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到了后方的聲音,但是無論是車夫宋大,抑或是陳鋒都并未有停下來等等的意思。
此刻陳鋒正思量著自己的事情,沒有多管閑事的心思。
至于宋大
身為一個行走荒野的車夫,宋大比誰都更加懂得荒野的詭異之處,莫說陌生的聲音叫你不要回頭,便是熟悉的聲音在背后叫你,也絕不可輕易的回頭。
因在荒野中,你永遠無法知曉,在你身后的究竟是人還是詭異。
一個不小心真的觸發到某些詭異的殺人規則,那你就真的完了!
尋常的時刻,宋大都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此刻為了在陳鋒面前表現,他自然不可能節外生枝。
因此,聽到這樣的聲音,宋大不但沒有駕馭著馬車停下來,反而開始了提速。
陳鋒有些詫異的看了宋大一眼,對于這個看似憨厚的青年又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本來按照他此前對于宋大的印象,他本以為這個憨厚的年輕人是個熱心腸的人物,此刻聽到專業的呼叫他或許是停下來管上一管。
但是此刻的宋大的反應實在令他有些另眼相看。
也是畢竟是要行走荒野的人物,真的要是那樣的毫無機心,全然沒有一點的防備和腦子,那么宋大早就已經死了。
哪里還有他發揮熱心腸的時候!
有時候做好人是需要實力的,至少當時宋大敢提醒陳鋒那是因為他有一定的把握判斷自己大概率不會有事。
搞清楚了自己思路忽然混亂的緣由,陳鋒也就明白了自己短時間之內,怕是沒有辦法靠著自己修改修行法,添加更多的手段了。
畢竟他一思考就會在無形之中被那噬人而修的定律,或者說那位噬人道祖所留下的道所影響。
在解決這個問題之前,他完全不必冒這樣的風險。
大不了,等著天棺消化完那具詭神的神像分身之后,再使用加點的手段便是了。
而且,他停吸收了那所謂的神性之后,也一度在進行未知的蛻變,他或許可以等上一等。
到如今,他的時間已經沒有那么的著急了,時間還站在他這一邊,他大可以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更加從容的發展修行,再不必像此前那樣冒險。
這也是為他看到那么多的尸體再沒有冒險上前去搶奪的緣由。
不同的處境之下,要有不同的應對。
顯然此刻他已經有了不錯的開始,倒不必那么拼命。
主要是他可還有一具未曾被消化完全的神尸呢?
哪怕是分身神像的尸體,但是怕也給他帶來不小的驚喜,陳鋒不著急,一點也不著急。
畢竟可是能讓天棺延遲了這么久結算的東西呢?
他在期待天棺給他爆出一個大貨!
壓下心中對于“噬人而修”的焦躁,此刻他的腦海之中更多的是對于自己即將到手的是什么東西的遐想。
而在此時,那方才在后邊不斷追著他們,試圖將他們叫停的隊伍終于追上了他們的馬車。
“喂,你們怎么回事啊?”
“是狗啊,怎么越叫越走啊?”
聽著耳邊絲毫不知禮貌為何物的話語,陳鋒的眉頭皺了皺。
宋大倒是沒有皺眉,但是他卻詫異的轉頭望向追上來的人,眼神中寫滿了你們怎么追得上來的疑問。
宋大自問自己駕馬車的技術很好,在他有意甩掉的情況下不應該有人這么快就追上來的。
這一行人,額,或者不應該說是一行人,也算不得什么隊伍!
這后方追來的實則是三個人,但是他們的是用龐大的馬群拉著像是房子般的車廂,行走在荒野中顯然如此的詭異又突兀。
這樣奢華夸張的車廂實則壓根一點都不適應荒野的環境,只若稍微有什么問題,這絕對是一場恐怖的災難。
須知在荒野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問題。
毫無疑問在宋大看到了這一輛車的存在之后,他已經默默的給這一行三個人給下了一個定義。
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加不知死活的公子小姐。
他敢說能夠活到今天,真的算是這一行人運氣好,用這樣專用于享受的馬車行走荒野,這些人是真的敢想也是真的敢做。
于是下意識的,宋大便又加速了馬車,想要遠離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但是無論是他如何,對方那些人卻似都能跟得上。
這樣的對比令的宋大很是受傷無奈,想他堂堂車夫家族第三代傳人竟然跑不過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
我實在對不起你啊爺爺,老爹,我給你們丟臉了。
此刻宋大的面色已經漲紅,不敢去看陳鋒,本來想給自己的貴人演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沒想到竟然被碾壓了。
你叫他如何能夠接受!
