是如此,那么一切就說的通。
真正的陳鋒,那只兩腳羊或許早就已經死了,此刻眼前的這個壓根就是一個披著陳鋒軀殼的詭異。
他以區區的修行第一境對上詭異,自然不可能會贏。
面對如此正常的理由,他才稍稍冷靜了些許,但是逃避之心在此刻反而越盛。
他無比后悔剛才自己的決定,自己本來可以不來殺陳鋒的。
他殺死了自己的師兄弟,汲取了他們渾身的血肉精華,早已經有了能抗過余波的能力,他為什么非得招惹此子。
不應該,這很不應該。
“是了,我現在還不是詭異的對手,我有大好的前程,不應與這詭異死磕?!?
心念急轉下,他竟再不管陳鋒,極速向著遠處遁逃而去。
陳鋒目光幽幽的注視著他遠去的身影,眼底露出一抹冷笑:
“你已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