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腰身下沉,屈膝向后一跺腳,停止住了倒退的腳步。
甩了甩雙臂,緩解上面作祟的強勁力道,還好鄭天壽不是武松,他完全扛得住。
甚至,他還覺得力道剛剛好,他也需要這樣的激烈搏斗,來磨礪自身。
鄭天壽滿臉驚愕,“西門慶”的戰斗力,讓他感到出乎意料。
懷疑西門慶之前在藏拙,他想想也是,西門慶都能神出鬼沒,一直躲藏在暗中不出,哪是一個心思簡單之輩?
鄭天壽思緒輾轉,眼神犀利地從林天身上一越而過,又停留在了吳月娘身上。
雖說此女與西門慶貌合神離,但卻是清河縣左衛吳千戶的女兒,身份不低。
若是,他能擒拿吳月娘當人質。
他料定“西門慶”必定投鼠忌器,他與王英也就能化險為夷。
思索至此,鄭天壽看向王英的目光,浮現出一抹同情。
因為王英此時的處境,十分凄慘悲涼,那場景就跟被圍堵刺殺的猹一樣。
這是林天的兵法,讓李俊等人手持長槍,一擁而上,將矮小的王英圍堵在槍圈之內。
一半人持槍而刺,一半人應對王英的變動,伺機而動。
兩隊攻防互換的人,如此反復,任憑王英如何身形靈活,他都疲于奔命,對一輪接一輪的攻擊,應接不暇。
而李俊帶隊的這些家丁,也不是普通人,他們其實是稽查司的精英。
這些人由于常年在景陽岡,與猛獸廝殺,身強體壯,骨骼精煉,遠非普通人能比,又因為朝夕相處,相互之間默契十足。
此時的王英,早已是渾身衣布破爛不堪,鮮血淋漓,凄慘不已。
要不是林天提早叮囑李俊,讓他抓活的,王英已經被捅成了蜂窩煤。
鄭天壽目光收回,鎖定了林天,對方橫檔在吳月娘前方,是攔路虎。
他必須甩掉他。
至于守護在吳月娘身前的叛徒“王罡”,他沒有絲毫放在心上。
之前都是他手下的兵,他還能不清楚,他有幾斤幾兩?
“呼!”
鄭天壽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拔腿狂奔,打算一鼓作氣,擒獲吳月娘。
但他自是不能讓人看出他的真實想法,所以他朝向林天佯攻而去。
林天腰背舒展,開筋拓骨,似一把拉出滿弦的長弓,迅速進入了戰斗狀態。
當鄭天壽拳如疾風,氣勢洶洶,近身而來,林天雙拳緊握,左臂格擋,右拳轟砸,朝向鄭天壽擊打而去。
這一次,他選擇了硬碰硬,經過硬撼了鄭天壽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他對自己的抗擊打能力有了一定的底氣。
林天做出這樣的選擇,就做好了受傷的準備,當左臂化解鄭天壽的拳擊,他的右拳便與鄭天壽的左拳轟擊在了一起。
退了半步,他右腳點地借力,如刀劍出鞘,化為鞭腿,又與鄭天壽的左腳激烈交鋒,往返數次,拳拳到肉。
戰斗瞬間,進入白熱化狀態。
林天越發興奮起來,感受著胸腔內,似擂鼓一般激烈跳動的心臟,似川流不息之河,在筋脈中奔騰的氣機,直覺酣暢淋漓。
有炎炎夏日,沖了一個涼水澡的暢快,有嚴寒深冬,被暖陽沐浴的舒適。
林天越發享受這種感覺,就好似身體內好戰的基因碎片,構建成了雙螺旋橋梁,以至于他身上出現大片青紫,都忽略了疼痛。
反觀鄭天壽,卻是苦不堪言,連番打擊之下,只能咬牙忍受。
林天又猶如跗骨之蛆,讓他擺脫不掉,讓他想擒獲吳月娘脫身的想法,變得遙不可及。
就在這時,王英發出一道慘叫,凄慘至極,好似臨死前的嗷嚎。
林天頓時神經緊繃,后背發涼,一時失了神,下意識朝向慘叫的王英看去,王英可不興死在別人手里。
鄭天壽臉色大喜,抓住林天剎那恍惚的良機,翻身繞過林天,朝向吳月娘直奔而去。
這次他使出了全身力氣,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身形都邁出了殘影。
事已至此,就算王英死了,他也得活下來,死一個人,總比死兩個人好。
看著離吳月娘越發臨近,鄭天壽的神色越發興奮,甚至顯得癲狂。
只要他能抓住吳月娘,他就能逃出生天,卷土重來,為王英報仇雪恨。
瞬息之間,鄭天壽鷹爪一般的銳利五指,便離吳月娘的白皙脖子,只有咫尺距離。
“哈哈哈。”
看見勝利曙光的鄭天壽,止不住大笑,掃了一眼愣在原地,毫無抵擋的“王罡”,得意的神色中更是浮現出不屑。
“切!真是一坨爛泥!”
鄭天壽發出一聲嗤笑,覺得“王罡”是被他的王八之氣嚇傻了。
或者是他速度太快,“王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才滯愣在原地。
“嘔~”
鄭天壽得意忘形之際,突然脖子受力,好似被一只巨鉗夾住,難受地忍不住干嘔出聲。
一聲之后,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發出,還是因為脖子被大力夾住,使得他臉色漲紅,發不出半點聲音。
“單手鎖喉,雙腳離地,這特么能是王罡?”
不能呼吸的鄭天壽,看著神力涌現的“王罡”,感覺懷疑人生,也如擱淺缺氧的魚,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一旁的吳月娘也為之變色,她之前只聽說過武松的神勇,今日親眼目睹,才知道什么叫做聞名不如見面。
“‘王兄’先不要殺他,先問清楚他們的陰謀詭計。”林天提醒道。
發現王英沒死,只是被擊中要害,才發出慘叫嗷嚎,林天也心緒平靜下來。
“大官人放心,我自有分寸!”武松笑著,松開了手。
鄭天壽得以喘息,無力的癱軟在地,由于對“王罡”的畏懼,也不敢動彈半分。
林天揮手,示意李俊壓著王英,來到鄭天壽近前,進入正題道。
“你們這兩個匪盜為何來陽谷縣,蒙騙我家夫人?并威脅王婆,引誘我勾引潘金蓮,謀害武大郎的性命,你們究竟有何用意?”
鄭天壽神色不屑,硬氣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倆兄弟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但你們要是想撬開我們倆兄弟的嘴,我勸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
“不說是吧?我希望你說話,一直都能這么硬氣!”
林天發出一聲冷笑,反手用長槍的槍桿,甩打在王英身上,并且是一棒接著一棒,“你特么說不說,說不說?”