主要是對面那個駕車的竟然還是個嬌滴滴的小丫頭,那種一看就是貴族小姐身邊丫鬟,一看就沒有吃過什么苦也沒有什么能力,只能當花瓶那一種。
雖然賭坊長得很好看,比他們村花都好看,但是對于宋大而言,這更令人絕望了。
“俺,竟然就這破丫頭都比不過?”
此刻對于宋大而言是世界觀與尊嚴的崩塌,那可是他引以為傲的技藝啊!
但是坐在車上的陳鋒卻并不如此覺得,反而認為宋大實在輸的不冤。
宋大肉體凡胎只看到了表象,但是陳鋒,好吧,他也看不出來,但是誰叫他隨身自帶老爺爺呢?
此刻在老頭子再度上線講解之下,他算是對于眼前遭遇的情況心中有數了。
那拉車的馬不是尋常的馬,而是沾染詭氣而不死的異種詭馬,而且是一整群,由一個黑馬馬王帶領著拉扯,那身后的奢華的車廂更是不簡單,其上的花紋紋路是特制的陣紋,用珍貴的靈木為材料加以特殊的技藝制造而成....
反正在老登的科普之下,光是那上頭掛著的鈴鐺便是極盡珍貴價值千金的驅詭風鈴,對于一些弱小的詭異具有鎮壓之力。
經過老頭子的講解,眼前平平無奇的馬車在陳鋒的眼前幾乎都要散發出寶光。
“尼瑪光是一個鈴鐺就已經價值千金,那么整座馬車加起來究竟該有何等的價值?”
“呵,這樣的東西,你以為有錢就行了嗎,若是家中不是權勢到達一定的地位,并且掌握著恐怖的武力,認識一位大匠師,這樣的光有錢,你想都不要想!
這是真正有價無市的奢侈品,畢竟是真的沒有什么用,也不知是誰家的敗家仔弄出來的玩意。”
聞言陳鋒有些恍惚。
是啊,尼瑪這可是修行的世界,你光有錢也毛用啊,這樣奢侈的東西,光有錢你不敢用,光有權打造不起,不認識人你造不了,非得有權有錢有足夠的武力還認識人,最后還得足夠敗家。
畢竟按照老頭子的說法,就是專業的寶貝馬車,有用但是也沒有什么用,實力弱的人保不住,實力強的不需要。
按照老頭的說法,這些靈木難得,光是眼前的馬車的量,保守估計,已經足以煉制不下百把的法器了。
這樣的好東西愣是被做成了馬車。
陳鋒望向對面那三個人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特別是那個從馬車車廂房子打開窗戶,伸出頭毫無禮貌的往外望,開口對他說話的那個女子。
原本,他對于她的印象只是沒有禮貌的女人,現在變成了沒有禮貌且極度敗家的女人。
尋思了一下,陳鋒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對于這樣的寶物沒有什么太大需求的。
而且這是別人的東西,跟他關系不大,就是他再如何去和別人較好,捧臭腳,人家都不會給他一些靈木。
唉,也不知道靈木的尸體算不算尸體勒?
帶著淡淡的遺憾,陳鋒本還興奮的思路忽然便冷卻了下來。
是的這是他自己想通的,跟那個坐在車廂頂上忽然冒頭的七階吊毛沒有一點點的關系。
完全就是陳鋒自愿放棄了打劫的想法!
他看了那個坐在車頂閉目養神的七階護衛一眼,然后果斷的別過頭去,也并不搭理那個沒禮貌的大小姐。
然而陳鋒不愿意搭理別人,卻不代表著別人不來搭理他!
卻見一塊巴掌那個大小的木頭忽然從一旁的車廂之中扔出,拋落在陳鋒的手中。
他愕然的望著手中的靈木,又確認般的望向身旁的老頭,見他點頭這才抬頭望向那一言不合就扔錢砸他的大小姐。
眼神之中帶著不悅與不耐,但是看在對方強大的護衛和用錢砸自己的份上,他還是開口了,他并不愿在此時招惹過多的麻煩。
剛好不巧的是,眼前這個女人渾身上下寫滿了麻煩。
“你到底要如何?”
“什么如何,我們叫你們好久了,我們要問路,告訴我赤水城怎么走,那塊靈木就是你的了?”
靈木汲取詭氣而生,持之詭異不敢傷。
這是世間少數幾樣能夠對詭異構成威脅,甚至于傷害到詭異的木頭,頗為珍貴。
但是此刻便被這樣扔來,陳鋒也沒有什么脾氣。
因他此刻還真的有些需要這樣的玩意,他手中的七孔玉簫,看似是玉質的但是實際上卻是那七只歸屬于他的厲詭祭祀所化,雖看似玉簫,但是并未有什么實體。
若是能夠融合這靈木煉制之后,不但能加強他對于厲詭的控制,更能加持其威能,令他真正成為一把法器。
你說此刻陳鋒完全不動心,那是顯得太假。
但是你要說他有多心動,那倒是真的不至于。
想了一下,最終陳鋒選擇眼不見為凈。
這靈木寶貴雖然不假,但是他卻更加不愿意與這一看就是麻煩的大小姐同行,哪怕對方帶著一個七階護衛也是如此。
因你永遠也不會想得到,你的豬隊友會給你帶來怎么樣的傷害。
心中有了決斷,他干脆利落的拋回了靈木,一邊讓宋大加速前進,自顧的閉目養神并不愿與之多言。
這一下算是給對面那個大小姐給氣了個不起,對方雖然面容躲在面紗之中,但是那耳根處的漲紅已經說明了對方的情緒。
罵罵咧咧的在陳鋒的耳邊做著精神騷擾!
陳鋒看了對方一眼,眸光掃過了對方閉目養神的護衛,最終眸光落在自己的七孔玉簫之上。
忽而便將這玉簫拿起放到了嘴邊。
下一秒,也不見他吹氣,在他的意念之下這七孔玉簫似乎自動的吹奏了起來,氣自一個孔到另外一張孔處,詭異蒼涼的音調自此間響起,那是一曲宏大恐怖的大樂!
原始而晦澀,帶著詭異的氣息,似乎散發著無盡恐怖的詛咒,隨著這樣的音樂自此間響起空氣中似乎都陰冷了幾分。
在這樣的音樂之內,似乎有什么厲詭正從中單身,圍繞著此地亂轉,無盡污穢的言語在回蕩,令人的頭昏欲裂,精神脹痛,恐怖的光污浮空。
陰冷的厲詭似存在于無形之間,巡游在此地的上空。
那女子被這樣的場面嚇得心中一寒,呆坐在車廂之中并未敢說話,那車廂上的護衛睜眼看了陳鋒一眼,雖未有什么言語,但是陳鋒已經從對方的眼神之中察覺到一種深重的警告。
暗地里一股可怖的氣息壓迫而至,幾乎瞬間擊穿了他的防御,令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毫無疑問,這不但是警告,也是威脅。
意思是這一次,下不為例,但是膽敢有下一步的動作,那就是死。
你在這里用出來嚇嚇人沒有什么
但是陳鋒但凡真有什么其他的心思,那他將會面臨這尊七階最為狠辣的手段。
勢比人強,面對這樣的手段,陳鋒本應妥協坐下當做什么也不曾發生,大不了不搭理對方便是。
但是此刻他的身軀還是本能的站了起來,心中一股莫名的心氣在其中盤旋。
“但是這憑什么?”
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想法,便是陳鋒自己都有些詫異不解。
這并不符合他一直以來謹慎的想法,自己保持低調,低調發展就是了。
怎么會有這么頭鐵的想法?
這是自己嗎?
自己什么時候這么頭鐵這么莽了?
這尼瑪可是一尊七階當面啊,當初自己看一眼都受不了,現在自己還想要主動動手?
陳鋒都覺得自己此刻怕是有點瘋了!
然而當他察覺到自己體內異常運行的搬血法之后,他又是恍然。
頭鐵人頭鐵魂,若是論起頭鐵,誰能比的上自己這功法境界所借鑒來的那個世界。
這怕不是繼承下來,被融合入自己的修行法之中了是吧?
陳鋒此刻自己都有些無語,但是又莫名的興奮。
莫名的心氣流轉下,他體內的氣血中的變化越發的激烈,似乎蛻變中的力量在此刻被外界的刺激下在加速。
鬼使神差之下,他下意識拿起玉簫放在了自己的嘴邊,一曲悠揚的曲目下一刻自他的口中吹出!
爾后,虛空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